兩人隻覺得腦袋瓜子嗡嗡的,魂都差點被嚇飛,死死盯著那個女鬼,身體就像是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就在兩人恐懼緊張到極點的時候,女鬼先開口了:“你們導演呢?”


    帶著口音的蹩腳普通話,讓兩人瞬間迴神。


    也是這時候她們才借著幽暗的燈光看清女鬼那張慘白的臉,竟然是劉桂芳。


    兩人對視一眼,內心齊齊蹦出一句臥槽。


    這女人大晚上不睡覺,這是在幹什麽?


    等等,兩人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正是她們大晚上不睡覺想看的熱鬧,隻是沒想到熱鬧沒看成,倒是差點把自己嚇死。


    正在這時候,去樓上巡視房間的劉燕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衣的身影,披頭散發站在幽暗的燈光下,聽到聲音一迴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當即嚇得冒出一句國粹。


    劉桂芳那張黝黑的臉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粉,可能是因為抹得太多,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褶子清晰地從粉底下顯現出來,白色粉末撲簌簌直往下落。


    再加上那張抹得像是喝過血的鮮紅嘴唇子,整個一個現實版午夜兇鈴,還是老年版。


    見三人都滿臉震驚地盯著自己,劉桂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下頭發,還以為她們是被自己這副樣子驚豔到。


    她平時要幹農活,基本不怎麽打扮,今天難得收拾自己一翻,就覺得鏡子裏的自己簡直美極了。


    看來她雖然年過半百,但還是風韻猶存啊,怪不得那個陳導會對她有意思。


    想到這裏,劉桂芳心裏更加得意,心裏暗暗合計著,如果陳導看上她,那她就蹬了蘇建國跟陳導再婚。


    就在她想得正美的時候,顧白薇後怕地拍拍胸口,道:“陳導有事出去了,這兩天都不在。”


    聞言,劉桂芳有些不死心地問:“就沒給我留下句什麽話?”


    一抬頭見三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又覺得這話不太妥當,連忙補充:“今天他給我說好,讓我晚上去找他商量一下佩佩片酬的事情。”


    大晚上商量片酬,這麽蹩腳的謊言,三人自然是不會相信。


    隻是默默對視一眼,全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真沒想到啊,陳導竟然口味這麽重?


    一樓大廳裏燈光有些暗,微弱的燈光打在劉桂芳那張慘白的臉上,半明半暗的,屬於那種多看兩眼都要做噩夢的程度。


    顧白薇下意識別開眼睛,急忙開口:“沒有。”


    再多看一眼,她真怕今晚上睡不著。


    劉燕也有些不忍直視:“姐,陳導估計一時半會不會迴來,您要沒什麽急事就先迴去睡覺吧。”別在這呆著繼續嚇人,要是大半夜嚇死個人,她這旅館就不用開了。


    聞言,劉桂芳有些失落地離開,一步三迴頭頻頻看向陳導的房間,心裏還有些不甘心,這潑天的富貴竟然就這麽丟了,早知道這樣,白天她就應該主動一點。


    劉燕等到人走遠,才拍著胸口一臉後怕:“臥槽,大晚上的她這是鬧哪出,差點把我嚇出心髒病來。”


    “可能真是有重要的事找陳導吧。”


    三人對視一眼,互相心照不宣,大晚上的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無非是那檔子事,這個陳導還真是……


    迴到臨海市的陳導,剛下飛機就不受控製連打兩個噴嚏,心裏暗想,難道是有誰想她了?


    第二天一早,杜清妍去找顧白薇一起出去吃早飯。


    兩人下樓的時候,就看到蘇佩佩黑沉著一張臉站在大廳裏,眼瞼下盡是青黑。


    昨晚上,蘇家父母為省一間房的錢,愣是跟她擠在了一個房間裏,害得她一整晚都沒睡好。


    她手裏提著個大大的行李箱,顯然是今天要準備離開。


    已經被劇組開除,導演也將前麵拍攝的片酬給她結算了,這會兒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待下去。


    顧白薇和杜清妍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蘇佩佩難得沒有找事,隻垂著頭默默拎著自己的箱子,臉色慘白,臉上沒有化妝,一向精致時髦的頭發也有些淩亂。


    那樣子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憐,杜清妍忍不住拽了拽顧白薇的衣服:“薇薇姐,我怎麽覺得她還挺可憐的?有那樣的一對父母,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顧白薇也跟著看了一眼,一向高高在上的蘇佩佩這會竟然連跟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扔下一句話,挽著杜清妍的胳膊就要離開。


    “小顧是吧,你先等下,我有事跟你說。”


    身後忽然傳來劉桂芳的聲音。


    她手裏提著個鼓鼓囊囊的包袱,身後還跟著提著大包小包的蘇建國。


    “你們兩個先把東西拿上車,我有事找小顧說。”


    劉桂芳理所當然地吩咐,將手裏的包袱也塞進蘇建國手裏。


    見兩人拿著東西離開,她神神秘秘湊近顧白薇身邊,將一團東西塞給她,壓低聲音:“小顧啊,等你們導演迴來,幫我把這個給他。”


    說完便腳步匆匆離開,言語間沒有絲毫客氣。


    顧白薇有些無語,卻也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攤開手心,這才發現手裏是一張有些皺巴巴的紙條,隱約能看到上麵歪歪扭扭好像寫著的是一個電話號碼,看來這劉桂芳還是沒死心呀。


    今天,陳導還是沒有迴來,顧白薇和杜清妍一起吃完早飯,便單獨去找了小劉導演,將陳導昨天跟她話過的說重複了一遍。


    小劉導演戴著黑色鴨舌帽和口罩,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隻能隱約看到露出來的皮膚有些過於蒼白。


    顧白薇在劇組的時候見過他幾次,這人存在感極低,總是安安靜靜的,好像不喜歡與人接觸的樣子。


    匆匆跟他重複完陳導的話,顧白薇便轉身向著化妝間方向走去。


    轉過頭去的瞬間,默默站在她身後的小劉導演驀然抬起頭,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背影。


    眼睛彎了彎,仿佛在笑,隻是那笑容格外得陰森詭異。


    這時候,旁邊有年輕演員路過跟他打招唿,他也點頭迴望過去,表情淡淡沒有絲毫波瀾。


    如果顧白薇這時候迴頭,一定會發現,小劉導演露在口罩外的那雙眼睛幽深得透不進一絲光亮,而且格外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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