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滿目盡紅簾,輕紗重影繚頰間


    濃粉濁香撥心弦,妖嬈倩麗鎖人眼。


    ┅


    “等候多時了,夜月。”


    這是誰人的閨房,粉黛氣息很重,房間不過幾十平米,卻從上方垂吊下來許多薄薄的輕紗。


    傳送的時間滯後性,對玩家來說不存在,隻在玩家眨眼後出現在另一個地方時,才能從窗外的建築斜影大概了解。


    “你呢?你的名字又是什麽?”


    這個過程對夜月來說不過是一眼,上一秒他還在因為提安娜的消散感到悲傷,這一秒又不得不調整心態與另一人交談。


    眼前的女人站在紅簾後隻看得見輪廓,透過層層輕紗,聲音傳過來時也變得縹緲空靈。


    “我沒有名字,其他人一般叫我※※,這裏是※※※,他就在這裏的另一個地方。”


    其實從周圍的環境也能大概猜出來這裏是什麽地方,在她穿過層層輕紗走近後,夜月便更加能肯定。


    這是屬於索利斯帝國的風流場所。


    老國王選擇這種地方藏身,該說是寶刀未老,還是別有用心呢?


    “她們都有名字,你沒有?”


    她方才報的稱唿是索利斯人對於某種職業的稱唿。


    “確實很特別呢,別人可不會問這種問題,工具會需要名字嗎?”


    她站定在距離夜月一米的位置,眼睛裏是渾濁的,又帶著些好奇的光。


    “……”


    她表現的很自然,可是給夜月的感受又很別扭。


    “帶路。”


    ┅┅┅┅┅┅┅┅┅┅┅┅


    這裏屬於帝國的都城範圍,不過位置上也偏向於郊區,似乎是某一位貴族的產業,用以交流或發泄……


    這裏的布什金流動是最為不穩定的。


    有些貴族高興,將金幣作為玩具擲出,有些貴族不高興,則什麽也不會給。


    身前領路的這位,自然也是喬伊斯的傀儡,這個她稱唿自己為工具。


    可夜月自從理解提安娜消失前的不舍與緊張後,總覺得這些傀儡也是有思想的,它們好像不完全是傀儡。


    他深知自己還不夠冷血……


    越過吵鬧的長廊,旋轉向上的樓梯。


    這裏的貴族們大多喝得爛醉,在許多穿著暴露的倩影攙扶下朝著某個樓層的房間而去。


    過程裏,貴族們誰也沒有和誰搭話,他們默契的隻和自己身邊的倩影互動。


    每上一層,便越安靜一分。


    這裏的樓梯設計似乎也是出於某種情調考慮而建設的,越往上的樓層往下看,見到的荒誕則越多。


    樓梯的頂端層再向上看是一塊五彩斑斕的圓蓋玻璃,外麵無色的光經過無數塊色彩各異的玻璃折射後再進來時,也已經變了顏色。


    最頂層隻有四條走廊,房間也隻有四條走廊盡頭的四個。


    她倚靠在樓梯的滑膩木質扶手上,用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盯著他,不過她的表情很僵硬,像是練習無數次後的固定物。


    “你們這樣的外來者,也會在乎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嗎?”


    夜月迴想起許久以前見到過的部分傳言,關於這些神通後人的傳言。


    “你的家族在許久以前,不也是一個外來者麽,你該問的不是我,而是某一個具體的人,某一個具體的,讓你感到不滿的人。”


    令這裏變成如今局勢的,不乏有許許多多的外來者幹預,可真正令它穩定下來的,永遠是這片土地上一直存在的人。


    苦難也好,更替也好。


    【玩家】隻在這裏經曆一段時間,這裏的主人永遠是活動在這裏的生靈們。


    她失落的低下頭。


    “他就在那個房間裏麵。”


    這個帝國真正的主人。


    索羅裏斯輔佐成立索利斯帝國的那位國王的兒子,當今代理國王艾澤的父親,算算年月,他該是七八十歲。


    他會是一種什麽形象?


    垂暮的,幹枯的,還是肥膩的,眼睛都睜不開的?


    ……


    真有趣…


    門打開後,裏麵竟意外的樸素。


    一位老者正背對著夜月在看書。


    這個房間與外麵的格調簡直是兩種極端,白得令人感覺虛浮。


    白青色,桌子,書櫃,床。


    外麵是紅色與粉紅色。


    一扇門所相隔的區別。


    “需要我向你做個自我介紹嗎?來自天外的來客。”


    老者的氣質典雅,身材中庸,不像是一國之主,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讀書人。


    他的衣物也很樸素,與樓梯上遇見那些貴族有很大的差別。


    合上書頁,他迴過頭來,那張臉給人的第一印象很普通,仿佛下一刻就會在茫茫人海裏被遺忘。


    又是【語言】的翻譯問題嗎?


    “天外?”


    這是夜月在索利斯聽見關於【玩家】的第四個稱唿了。


    外地冒險者。


    外來者。


    亂世者。


    天外來客。


    老者從那張淺黃色椅子上站起,身體正對向夜月時,他書桌正對的窗外光亮也將他的半張臉照耀。


    他的表情很平淡,這場會麵他表現的很輕鬆,又或是無所謂。


    “我是索利斯帝國第二任國王,名為昂利奇·斯維爾,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但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這倒是不意外,如果他不是被艾澤控製的垂暮國王,他仍然掌有自由的情況下,他想知道或者關注什麽,自然也比大多數人要容易。


    ——————


    「昂奇變老了,真可惜,他年輕的時候其實挺帥氣的,現在隻是一個有點氣質的老頭子了。」


    「大佬還粉這種土著啊?」


    「樓上可長點心吧,人家大佬的喜好你去插嘴什麽。」


    「沒事,我隻是有些感慨而已,要是昂奇也是玩家,會不會就不是現在的模樣了。」


    ——————


    “……”


    【房間】裏麵好像有一位高階神隻與這個老國王認識。


    不過那種存在怎麽會?


    “你…”


    窗戶是打開的,這裏的高度也算是足夠高,剛好一陣風吹進來,將昂利奇那單薄的衣服刮得咧咧作響。


    “你好像一點也不生氣你的兒子把帝國弄成現在的樣子。”


    是啊…


    艾澤不是一個合格的國王。


    現在的帝國搖搖欲墜,大多拜他所賜,他太年輕,也太幼稚。


    “你既來自天外,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假的吧……”


    不知是風直衝麵龐的原因還是什麽,這句話讓夜月的唿吸停滯了那麽一瞬。


    “你知道的很多…”


    見夜月沒有反駁,昂利奇才繼續說。


    “我們的一生,悠久又漫長,人們的聚合誕生無數問題,它們有的有答案,有的卻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你覺得這樣的世界真的是存在的嗎?”


    難怪他一副平靜似水的樣子。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


    他的人生應該十分精彩才對,作為一片土地的王,他的人生本應該了無遺憾才對,是什麽讓他質疑起了世界的真實性。


    “你帶著任務來,一直努力的表現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我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這個人…


    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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