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辛和兀在那低聲嘀咕的時候,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嗬斥。


    “你們鬼鬼祟祟的,什麽人?”


    兀聽見聲音,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縮著腦袋往前麵路上看去,發現前麵沒有行人,又扭頭看了眼身後,忍不住拉了拉身邊兀的衣擺。


    “是不是我們遇到鬼了?”


    辛見兀如此膽小怕事,心裏頓時感覺有些失望,無奈的指了指頭頂:“人在房頂。”


    兀抬頭順著辛的手指看去,發現右側的石板房頂上,有一個年歲四十開外的中年漢子正從房梁處透著半個腦袋出來。


    “我……我們是來送信的。”兀麵帶囧色,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得迴道。


    “送信?”漢子扭頭向身後喊道:“盛子,有人來送信,你聽說了沒有?”


    那邊響了一聲沉悶的聲音:“沒有,洪首領前夜不是出事情了嘛,今天我一直在忙著修葺議事堂跟前這些屋子,沒聽說過啊。”


    “我……我們是剛剛跟麻川一起來的,沒向裏麵傳報。”兀大聲解釋道。


    “沒傳報?那你們在這等個甚?首領們整天那麽忙,誰會見你們?該幹啥幹啥去,這裏不是你們待的地方。”


    “不可能吧?麻川首領剛才說讓我們在這等著的。”兀撓著頭,一臉茫然的問。


    房頂上的倆漢子聽到兀這麽迴答,哈哈大笑起來,哪個叫盛子的漢子,從另一邊露頭大半個身子,大聲嘲笑道:“你們啊,連規矩都不知道,誰能見你們?何況麻川首領這都已經大半年沒管過事情,這人走茶涼的事,咱倆活了大半輩子,還能沒見過?聽我們的,不會錯的,迴去吧。”


    辛抬起頭,向盛子求教道:“我們之前沒幹過這種事,煩請老丈告訴我們一下,如何做,你家首領才會見我們?”


    最先說話的那個漢子搶先說道:“叫山門啊!”


    “叫……叫山門?”辛兀二人忍不住驚出聲來。


    盛子見辛、兀如此沒見識,捧腹大笑起來。


    “我可聽那些逃迴來的人說,洪首領這次可是死的不明不白的,在這緊要關頭,誰敢私下見外人?本來就有人說洪首領死於內奸,你們這一去,豈不是作實了說法?”


    辛被盛子這麽一解釋,頓時感覺心裏敞亮了許多,


    “叫山門怎麽叫的啊?”


    “簡單啊!遞名帖,專門有人傳號,之後在所有的首領同意之後,開山堂,然後聽你們說啊!”


    “啊?這麽麻煩?”兀驚訝的問。


    “肯定啊,我們山寨家大業大,規矩自然會多那麽點,不然你以為我們敢攻縣城,是吃飽了撐得?”盛子得意洋洋的說道。


    辛見房頂的這倆人,都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心中很是鄙夷,暗暗道:“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家首領給你們機會,你們還如此不放在眼中,真的活膩歪了。”


    “辛,現在怎麽辦?我們在這幹等著也不是個辦法啊!”兀焦躁不安的說。


    辛佯作思考,低頭摸著下巴,拖著長腔:“呃……要不……我先迴去向首領說明一下,你在這等著,反正首領距離這裏也不是很遠。”


    兀瞪大了眼睛,看向辛,抓耳撓腮的模樣很是好笑。


    “別啊!你別丟下我啊!”兀惶恐不安的拉住辛的手喊道。


    “首領的事情才是大事,你若是害怕,那就去麻川那,我們不是還有一個人在那嘛。”


    “也……也行!”兀急促的點著頭,將辛拉出了過道,六神無主的掃視著道路兩旁空蕩蕩的房子:“這裏瘮的慌,我寧願過去和麻川那病秧子待一起,也不想一個人在這。”


    “行!”辛也不囉嗦:“反正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人在這,我也不大放心,何況這山寨與我們現在可是官匪不兩立,水火不容啊!”


    兀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早已經轉換身份,不再是之前那個苟且偷生的山匪,而是光明正大的官兵了。


    “那……那就按你說的做,我這就麻川那邊等著。”


    辛黑著臉,低聲提醒道:“記著點,這裏不同於我們自家地方,容不得你胡言亂語,若是說差了一句話,搞不好就人頭落地了。”


    兀摸了摸脖子,頓時感覺涼嗖嗖的,小聲說:“應該不至於吧?”


    “不至於?”辛走路的之後,狠狠地提起左腳踩在兀的腳背上:“別忘了這個山寨的大首領已經死了,若是官兵殺的話,你以為我們這些人還能活?”


    兀低頭想了想,覺得似乎是這麽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默默地跟著辛從來路走迴。


    此時前營方向,倒是比之前熱鬧了許多,這些嘍囉們正亂七八糟的布置著營地中的那些門框和路中間的山門,擺出一副要舉行大的葬禮模樣,隨處可見的白布或綁或搭的放在木頭上,看起來顯得有些蕭瑟。


    兀被辛的一番話,說的沒了脾氣,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躲避雜亂的人群,生怕碰到這些陌生人,讓自己露出馬腳來。


    辛則不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與經過打照麵的嘍囉們打起招唿,時不時還會攀談幾句,這些嘍囉對於辛沒有任何防備,凡是辛問到的,這些人都或多或少告訴他幾句。


    當辛和兀走到山門外時,辛腦中已經產生出一絲極其微妙的想法,隻不過這個想法不大成熟罷了。


    兀見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雙手支著發軟的雙腿,喘著粗氣罵道:“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我們不管當兵還是當匪,不都是把腦袋掛在腰帶上嗎?若是你真不想做,可以迴去和首領說說,反正屯營的那些兄弟們,還是很樂意的。”


    “屯營?”兀愣了下,隨即用力搖頭:“我又不傻,屯營那不就是給人開慌種田嘛,我除非腦子有病,才去幹這事。”


    辛聽著兀的話越說越不著調,連忙打斷:“行了,你去和那個兄弟在麻川那屋子等我們,我這就迴去向首領把這裏的詳情告知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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