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步行穿過亭子口,竇冕抬頭看了眼黎明中的亭上用大書隸字“延成亭”三字。


    篳老頭很是不解地問:“不是說譙縣嘛,難道我們走錯了?”


    “沿著路走著試試,我也感覺不對,原路打聽打聽。”


    篳老頭把泰勇拉到身邊,交代了一番,然後跑去打聽去了,過了好半晌跑迴來,氣喘籲籲的說:“這店家太不是東西了。”


    “篳老,何事讓你這麽生氣?”


    “昨晚我們住的地方,確實叫譙縣,可那是之前那個漢的譙縣,這附近人都說那地方在王莽之後就改名叫延成亭,是屬譙縣治下,可城池在三十裏外。”


    竇冕聽後,樂不可支的說:“店家沒說錯啊,人家那也是叫譙縣,隻是我們沒問清,你趕緊先去雇車去。”


    篳老頭氣憤的跑去路邊的莊戶人家,沒多久,篳老頭坐著一輛牛車過來,牛車上堆滿了柴火,駕車的是一個身穿百衲衣一樣的老者。


    牛車穩穩的停在竇冕二人身邊,老者揮揮手說:“倆後生,上車吧!你們這遠道而來,不容易,我今反正進城,送你們一程。”


    竇冕抱拳稱謝,也不托詞,自顧自的爬上牛車,尋了處稍微幹淨的角落,雙腿架在車外坐下來。


    篳老頭等著牛車開動時,套近乎道:“我大哥,不知您這是打算賣呢?還是?”


    老者搖搖頭:“不賣,我這是給主家送的。”


    “主家?”


    “對啊,我是本地曹家佃戶,聽說前幾年主家在雒陽起勢了,主家也就免了佃們的口糧錢,每歲就拉這麽十來車,基本上差不多夠了。”


    “曹家?”竇冕閉著眼睛想了想問道:“會是曹節還是曹騰?”


    “家主叫曹嵩,曹老太爺在宮中為大長秋,很久都沒迴來過了。”


    “哈哈…不知長者可知華旉先生在家否?”


    “前幾日我聽相親說華先生迴來了,不過現在就不知道了,華先生前兩年就很少在本縣治病,他有兩個兄弟醫術也挺可以的,有病也可以尋他二人。”


    篳老頭拱手抱拳道:“勞煩老哥帶路,主公家中有急事,甚急!”


    “你們稍安勿躁,很快的。”


    老者嘴上這麽說,手中卻狠狠向拉車的老牛抽了幾鞭子,牛漸漸跑了起來。


    牛車磨磨蹭蹭的行進的大半個時辰,終於在太陽懸掛半山腰的時候,一行人看到了譙縣城池的原貌。


    老者駕車從西北城門走進城池,徑直把牛車停在一間土屋前,指了指土屋對麵的茅草房說:“病館就在那邊,老大華亙先生平常在這坐管,老二華胥在南門,至於華旉這老漢就不知道了,老弟你們自去問便是。”


    篳老頭跳下馬車,將竇冕放在地上,對著老者拱了拱手:“多謝老哥指路,不然這人生地不熟,真不知該咋辦了。”


    “嗨!小事兒,我先去忙了。”老者說完話便自顧自的趕起牛車來。


    站在兩人身後的泰勇小聲嘟囔道:“主公,我肚子餓了!”


    竇冕那胳膊肘捅了捅篳老頭,很是無奈的文:“篳老,咋辦?”


    “唉!吃唄,還能咋整,要不按老頭子的想法來,反正我們去請醫,順道給他看看,是不是得病了,咋樣?”


    竇冕摸了摸下巴,很是讚同的說:“行,不然這麽吃,咱們養不活。”


    篳老頭聽後一陣得意,牽著竇冕從土屋邊經過,竇冕餘光掃了眼黑洞洞的屋子,小聲問:“那是啥地方?”


    “噢!那啊,那是土地廟。”篳老頭看了眼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


    等過了土地廟後,竇冕便看到街邊賣早食的商戶,陸陸續續的從屋裏走出來開始沿街叫賣。


    泰勇猶如餓虎撲食一樣,從竇冕和篳老頭中間的空隙中擠過去,隨意的坐到一家早點攤旁,很是大氣的說:“這鍋粥我全要了。”


    店家就行聽到笑話一樣,哂笑道:“客人,休要打趣,小人這才出攤,還沒開始賣。”


    “打趣你作甚!趕緊上飯食。”泰勇催促道。


    店家看了眼身後站著的竇冕和篳老頭,很有眼色的從釜中打出三碗稀飯放在席上,泰勇毫不客氣,張大嘴如饕餮吞食一般,將粥一一倒進口中,看的竇冕背後直冒涼氣,心道:“這貨不會吃東西不知道味道了吧,那麽燙就敢吃?”


    泰勇將釜中稀飯,轉眼間打理的底掉,繞是店家見過時光,也不由自主的抽著涼氣說:“惡鬼投胎噢。”


    篳老頭聽後,心裏很是無力,露出一副苦笑,搖了搖頭,走上錢會完賬後打聽道:“店家,請問這病館何時開門?”


    “你們是來找伯宣先生看病嗎?這您就有點不敢巧了,伯宣先生的季弟迴來,這幾日來這差不多已經到日中了。”


    “店家可知他們住在何處?”


    店家伸出手指著左邊的巷子:“你們沿著這走,前麵有一個十字路口,靠在路邊旁邊白色大門的便是了。”


    “多謝店家,感激不盡啊。”篳老頭抱拳很是感激的道謝道。


    “舉手之勞,還得多謝你家這小子,不然我這不知道得賣到啥時候,行了!你們去忙,我也該收攤了。”店家說完話低著頭收拾起來。


    篳老頭聽完臉一紅,瞬間有種摘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拉上竇冕看都不看泰勇一眼,直接往巷子走。


    泰勇撓了撓頭很是委屈,拖拉著腦袋,一聲不響的跟在身後。


    等到了十字路口處,篳老頭指了指右邊磚牆瓦房:“主公,這裏就是了。”


    “去吧,我開始以為可能華家很窮,可看到這房子,我咋感覺很富。”竇冕摸著下巴,緊盯著房門,自言自語道。


    篳老頭笑了兩下沒有做聲,走到大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未幾,一個童子模樣的小孩推開門看了眼來人,毫不客氣的說:“家中有事,今日不問診,改日再來。”小孩子說完話便直接關上大門。


    篳老頭轉過身對竇冕聳了聳肩,無奈的說:“公子,還是你去吧,這些人咋一看我叫門就把門關上。”


    “義父長得兇,他們肯定害怕了。”泰勇甕聲甕氣的插嘴道。


    “閉上你的臭嘴,等會看我怎麽收拾你。”篳老頭狠狠的瞪了眼泰勇,泰勇縮了縮脖子往竇冕身後挪了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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