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爻見他神思不屬,出手時已不如先頭那麽勁急。便趁機說道:“嗨。我問你,你當真不要臉了嗎?你如果下定決心不要臉,我就不跟你打了。老子是個要臉要麵子的英雄,和你不要臉的人打架,沒的玷辱我的俠名。”


    龔鏢見他嘴裏一直說個不停。怒道:“費什麽話,你再不還手,我一劍刺死你。我倒要看看,你是要臉還是要命?”他哪裏知道,蕭爻不是不想還手,而是不知該怎麽還手。蕭爻的武功本來比他高,但由於臨敵經驗十分缺乏,又被他占了先手,一來就攻得蕭爻措手不及,蕭爻的武功根本施展不開。打到此刻,蕭爻隻有退避,卻無暇還招。


    蕭爻正是要引得他說話,讓他分心。聽他話中,竟是要自己還手攻他,怎樣還手攻他,心裏卻沒有底。於是假意說道:“臉當然是要的,但和命一比,又微不足道。你小心著,我要還手啦,我要打你上方。”縱是兩個不會武功的人打架,也絕不會把自己的招數提前告訴對方。都是尋著對方的弱點猛揍,這才是取勝之道。要是在出招之前,想著要打對方的頭部,便說‘我要打你的頭’。對方一旦得知,便會提前做好防備。這樣一來,本來可以取勝的,因對方有了防備後,勝利的也變成了潰敗。


    龔鏢聽了後,心想:“這小子好蠢。我這麽一劍刺過去時,上路果然是有破綻的。他要是不說出來,直接攻我上路,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或許就擊敗我了。但他傻裏傻氣的,竟然先說明了意圖,嘿嘿,我豈能上他這個當。”心裏這樣想著,果然出招之時,便時時防著上頭。隻等蕭爻伸掌攻向自己的頭部,立刻揮劍上挑,便可將蕭爻的一雙手斬下來。


    龔鏢因為心中有了防備之想後,出招時,已不如先前那麽奮不顧身。似乎每出一招,都留有餘地。這樣一來,招式已不如先前的淩厲,威力大減。


    蕭爻見他刺出一劍,便有意無意的要向上方看一眼。果然他聽信了自己的話,真以為自己會攻他上方,蕭爻見他已上當。心想:“你奶奶的,老子說要攻你上方,你果然就防著上方了。你既然有了防備,我再攻你上方,如何能奏效?”


    見龔鏢出劍時已不如先前那麽勁急,蕭爻便有了還手的餘地。龔鏢又一劍斜刺而來,長劍刺出一半,留著一半,便收住不發。他留著半招不發,以待蕭爻攻來時,立即揮劍斬去。


    蕭爻側身閃過,忽然還了一掌。正是寒冰烈火掌中的一招‘冷若冰霜’。蕭爻勤煉多日,不但煉熟了蕭萬立傳他的武功,而且內勁已然大增。一掌擊出,掌風中便帶有一股嚴寒之氣。


    龔鏢受到他掌風的襲擊,全身激靈靈的一顫,仿佛被寒冰凍過。心中不由得一陣驚奇:“這是怎麽迴事?數九熱天的,我沒來由的打什麽冷顫了?”


    蕭爻一招上手,見他打了冷顫,心知自己的一招已然奏效,隨即又自信地攻出一掌。正是‘冰天雪地’,掌風中的冷意,比上一招更甚。


    龔鏢的一招隻使出一半,猛然間,全身上下像是被一股寒風裹住。這次,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擺子,竟然連握劍的手都開始發顫。


    龔鏢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明明見他隻是隨手一拍,怎麽我的半個身子發冷了?這小子、、、、、、這小子難不成會使妖術?他說過要攻我上盤,怎麽遲遲不肯攻過來?”


    龔鏢這麽一分心,劍招上又慢了半拍。蕭爻見他已上當,心裏暗自高興:“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你是想等老子出掌攻你上頭,你好一劍斬斷我的手。你奶奶的,老子和你無冤無仇,你竟然這麽黑心黑肺的。”趁機推出一掌,正是‘雪擁藍關’。泠泠掌風,猛然向龔鏢刮去。冷風到處,空氣中像是聚集了無數小冰塊,全都襲進了龔鏢的體內。


    龔鏢隻覺得全身像是被霜刀刮過一般。霎時間,冷意襲遍全身。他察覺不對,猛提一口氣,隻覺得丹田中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冷氣。一提氣,冷氣頓時四下擴散,分流於周身的經脈之中,竟然將內息凍結。


    龔鏢一口氣還沒提出,蕭爻第四掌又已攻來。龔鏢大驚之下,忙向後退開了兩丈。說道:“你、、、、、、你竟會使寒冰綿掌?”說完話,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冷擺子。


    蕭爻見他退到了一邊,也不上前攻他,聽他問起了自己的武功。見他的臉上既是驚怕,又是佩服。蕭爻反敗為勝,洋洋自得。說道:“老子的神功大法被你說成什麽寒冰綿掌,你這井底之蛙,當真孤陋寡聞得緊。”


    這時,黃鍾和武釧已走到龔鏢的身邊。見龔鏢的嘴唇已經發青,大熱天的,他竟然冷的嘴唇發青,兩人看著無不感到奇怪的。武釧問道:“師弟,你怎麽樣?”


    龔鏢說道:“我沒事,隻是內力發不出來。”轉頭看著蕭爻問道:“不是寒冰棉掌嗎?那是什麽功夫,怎地能凍住我?”


    蕭爻聽他們是師兄弟,又同是慕容掃北的徒弟。曾聽蕭萬立說過,那慕容掃北,本事不大,名字倒很狂妄。既然慕容掃北的本事不大,那麽他的徒弟也高明不到哪裏去。便說道:“你們要是覺得跟著慕容掃北學不到本領。不防改投我蕭爻的門下,假以時日,必定在武林中大出風頭。”


    武釧聽他大言不慚,不禁心裏來氣。武釧說道:“你口氣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黃鍾勸道:“師弟,找金錢豹要緊,不可節外生枝。”


    武釧哪裏肯聽,扯出長劍,已攻了蕭爻一招。龔鏢喊道:“三師兄,小心這小子的掌力。”武釧哼了一聲,先前,龔鏢和蕭爻對攻之時,他在旁邊瞧得清清楚楚,龔鏢本來大占先機的,到了中途,上了蕭爻的當。讓蕭爻有了還手的餘地,這才不勝反敗。既然有了龔鏢的前車之鑒,武釧出招時,便一昧進招。


    武釧和龔鏢是同門師兄弟,劍招上殊無多大的變化。蕭爻和龔鏢打過,已窺測到龔鏢武功的路數。見武釧攻來的劍招,和龔鏢的殊無二致。閃避之際,已不像先前那樣捉襟見肘。


    蕭爻一邊閃躲,一邊尋找空隙還手,一張嘴巴也不肯閑下來。說道:“你和你師弟的武功路數是相同的。他用同樣的武功傷我不到,你再用同樣的武功,又怎能傷我?”


    武釧一聽,這話確實不錯。心想:“我的劍法和師弟的相去不遠,師弟剛剛用迴風舞柳劍法傷不到這小子。我如依樣葫蘆,豈是製勝之道?”


    又想:“我用迴風舞柳劍法攻他,早晚要落敗。這大大的便宜他不占,竟然出口提醒我。這小子到底是聰明絕頂,還是傻到了家?”想到此處,劍法一變。一招‘明月照長江’,向蕭爻的麵門斜斜刺出。蕭爻忙向後退,卻已靠著了土牆。對邊武釧的長劍仍然指著自己的麵門。蕭爻退無可退,左掌探出,向武釧的長劍拍去。


    武釧見蕭爻拍出的一掌,與先前攻擊龔鏢的是同一路掌法,知道這一掌威力不小。他得龔鏢的提醒,心知不能讓蕭爻拍到長劍,當下劍身一抖,改刺為挑,一招‘月落烏啼’向蕭爻手腕處的關元穴挑去。


    蕭爻的一招‘心灰意冷’使到一半,見對方的長劍已刺向手腕。隻得收招。閃向一旁,避開了武釧刺來的一劍。


    武釧的劍像是長了眼睛,跟著斬向蕭爻的左臂。蕭爻向右閃避,武釧的長劍搶先封住右路。劍尖指著蕭爻的右手手腕。


    蕭爻心中一驚:“有兵刃在手,果然是大占了便宜。”蕭爻忙將右手挪開,武釧長劍橫切,向蕭爻的小腹切來。蕭爻忙向後躍開,左手使出一招‘敲山震虎’,向武釧的長劍上擊落下去。敲山震虎本來是平向攻敵的,蕭爻卻把它使成了垂直下落。


    蕭爻這一拳,運足了七分勁力,頓時將武釧的長劍按了下去。


    武釧隻覺得拿捏不住,手腕跟著向下歪去。心中一驚:“這小子的內力竟然也這麽高?”


    蕭爻一拳震歪了武釧的長劍,右掌得了空當,一招‘舉火燒天’向武釧的頭頂劈去。霎時間,數十道掌影向武釧的頭頂拍去。武釧見蕭爻出掌,知道蕭爻的掌法十分怪異。運起左掌,向上方拍出,意欲化解蕭爻擊來的一掌。哪知道這一掌卻拍了個空,一股巨大的掌力忽然間消失不見。


    蕭爻這時所使的正是‘陽關三疊’。見引得武釧向上還掌,立即使出一招‘橫掃千軍’。將內勁注入左腿之上,腿上灌滿了勁力,褲管也鼓鼓蕩蕩的,一條腿立刻變得像一根鐵棒,迅捷無輪地向武釧的小腿肚上掃去。


    武釧心中一驚,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雙腿小腿肚上像想被鋼杖掃到一般。劇痛之下,雙腿飛起,身子頓時失控,跟著向前飛去。‘砰’的一聲,在一丈之外猛然落下。


    蕭爻立在一旁,深深地吸了口氣。心想:“這‘陽關三疊’果然能出奇製勝。”


    黃鍾見武釧躺在地上,臉露痛苦之色。問道:“師弟,你怎麽啦?”武釧劇痛難言,指著自己的一雙腿。黃鍾知道武釧受傷不輕。雙手握住武釧的雙腿,運勁給他拉伸了一會兒,減輕了武釧的痛苦。龔鏢向兩人聚攏,冷得仍在發抖。低聲說道:“這小子的武功怪異得很,我們三個不是對手,不如先迴去,改天邀了其他師兄弟,再來找迴場麵。”


    黃鍾見兩個師弟,一個內息被凍住,一個小腿受傷。自己的武功比這兩個師弟高不了多少。聽了龔鏢的話後,點了點頭。兩人將武釧扶起,武釧小腿受傷不輕,一時還站不穩,龔鏢依舊扶著他。


    黃鍾向蕭爻抱拳說道:“閣下武功高強,佩服佩服。”


    蕭爻見他們低頭商議,自己傷了他的師弟,他竟然還佩服自己,不知他心裏又在搞什麽鬼。說道:“我打傷了你的師弟,你不來為他們報仇,反而來佩服我。你這做師兄的也太差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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