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那我就還叫你一聲老師——”


    記得許久之前,被刺穿胸膛的納雅倒在血泊中,不解地問。


    穆斯俯視著她,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你的死,才能更加激發出他的潛能……”


    那時的穆斯並沒有把這些與夏普有關的人放在眼裏,甚至是與其接觸過的鹿族人。但直到夏普把納翎給招出來,甚至反噬了勒菲、得到瑪維婭的親承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夏普的能力。


    “不知道他的來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接近你。天真的你對他一無所知。”穆斯說。


    他本可以將金鹿角和夏普一起帶走,但還是放他離開了。這本可以算一次戰術上的失誤,但如今看來,夏普的成長足以讓穆斯驚喜。


    現在,自己布下的計劃就差最後一步了。而這一步,還得需要一位關鍵之人的配合......


    沉寂許久,穆斯終於有所行動。


    \"把她帶上來。\"


    葉縵爾麵沉似水,猛地向前用力拽了拽手中的鐵鏈。鐵索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緊緊纏繞在女子那早已遍體鱗傷、慘不忍睹的身軀之上。


    趙琳艱難挪動著腳步,一瘸一拐地被硬生生拉到了穆斯麵前。身旁手持長刀的侍衛們則將刀刃架在了趙琳纖細的頸部,完全將她視作一個即將奔赴黃泉路的囚徒。


    穆斯盯著趙琳低垂的頭顱,冷冷問道:\"對於你的那些同伴,你知道多少?\"


    迴應他的卻是一片意料之中的靜默。趙琳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根本不屑於去正視穆斯的目光。


    穆斯見狀,臉色愈發陰沉得可怕。站在一邊的葉縵爾見狀,揮手示意兩側的侍衛稍稍後退。她獨自一人快步上前,揪住趙琳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將趙琳整個人提到了穆斯跟前。


    \"說話——\"葉縵爾發出警告。


    \"呸……見鬼去吧……\"麵對如此威逼,趙琳依舊在抗爭著,隻是從嘴角輕輕吐出一口血水。


    “大人,容我插一句嘴。就目前來講,軟硬皆施對這女人確實不起任何作用。她的覺悟可比我們當中的一些人都要高。”烏捧著一本經書,忠誠的翻開一頁,那樣子不亞於任何一個信教的教徒。


    “不如榨幹她身上最後一點價值——把她當作那些叛亂分子的把柄,以此相逼。”


    “正有此意。”穆斯收迴落在趙琳身上的視線,轉而投向遠處那短兵相接的戰場。


    “將軍……或許是到出擊的時候了。”葉縵爾用力將長矛豎起,單膝跪地,對著穆斯懇切爭取道。“天賜良機,地靈人和。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一旦讓納翎等人成功進城,我們日後的行動難度將會與日俱增,功虧一簣!”


    “大人,下令吧!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隻聽得一聲微弱的喘息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原本被侍衛看守著的趙琳不知何時趁他們不備,不顧一切地朝著眼前的刀尖狠撞去。


    “不好!這女人想要自殺!”侍衛驚唿出聲。可還沒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穆斯早在他們之前動了手。早已醞釀許久的金鹿角驟然從他掌心浮現而出。洶湧的流光能量立馬將趙琳整個人牢牢凝固在原地。


    以至於她的額頭距離鋒利的刀尖僅有短短的幾厘米之遙,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間距,卻成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璀璨的金光照亮了整個雨夜,就連灑落的雨滴在觸碰到金鹿角周圍時都迅速蒸發,眨眼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勇氣從來都不是專屬於某個種族的私有物品,它閃耀在每一個敢於挑戰困境之人的靈魂深處。因此,我尊重你們,尊重作為我對手的你們。”穆斯走到趙琳麵前,撥開她額前濕透的發絲。


    “我會成全你的,但不是現在。”說完,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金鹿角,穩穩對準前方。把目光所及之處都框在鹿角裏。


    “去吧,騎士們,為這場精彩的演出畫上一個句號。”


    ......


    “你變了……變老了——”納雅站在雨中,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光頭強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樣子。


    的確,七年前的他並非如今這般模樣,那時他還顯得年輕而有活力。而不是現在這樣的落魄。


    “長話短說吧,你們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點,但趙琳是怎麽迴事?她是怎麽被卷進來的?”光頭強問。


    “還在小鎮的時候,是趙琳救了我和夏普,然後……”納雅屢次閉眼想描述出自己那段“死後”的經曆,但那裏足夠光怪陸離,無法用她所積累的詞匯去描繪出來。


    “我的一些族人想要帶走夏普,但被姐姐半路遇上了,她就想帶著他們去深城避避險——”


    之後,用薩爾塔那不確定的話來說,就是她們半路失聯了。


    “她們現在在深城的概率有多大?”聽到這裏,光頭強也不敢篤定地給出一個結論來判斷。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去過那……”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快淹沒在紛紛大雨中,“但如果在城市的話,那裏這麽多人,應該不容易下手的。”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際,茫茫林海中突然升起了一根刺眼的光柱,一抹刺眼的蔚藍色直衝陰暗的雲層。納雅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金鹿角全功率運作後的狀態。


    隨之而來的一陣鑽心的刺痛,好像自己的心髒被人緊緊扼住,無法跳動一樣。納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納雅?!”光頭強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扶住她。然而,納雅身上的盔甲太過沉重,他根本無可奈何。


    納雅痛苦地抽搐著,白眼翻個不停。


    遠處,金鹿角的光芒仍在持續,徹底成了籠罩在這裏的死亡之光。


    ……


    “誰……誰打開了金鹿角的領域震蕩?”


    原本正在激烈打鬥著的雙方,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都靜止不動了。


    阿爾斯通剛剛準備施展自己的必殺技,卻發現身體已經早就不受他的控製。臉漲得通紅,隨時都會爆炸開一樣。手中武器應聲而落。


    芬妮和葉維科同樣遭受到了這種詭異的影響,身體變得僵硬無比,甚至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


    隻有不是鹿族人的夏普對這個領域完全免疫,察覺到情況不對勁的他立刻朝著納翎飛奔過去。但就算強如納翎也沒有逃脫這個領域的製裁。此刻的她正蜷縮成一團,站都站不起來。


    “別管我……趁這個時候拿刀捅了他們!”說完這句話後,她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快要昏死過去。


    “阿布!”夏普怒吼一聲,迅速蹲下身子撿起地上掉落的剃刀,照著阿爾斯通就是一個兇狠地橫劈。


    按照常理來說,此時應該是血漿四濺的場麵,但不知為何,夏普的身體頓時不聽了使喚,竟不自覺地做出躲避動作。而這個舉動直接導致他的攻擊姿勢發生變化,手中的剃刀也跟著偏離軌道,砍在了一旁的空處——


    果然不出所料,耳邊突然刮過一陣猛烈的勁風,一把被人用力擲出的金色長矛如雷電般疾馳而過。如果不是剛剛觸發的躲避命題,夏普的腦袋估計已經爆開了花。


    “好快!”


    長矛最終還是與夏普擦肩而過,在空中旋轉一圈後,又穩穩地飛迴了主人手中——葉縵爾單手接住了它,將矛身橫在自己身後,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威懾力。


    夏普看著麵前這個身著銀袍金甲的女人,頓時愣了神。


    隨著衝天而起的藍光一點點消失,在領域震蕩關閉後,大部分鹿族人如同幹涸的魚,重新張大嘴巴唿吸起來。


    “前輩,你來了。”


    看見是她,納翎不敢過多耽擱,身體恢複過來後立馬起身擋在葉縵爾和夏普之間。和這位生涯近乎零次失手的王族近衛對峙在一起。


    “又是這樣,翎,為了一個外族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葉縵爾步步逼近,問。


    “我生性叛逆,前輩也是知道的。這幾個人裏麵,最不想打的人就是前輩你——”


    夏普從未見到納翎這麽緊張過,她流血不止的手攥著一把短刀,明顯和葉縵爾的製式長矛差了太多。鮮血一滴一滴的順著刀柄往地上淌落。


    “翎,放手吧,把他交給穆斯,你也不會被逼到如此境地……”走到納翎麵前,葉縵爾由衷的替納翎感到悲哀,“想想你的妹妹。”


    “我今天留在這裏就是要替納雅血償的,如果前輩執意阻攔,翎隻好對前輩不敬了。”納翎咬咬牙,臉上寫滿掙紮之意。


    葉縵爾滿意的點點頭,長矛又一次在手中舞動起來。


    如果說是穆斯教會了納翎如何戰鬥和使用武器,那葉縵爾就是教會她如何認清武器和戰爭利弊的那個人。


    這一聲前輩,恐怕要叫到最後了。


    “如此,我就再授予你這最後一課……翎。”矛下,葉縵爾眼神冷冽,瞳孔腥紅。


    “再強大的老虎,在麵對群狼的合縱獵殺,也隻能做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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