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


    和他有什麽關係?


    李浩南心中更加警覺,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和藹地問道:“文拓,你認識雷震子?”


    文拓還沒說話,少年廟祝水鏡搶先說道:“我們當然認識他,當年就是他帶人來拆了我們的廟,把我們害成這個樣子的。”


    文拓嗬斥道:“水鏡,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轉過頭,文拓說道:“小孩子亂講,仙長不必在意。”


    水鏡站在文拓身後,小聲嘀咕道:“本來就是他把我們害成這樣的,怎麽還不能說了?”


    李浩南說道:“你們放心,我不介意,雷震子大帝的名字我聽說過,隻是我聽說過他,他沒聽過說過我,你們有什麽話隻管講就是。”


    文拓驚訝地問道:“你們不是雷震子派來的?”


    李浩南說道:“我叫李浩南,我們是來自南方梅山的煉氣士,一向仰慕軒轅黃帝。我們下山試煉,聽說棋盤山上有軒轅黃帝的廟,隻是聽人說這個廟有些破敗,我們打算過來拜祭一番,順帶出點力把廟翻修一遍,也算是紀念他老人家。”


    揣著明白裝糊塗,李浩南迴頭看向身後空地上的殘垣斷壁,一臉疑惑地說道:“根據別人給我指的路,軒轅廟應該是在這一帶。我在天上飛了半天都沒找到,看到你們的家,便想著下來問問路。”


    文拓說道:“真不是雷震子派你們來的?你們沒找錯,這裏就是軒轅廟。不過,軒轅廟已經被······你剛才說雷震子大帝?你為什麽叫他大帝?”


    李浩南被文拓大喘氣的說話方法差點閃到腰,不過順著文拓的口風,已經基本斷定這裏發生過什麽,便繼續引導文拓師徒。


    “雷震子到天上做神仙逍遙快活去了,他被封為勾陳大帝,所以我們叫他雷震子大帝。”


    文拓臉上肌肉抽搐幾下,嘴巴蠕動,想要說什麽,卻強行止住。


    他背後的少年水鏡沒那麽多心思,直接罵道:“雷震子這個大騙子,他把我們的軒轅廟拆了,自己卻跑到天上逍遙快活,留下我們在這裏吃風喝沙,真是個大騙子。”


    李浩南問道:“雷震子騙你們什麽了?”


    文拓喘了幾口粗氣,平息心中暴躁的情緒,說道:“幾位仙長,外頭冷,咱們到裏麵說吧。”


    李浩南雖說不怕冷,但是看到文拓師徒破衣爛衫,寒風中凍的瑟瑟發抖,便說道:“好,咱們進去說。”


    臨進門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轉身說道:“戴啟,你去山裏打點野味過來,其他人跟我進來。”


    不大的土坯房裏隻有兩間房間,一間是廚房,還有一間是臥室。


    說是臥室,其實隻是在大半個地麵上鋪上破草席,上麵放了兩床被褥,另外小半地麵上放著些鍋碗瓢盆。


    李浩南看了看草席上黑黢黢,還散發著油光,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了的被褥,歎了口氣說道:“你們的日子果然清貧,沒想到軒轅廟的廟祝竟然落到如此田地,真是讓人唏噓。”


    文拓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破爛的被褥卷起來,露出下麵的草席,揮手說道:“家貧,請各位仙長將就著坐吧。”


    “無妨。”


    李浩南率先在草席上坐下,文拓師徒也跟著坐下,臥室內瞬間變得有些擁擠。


    “到底是怎麽迴事?雷震子為什麽要拆軒轅廟?”李浩南問道。


    文拓說道:“說起來也有快三年了,軒轅廟本來還是好好的,那天,雷震子忽然帶著一隊人馬衝進廟來,跑到大殿,說軒轅黃帝身後兩個神使被妖怪附體了,正在山下作妖害人,要砸了那兩尊神像。我們當然不能讓他砸,拚命攔著他,然後他就騙我們。”


    李浩南心中明了,當初千裏眼和順風耳下山,在孟津附近和袁洪一道阻攔周軍,結果被人查出根腳是棋盤山的桃精柳鬼。


    桃精柳鬼俯身在軒轅廟的兩位神使塑像上吸收天地靈氣,薑子牙為了對付他們,才派人來毀掉軒轅廟。


    根據文拓師徒的訴說,帶人來拆軒轅廟的正是雷震子。


    捋清楚其中內幕,李浩南問道:“他是怎麽騙你們的?”


    文拓說道:“他見我和徒弟們攔著他,他先是讓軍士按住我們,然後騙我們說,他們先把廟拆了,然後迴去除掉妖怪,等除掉妖怪之後,他再帶人迴來給我們重修軒轅廟。結果······”


    李浩南搶先說道:“結果他一去不迴,把你們給騙了。唉,沒想到,勾陳大帝這個濃眉大眼的,竟然也會騙人。”


    小廟祝水鏡說道:“就是就是,他長得就不像個好人,那臉長得,滿嘴獠牙,還有紅頭發,對了,嘴往外凸著,活像個雷公,看著就不正經,簡直沒法細看。早知道他是個大騙子,我當時就該罵他,他長得才像個妖怪呢,還硬說我們這有妖怪。”


    屋裏很冷,牆壁還有些漏風,師徒兩個隻點了個火盆取暖,文拓抱著胳膊,佝僂著身體哆嗦著說道:“是啊,他還長著翅膀,個子比我和水鏡摞起來都高,的確是比妖怪還像妖怪。我們打不過那些軍士,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軒轅黃帝和兩位神使的塑像推倒砸爛,然後還放了一把火把廟燒了。”


    水鏡說道:“他這樣的大騙子,竟然也能上天做神仙?還當個什麽勾陳大帝,我看叫鳥大帝還差不多。”


    文拓接著說道:“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師徒失去住的地方,幸好當地鄉親幫忙,在山上給我們修了這座土坯房讓我們師徒暫時居住。沒了軒轅廟,鄉親們也不來上香獻祭,我們師徒開了幾畝地,捎帶著下山化緣過日子。這日子過的清苦,那三個徒弟都耐不住跑了,現在隻剩我和水鏡在這裏苦熬,指望著雷震子有一天能迴來還願,給我們重修軒轅廟,這一等就是將近三年。”


    坐在一旁的袁飛等五妖,此時已經聽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牛大粗聲粗氣地說道:“勾陳大帝這事辦的太不地道,他害的別人家破人散,吃不上喝不上,自己一杆子跑到天上快活去了,真是太過陰損。”


    侯天養說道:“沒想到勾陳大帝竟然是這樣的人,天庭還真是什麽樣的人都要。”


    李浩南說道:“他也是奉命行事,是薑子牙派他來的。好了,咱們不說這些傷心事了。咱們去看看軒轅廟的遺址,然後準備修新廟。”


    眾人起身走出土坯房,來到不遠處的軒轅廟遺址。


    雖然已經過去將近三年,卻還能看到遺址的斷壁殘垣上有煙熏火燎的痕跡。


    李浩南用腳踢飛一根燒的隻剩下小半截的圓木,彎腰撿起圓木下麵一隻根手指。


    這根大拇指是泥塑的,上麵的金漆剝落很多,隻剩下斑斑點點的痕跡。


    水鏡說道:“這是軒轅黃帝的手指,我記得形狀,他的手裏原本還抓著一把金色的大劍。”


    “那把劍是叫軒轅劍嗎?”李浩南問道。


    文拓說道:“是叫軒轅劍,那把劍還在,水鏡,你去拿過來。”


    水鏡跑迴土坯房,片刻後又跑迴來,手裏拿著把寬闊的金色大劍。


    李浩南接過大劍,發現這把劍是木頭做的,隻是外麵刷了層金色的漆而已。


    上麵的金漆同樣是掉落不少,露出裏麵的木頭,木質的劍身傳出一股明顯的香火氣,還有一股異樣的氣息,讓他感覺不舒服的氣息。


    “這把木劍是用桃木做的?”李浩南問道。


    “好像是,咱們棋盤山上桃樹和柳樹多,工匠們施工的時候,可能順手砍了棵桃樹,做成了軒轅劍的樣子。”文拓說道。


    李浩南將木劍還給文拓,說道:“這把劍你們好好收著,沒想到軒轅黃帝堂堂一代人皇,他的廟竟然被人如此對待,雷震子和薑子牙真是不當人子。牛大,常狡,你們兩個辛苦些,把這裏打掃幹淨。袁飛,你準備立廟。”


    說完,他帶著文拓和水鏡師徒退出軒轅廟的遺址,站在遠處等待。


    牛大和常狡施法,一股黑風吹過,卷起地上的碎磚石和木屑,一股腦地扔到旁邊的荒野之地,隻剩下平整的地麵。


    袁飛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庭院狀法器扔到空中,庭院在空中急速變大,隨後穩穩地落到地上。


    近看庭院的正門牌匾上,正是軒轅廟三個大字。


    李浩南指著新羅成的軒轅廟,對瞠目結舌的文拓和水鏡師徒說道:“從今天起,這裏就是你們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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