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少司微歎了口氣,“其實,慕霆的媽媽在醫院裏已經躺了十八年,離開是誰都一早預料到的事,隻有慕霆不願意相信罷了。”


    尉少司見韓庭野聽得不是很明白,又解釋道:“慕霆是早產兒,她的媽媽因為摔傷了脊椎,生下慕霆之後便一直沒有醒過來,是藍家一直在出錢給慕淑華治病。藍家不缺錢,也不在乎這樣的治療有沒有意義,隻是想拉迴慕霆的心。畢竟,慕霆男孩的身份,對沒有繼承人的藍家來說,意義太過重大。”


    韓庭野又笑了。


    果然是報應呐!


    韓庭野看著窗外,隻是阿珩和慕霆今晚應該是不迴來了吧!


    不曉得慕霆此刻是多麽地憔悴,韓庭野擔心著,同樣也失落著,因為找到慕霆的那個人是池珩,而不是韓庭野。


    ……


    第二天天微微亮,池珩感覺到懷裏慕霆的動作,直起身來。


    慕霆似乎睡得並不好,雙眼腫的跟杏核似的,消散不開。


    起身,兩人鑽出這處狹小的空間,池珩將外套披在慕霆身上,並命令她穿上。


    慕霆這才注意到,池珩一直都是一件單薄的戰服,且後背因為一夜都靠在金屬後壁上,都熨成了一整片,慕霆摸上去,冰冷得像塊寒冰似的。


    池珩拉過慕霆的手,“沒事!”


    慕霆遲疑了一下才道:“今天我還要處理我媽的後事,就不迴公寓了!”


    池珩點點頭,“等下我們都會去幫忙,你不許不接電話!”


    像是要著慕霆的保證,池珩一瞬不瞬地盯著慕霆的眼睛。


    良久,慕霆才微微點了點頭。


    ……


    慕霆通知了鄉下的姥姥和舅舅一家,考慮到姥姥的身體,慕霆和舅舅商量著在這裏由她處理著媽媽的後事,再將骨灰帶迴鄉下安葬。


    殯儀館的事項都安排好了,隻不過又是藍父的意思。


    這一次,慕霆沒有接受,用自己那幾個月兼職掙來的錢,和舅舅寄過來的一部分補齊,雖然葬禮的規模不如藍父給予的條件好,但慕霆這次執拗地不肯再接受藍家一分一毫,對藍家的一切都做到了視而不見。


    其實,葬禮原不用如何,對於慕霆這個孤家寡人來說,身處異鄉,也沒有前來吊唁的親友,冷清得很。


    倒是雲川戰隊的隊友來了,吊唁之後並留下來幫慕霆的忙,讓慕霆可以專心在靈堂陪母親走最後一程。


    主治醫生,常照顧慕淑華的小護士,還有得知消息急忙趕來的上官燕,寥寥幾個人,葬禮的氣氛很是濃鬱。


    多麽冷清!


    曾聽人說,父母的葬禮上來往的人也多,越代表著這個子女值得父母驕傲。


    慕霆嘴角一抹慘然,最後一刻了,還是讓媽媽看到自己的不堪。


    已經十八歲了,卻活得這麽不像樣子。


    慕霆又想起了藍家,為了給媽媽籌措醫藥費,慕霆可以說把自己的尊嚴都丟在了那裏,卑躬屈膝著幹著自己不願意幹的事,麵對著自己痛恨厭惡的人卻還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


    可最心痛的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留住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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