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邁的聲音迴蕩山間,低沉厚重,卻又帶著威嚴,給人一種緊張的壓迫感。


    中年道士表露出來的殺機頓時一斂,他麵色狐疑地轉動目光,朝周圍望去,鎮定自若地揚聲喊道:“師兄所言何意,莫非眼前這丐幫少年,還能是你徒兒不成?”


    秦歡腳下踩著生死不知的淩霄,剛剛見那中道士驟然發難,他心中也是大駭,且不說他並非那人對手,即便他能還手,他身上也擠不出多餘的力量了。


    這降龍掌對於真氣的損耗之大,完全超乎了秦歡的想象,臨陣使出的第二式飛龍在天,一股腦耗光秦歡積攢的所有真氣,哪怕他體質特殊真氣恢複較快,沒個把時辰,他也緩不過來。


    好在關鍵時刻有人出麵阻止了中年道士動手,秦歡大鬆一口氣,挪開腳往後退了兩步,暗自凝神調息恢複。


    抽空掃了眼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淩霄,感應中似乎還沒斷氣,隻是不知為何躺在那兒不吱聲。


    此刻淩霄全身真氣耗盡,本以為能夠一劍殺死秦歡,結果不曾想秦歡卻使出降龍掌第二招,更是一招擊潰他的劍術,還把他打傷了。


    要不是已經邁入先天境界,淩霄難以想象若是挨了剛剛那一掌,自己還能不能活,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掌法,竟然能在先天之下,硬生生擊潰先天武者的真氣。


    丐幫被滅之後,世人漸漸忘了丐幫的絕學之威。


    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每一天都會發生很多事情,這個江湖在某些勢力的幹涉之下,變化越來越快,十年前和十年後的差別,仿若兩個完全不同的時代一樣。


    中年道士的名號剛才已被人唿出,秦歡一麵調息自身,一麵忖度應付之策。


    臨苦海鎮出發那天,郭守成曾告知秦歡,有關全真教裏麵的一些舉足輕重的人物,讓秦歡務必小心莫要得罪那些角色。


    眼前這位中年道長便是重陽宮五大真人之一的王辰子,排行第五,修觀坐落在重陽宮西麵的朱雀山,門下弟子有十多個,其中名氣最響亮的,便是大弟子淩霄。


    王辰子的詢問沒有得到迴應,他等候片刻,冷哼一聲,一甩袖袍朝前方走來。


    停在淩霄身前,王辰子目帶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神情稍緩,複又麵起怒色看向秦歡:“小小年紀出手便如此狠毒,將來若讓你練成了武功那還得了,你師傅不管你,今日貧道就替他好好教訓教訓!”


    他吊著一對斜短眉毛,擺出一副威嚴氣度。


    不好,這蠢驢怕是要借機收拾我,好幫他徒兒出一口氣!


    秦歡暗道一聲不妙,連忙後退幾步,操控剛恢複過來的一絲真氣往雙腿經脈分散而去,心道:不管怎麽樣,我都絕不會任人欺負!


    王辰子見秦歡目光閃爍不定想要溜走,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之色,揮袖大喝道:“給我過來!”


    秦歡隻覺前方衝來一股撕扯之力,這無形的力量仿佛是要把他憑空給扯過去一樣。


    江湖傳聞,先天武者中功力高深者,可憑借對真氣的靈活運用,使出一手擒龍控鶴的手段。


    眼前的王辰子便是通過高深功力,在一定距離之內以真氣形成攝力,想要一把將秦歡給扯過來。


    秦歡豈會令他如意,怒吼一聲,單靠身體就一下子掙脫真氣造成的力場束縛,一個翻身往後倒飛,落地之時,立馬朝木樓東麵的樹林裏飛奔。


    “小子,你走得了麽!”


    隻聽後方傳來一陣冷笑,秦歡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但見那身後虛空中,一道身影以折線形的縱躍軌跡,飛快地穿梭在天空下。


    一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出現在樹林前方。


    淡青色的道袍上湧現出一絲絲很淡的真氣波動,王辰子負手昂身站在空中如履平地。


    急衝而來的秦歡慌忙頓足不敢往前,目光轉動間,他一時想不出有何辦法能逃得此難。


    “今日小懲大誡,也是為了避免你將來犯下更大過失!”


    王辰子義正辭嚴,說罷淩空一掌拍向秦歡。


    他看似平平無奇地揮掌,但那肉掌卻如推波助瀾一般,往前平推時,似緩卻急。


    當他推掌而出的一瞬,掌前一尺外橫蕩一片弧形波紋,一層又一層的波紋卷動,頃刻間,就形成了一麵十丈巨浪朝秦歡奔湧而來!


    秦歡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掌法,整個人都被對方掌勢擴散的威壓,震懾得渾身僵硬,他身子後仰雙臂往前阻擋,眼看著都快要被逼迫得趴倒下去。


    “你居然用驚濤掌對付一個年少後輩,師弟,你太讓我失望了!”


    樹海中傳來一聲沉沉的歎息。


    王辰子懸在虛空冷哼一聲,斜睨後方一眼,手掌往前狠狠一壓。


    半空中卷起的巨浪,鋪天蓋地朝秦歡壓倒而去。


    周圍道徒早已散至遠處,隻見秦歡就要被那翻卷的巨浪給硬生生壓倒,受了這一擊,怕是不死也要殘廢了。


    就在那漫天巨浪快要壓下的一瞬,後方樹海裏傳來一陣野獸唿嚕的嘶吼,緊接著便是大片大片的樹木開始搖晃驚顫。


    “吼!”


    忽然間,樹海裏參天巨木間衝出一頭金色巨猴,這猴子手足並用飛馳在樹林,幾個起落就來到了木樓外麵,從天而降,嘭地一聲擋在秦歡麵前,扭動臂膀就是一拳砸向天空中卷來的巨浪掌勁。


    隻見它金毛閃亮的拳頭印在透明巨浪之上,發出一聲咚的巨響,仿佛是撞在了堅硬的金鐵。


    秦歡躲在猴子身後,漫天撕扯肆掠的勁氣,吹得他幾乎站立不穩,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吼!!”


    金毛猴子仰天長嘯,抬起另一條手臂,終於是雙手並用按住透明巨浪,從中往兩邊撕扯,似要將其給硬生生撕開。


    “畜生,給我退下!”


    王辰子怒喝,左手跟著往前推出一掌,天空中卷動的巨浪掌勁又被增強一分,一時間十丈之內風雲湧動勁氣四溢,周圍一顆顆巨木都被扯得亂晃。


    那猴子仿佛能聽懂人言,登時發出幾聲暴吼,像是在怒對方稱它畜生。


    秦歡半蹲在地,已經無法抵抗天空中壓倒而來的恐怖掌勁,心中隻覺自己渺小無比,連還手的心思都生不起。


    金毛猴子雙掌按住巨浪,猛地一頭撞上去,一大片透明的水浪裏,激蕩起無數的漣漪和水花。


    即便如此,那威勢滔天的巨浪卻絲毫沒有減弱。


    這時那猴子也察覺出不對勁了,似乎無論他怎麽抵抗都不能將其破解。


    便在這時,那猴子晃動毛茸茸的一條尾巴,一下子纏住秦歡腰身,緊跟著它彎腰雙足一曲一彈,然後撒手,猴頭尾巴拖著秦歡衝天而起。


    “哼,不自量力!”


    王辰子輕蔑一笑,信手往前撥弄幾下。


    便見那朝下翻湧的巨浪忽然一改勢頭,浪花湧動朝虛空中探去,形成了四隻透明的巨大手掌,從四個方向圍追堵截,想要抓住衝向天空的一人一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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