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東西為了蒙騙那妖婦,下手可真狠,連親孫女都差點打死!”


    老乞丐給郭彩月號完脈象,背著手很是不滿地指責一句。


    “那她沒什麽大礙吧!”秦歡擔憂地問。


    畢竟郭彩月是為了給他擋那一掌才被打傷,秦歡嘴上雖不說,心底其實很過意不過去。


    若是可以的話,他寧願自己被打傷,也不肯欠誰一點恩情。


    老乞丐瞥了眼昏睡的少女,歎道:“命雖保住,武功卻被廢了,隻怕往後再不能習武強身。”


    “什麽?”秦歡大驚失色。


    堂堂郭氏後人卻不能習武,這不是開玩笑嗎!


    “有沒有辦法給她醫治好?”秦歡連忙問他。


    老乞丐搖搖頭道:“這姑娘體質本就一般,好不容易累積的一點真氣已被廢了,眼下她周身氣脈脆弱不堪,哪怕再好的醫者也幫不了她,如是好好調養,大概還能活個十餘年。”


    秦歡呆若木雞。


    老乞丐表情複雜地看了眼秦歡,搖搖頭輕歎一聲。


    “老頭,你開玩笑的對不對,對不對!”


    秦歡上前兩步抓住老人的袖袍,瞪大眼睛喊個不停。


    “你冷靜點!”老乞丐皺眉大喝道。


    秦歡被他吼得怔住,半響後,吸了吸鼻孔,雙手用力揉了揉臉,木頭人一樣走到草堆前。


    彎下腰將郭彩月抱在懷裏,拂開她額前散亂的發絲,抱著她朝外麵走去。


    “造化弄人啊!”老乞丐跟上來,淡淡道:“你跟這丫頭撞破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老郭應該是有求於人,倘若你不被那妖婦抓走,他應該會當著那妖婦的麵,將你們二人打成重傷,以示合作誠意。”


    “以你的體魄,恢複過來不是問題,但那郭丫頭……”


    秦歡聽得老家夥言語,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


    行至外間木屋,在秦歡的逼迫下,老乞丐不得不脫下身上的棉大衣鋪在灶前,然後窩在灶牆下取暖,不住地說秦歡的不是。


    秦歡把郭彩月放下來,橫了眼喋喋不休的老東西,老頭氣唿唿地拿起熏肉大啃一口。


    “在這兒好好待著,我出去探探情況。”


    秦歡留下一句話,便跑出木屋,來到倉房外麵的後宅。


    也不知這後宅有沒有什麽機關法陣,想來應該是沒有,不然以老頭的能力,他也找不到此處,還偷吃人家熏肉。


    後宅大大小小的屋舍之間,隔著院牆,秦歡從一扇耳門下走出來,踏入一條院牆隔出來的石子路。


    路上填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往前望,雪地沒有行人經過的痕跡。


    沒想到已經過了一夜,也不知外麵情況如何了。


    吳世子的人走沒走,端木俊才的人是否還圍困著沈家莊,這些秦歡都不知道。


    兩位王族子弟闖入沈家,意圖不明,還死了一個寧王世子。


    如此亂局之下,要想渾水摸魚,其中必然兇險萬分。


    默默思量間,一陣爭吵聲驚醒了秦歡。


    隻聽左邊院牆後麵有人嘶啞地大吼道:“你說過不牽連她的,你答應過我的,你的答應過我的!”


    “我再說一遍,此事不是小王爺動的手,你要我解釋幾遍,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麽,我們可是親兄弟!”


    略帶滄桑的聲音,與其爭辯道。


    秦歡目光轉動,放緩腳步,提起一口氣,縱身一躍跳上一丈多高的院牆,抓住牆簷探頭看去。


    小院中站著身穿甲胄的兩名武士,一者戴了麵具,一者短發披肩方臉闊鼻。


    這時那麵具武士揮手怒吼道:“世子被殺,你叫我如何信他?”


    麵具武士又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寧王就兩個兒子,世子死了,將來王位就會傳給他了!”


    他對麵的武士聽得此話,麵色當即一沉,冷冷道:“五弟,小王爺可是忠義之人,你莫要胡亂猜測,以小王爺的才智,那等弑兄大逆之舉,他豈會去做!”


    麵具武士冷哼一聲說道:“王族之人薄情寡義,你說這麽多都沒用,我不想再留此地,我打算今日就離開。”


    短發武士眼神一淩,皺眉道:“五弟,我專門救你出來,你便是如此報答我麽?”


    麵具武士原地踏步幾次,唿出一口口熱氣,沙啞道:“這沈家我待了二十八年,整整二十八年,我殫精竭慮隻想保住沈家傳承,現在什麽都沒了,我還留下做什麽,莫不如出家為僧,免去諸多紅塵煩擾!”


    短發武士目呲欲裂地嘶吼道:“五弟,你這樣做對得起死掉的兄弟嗎?”


    麵具武士側身看向院牆,冷冷道:“我沈玉樓此生光明磊落,無愧於天無愧於地,唯有阿月,我欠她太多,什麽也給不了她!”


    短發武士目光變幻不定,微微低頭,咧嘴一笑,語氣緩了緩道:“罷了,既然你主意一定,你我兄弟一場,我也不好強求你。”


    “三哥保重!”


    麵具武士抱拳一禮,邁步朝前走去。


    走了不到幾步,麵具武士忽地悶哼一聲,捂著胸口跪倒在雪地裏。


    他眼神一驚,猛地迴頭看向後方。


    視線中,那短發武士正一臉冷漠地望著他。


    “五弟,這天香豆蔻我隻求得一枚,我說過,隻要你幫我找迴沈家藏匿的那件寶物,我定會求王爺把另一顆贈與你,讓你得以活命,你好好想想吧,以你現在的狀況,最多還能活半年,你若執意要走,我也不攔你。”


    短發武士說完,轉身離開院落,消失在雪幕裏。


    麵具武士慘然一笑,顫顫起身仰頭看向漫天大雪,目中泛出一行淚花。


    院中二人爭執的一幕幕,已全被秦歡看在眼裏。


    他心中有無數的疑問無人解答,在沈家墓地時,他就開始懷疑沈玉樓還活著,今日偶然撞見兩人對話,他隻覺豁然開朗。


    秦歡單手拽住磚瓦,臂膀運力一扯,身子輕飄飄地飛起落入院中。


    “沈玉樓,你果然沒死!”


    秦歡拍了拍身上碎雪,對那仰首望天的麵具武士叫道。


    麵具武士目光一驚,低下頭來看向前方。


    他眼中浮現出溫和的笑意,抬手取下麵具,掛在腰帶一側。


    眼前的沈玉樓麵容滄桑透著病態,滿頭黑發白了大半,整個人都泛出一股濃烈的死氣。


    此時他看著秦歡的目光複雜極了,既有故人重逢的喜悅,又有愧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怨恨。


    最終,這些情緒表現,都被他一笑化解。


    “秦歡,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沈玉樓淡淡說道。


    秦歡足底一震,卷起一股狂風出現在他身前,伸手一把掐住他脖子。


    “一切都是你在搗鬼,是不是?”


    秦歡一臉兇厲地瞪著他,嘶吼道。


    沈玉樓麵色平靜極了,絲毫不擔心秦歡會傷害他,微笑道:“時勢兇險,我隻想給沈家求一條活路而已,我並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呢,你對得起我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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