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杜雲生一番商討後,兩人暫時忘記當初寒山所經曆的一幕幕,都把心思放在了眼前時局。


    接下來一連三天,秦歡隻在這巷子深處的客棧裏養傷,以他現在的體質,再加上杜雲生帶來的藥膏輔助,傷勢恢複得極快。


    喬不歸托人去買了些補充元氣恢複氣血的山參,用來給秦歡受虧損的身子,幾天過去,勉強恢複了七八成。


    雪一直下,數九嚴冬,天氣越見寒冷,即便江州首府之地,如此時節,街上行人也比平日稀少了許多。


    臘月廿二,宜沐浴、祈福。


    雖是客棧,整間客棧卻沒住多少客人,除開掌櫃的和一應打雜小廝,隻餘秦歡幾人。


    門前小巷,石寶兒和霍青在掃雪,一個灰衣小二蹲在一旁與兩人聊天。


    客棧門下,秦歡信步行出,身旁跟著個衣袍老舊的幹瘦儒生。


    瞧見行過來的秦歡,石寶兒和霍青都停下,轉身看向秦歡。


    “公子,喬大爺今早有事趕往襄陽了,他讓我跟您說一聲不必擔心,您辦完事情後,早些迴去。”


    石寶兒搓了搓凍得發紅的胖臉,稚聲道。


    秦歡眼珠轉動,點頭應了一聲,負手直朝巷子出口走去。


    杜雲生翻閱著一本發黃的曆書,跟在秦歡身後幾步,時不時嘀咕兩句,掐指測算間露出一臉的深思。


    兩人一前一後行出深巷,不多時便來到了外間寬闊的古街。


    杜雲生招來一輛候在路邊等客的馬車,上得馬車後,吩咐車夫直去沈家莊即可。


    車廂裏二人對坐,馬車不急不緩的前行。


    “又在算什麽?”秦歡打量杜雲生一眼。


    杜雲生迴過神,臉色微顯沉重,低聲道:“你得盡早救出凝香迴苦海鎮,我擔心你的蛟龍幫要出事兒。”


    蛟龍幫出事兒?


    秦歡表情一冷,心道難不成齊方趁我不在,想趁機動手麽!


    “你也別過於擔心,我們還是先辦好眼下之事,想必你那些朋友,自能幫你穩住局麵。”


    杜雲生擔心秦歡會自亂陣腳,連忙開解道。


    “放心,我知道輕重緩急。”秦歡淡淡道。


    此番再度前往沈家莊,是為了探一探沈玉樓意欲何為,這場由割鹿刀引發的王室恩怨,他沈玉樓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行事,此時還未可知。


    馬車前行中,秦歡和杜雲生都在思量個中潛藏的風險。


    “凡事賭輸贏,勝負五五開,誰能搶占先機,就能多一分勝率,從而占據主動。”


    杜雲生壓低聲音說道。


    秦歡伸手掀起車窗簾子,觀賞窗外的金陵街市,淡淡道:“何謂先機?”


    “刀!”杜雲生比了個手勢。


    此事這幾天杜雲生已經和秦歡商討過,割鹿刀定會成為最大的契機,此行就看沈玉樓是何態度。


    他將凝香困而不殺,又故意放走秦歡,若說無所圖,絕對說不通。


    “他在等你入局!”杜雲生和秦歡對視一眼。


    “明知是局,我卻不得不去。”秦歡笑道。


    “他想利用你,隻能讓他利用,你還必須展現價值。”杜雲生正色道。


    說著,杜雲生神色凝重地小聲道:“當心郭氏一族的丫頭,我聽說郭氏一族和丐幫弟子還有往來,你凡事給自己留條路,莫要往絕境走。”


    “你是指沈玉樓的夫人?”秦歡疑惑道。


    杜雲生點點頭,“郭氏一族隱忍十年,眼下已經走到了絕路,也該展露一下手段了。”


    “我會留意的。”秦歡說道。


    “刀,沈家,郭家,王府舊怨,但願沈玉樓的身份,不是你我猜想的那樣!”


    杜雲生麵色複雜地說道。


    馬車停下,這時駕車的車夫大聲吆喝道:“二位爺,沈家莊到了。”


    杜雲生擺擺頭道:“去吧,我還得找一趟我師傅李布衣,請他出馬幫你推算一番。”


    秦歡笑了笑起身彎腰走下馬車,杜雲生不忘叮囑一句:“你當心點,莫要胡來。”


    秦歡大步往前行去,背對馬車揮了揮手不再多言。


    布衣神相李布衣也來金陵了,據杜雲生猜測,此人和千門有關係,這裏麵的水具體有多深他還沒探清。


    秦歡前去沈家莊找沈玉樓,沈玉樓或許不會過早攤牌,但他絕對會引導秦歡嗎,一步一步的破開這盤棋。


    杜雲生找他師傅幫忙,一有答案,會立刻派人潛入沈府告知秦歡,進還是退,都能做好準備,如此或許能有備無患。


    “來人止步。”沈府看門的壯漢攔手喝道。


    秦歡站在氣勢威嚴的高門前,拱手道:“勞煩稟報,就說秦歡拜訪。”


    “你且稍等。”看門的武士冷著臉說罷,轉身快步跑進去。


    秦歡掃了眼沈家莊外的長街,踮腳往大門裏麵的庭院看了看,短短三天,一片廢墟的前院已經恢複如初。


    等了片刻,那守門的武士沒來,迎麵走來的卻是個衣裙如雪的麵紗女子。


    這女子秦歡想忘記都難,主要是對方的氣質實在太詭異了。


    素衣潔白,目中寒意逼人心魄,整個人如若一朵寒氣繚繞的冰蓮,冰冷淡漠的神色,令人不敢直視,仿佛站在她麵前,無形中就矮她一截。


    凝香,便是敗在了她的手中。


    至於秦歡,哪怕有割鹿刀在手,秦歡也沒絲毫把握能與之匹敵,好在人家對他也沒有殺心,不然的話,秦歡也活不到現在。


    今日是來求人,求人就要放低姿態。


    秦歡裝作沒看見,耷拉眼皮盯著地麵的積雪發呆,直至這白裙的女子走到了他麵前,他也沒抬頭。


    “小女子龍璃,見過秦公子。”


    白衣女子端手貼放腰腹,微微頷首見禮。


    秦歡沒想到她會跟自己打招唿,還行禮,這不由得讓秦歡心中有些詫異。


    秦歡對她沒什麽好感,也懶得裝樣子,若非是她,凝香也不至於落在沈玉樓手中。


    抬頭去看,對方正在仔細打量秦歡。


    那透明宛若美玉的眼眸,冰冷得不摻雜絲毫情感,又或者純淨極了,使人絕對想不到她會是個武藝高超的先天武者。


    此刻,白衣女子眼中卻多了一絲好奇。


    秦歡受不得被人大膽放肆的打量,尤其是被一個武功很高的女人打量。


    “姑娘有事麽?”秦歡皺眉冷冷道。


    隻看了一眼,便覺這薄薄的麵紗也不能掩飾她秀美絕倫的容貌,可惜她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


    “公子來此拜訪,龍璃身為莊主養女,家兄病倒臥床,龍璃自然是來迎接公子的。”


    白衣女子如此說道。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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