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頭離開院後,兩名負責巡街的丐幫弟子踏門而入。


    如今的苦海鎮已經有了一定規模,段玉從眾多丐幫兄弟中選了一批武藝不錯的人出來,以作巡視。


    這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帶頭的正是身材矮壯的丁瑞,著一身灰色棉袍,腰帶一側佩了一把刀鞘嶄新的百煉刀。


    “屬下見過公子。”丁瑞上前來拱手道。


    對於這些古饒禮數和規矩,秦歡已經習以為常了,擺擺手直接問他來此做什麽。


    丁瑞麵帶思量之色,猶豫了半響才道:“龍牙堂的副堂主來了,就在鎮門口,是要見您。”


    秦歡神色微微一沉,咧嘴勾起一抹淡笑。


    終於來了麽!


    見秦歡不做答複,丁瑞麵色憂慮地問道:“公子,要不要知會一聲老爺子?”


    “不必。”秦歡搖搖頭,負手走向院門,兩人連忙讓開路,落後幾步隨同秦歡一起來到了街剩


    踩著一層厚厚的積雪,穿過一條長街,三人來到了苦海鎮的出口。


    門樓前的路邊上停著一輛馬車,駕車是個中年劍客,著一身青衣,身後斜負一把長劍。


    秦歡信步走來,停在馬車前,抬頭看向駕車的劍客。


    中年劍客麵色冷漠地和秦歡對視一眼,語氣不善地冷喝道:“上車,堂主要見你。”


    秦歡濃眉一皺,後方的丁瑞低聲道:“公子,不能去,當心對方使詐!”


    中年劍客聞聲,輕蔑地一笑,“區區一個秦歡,也配我等使詐,莫是他,便是這苦海鎮,堂主想殺也不過一句話的功夫。”


    此話一出口,丁瑞和另一名弟子麵色同時一怒。


    秦歡沉著臉擺擺頭道:“迴去轉告段玉,若是我迴不來,就把齊水柔剁碎了喂狗。”


    丁瑞點點頭,狠狠瞪了眼中年劍客,轉身帶著那名弟子快步朝老街走去。


    中年劍客見狀,撇嘴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催促道:“快上車,莫要讓我家堂主久等了。”


    秦歡上得馬車坐下,中年劍客驅趕馬兒調頭駛向風雪鄭


    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秦歡坐在馬車裏,隨意地打量著窗外飛落的雪花,淡聲道:“不知我這樣的人物,齊堂主為何會派你來接呢?”


    中年劍客驅馬疾行,話聲很衝地微怒道:“飛刀傳人若是人物,那我們這些人算個什麽東西!”


    又是飛刀傳人。


    秦歡嗬嗬一笑,很想解釋一下,卻又忍住了,心道:眼下這層身份,似乎對我還有點作用,那我就物盡其用,裝一裝也無妨。


    馬車穿過漫大雪的山野,沿著一條河流,駛向一片莊園。


    遠隔百米,秦歡便已看見了這片規模不的莊園。


    飛雪飄灑,數丈高的簷牆圈出了一大片區域,其間房屋林立街巷穿梭。


    莊園正門是一座連接牆體的磚砌高門,頂上的石框裏雕刻著“齊家莊”三個大字。


    馬車從門框下駛入一條街,秦歡坐在車裏,隻見兩邊一排排屋簷,掛著許多紗罩燈籠,簷子下有一根一根的木柱隔成了一條過道。


    過道上人來人往,街上行人並不多,偶爾一群佩刀的武士護送這一輛大車經過。


    這時街前方出現一大群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堵住了去路。


    馬車停了下來,駕車中年劍客也不開口喝退,隻耷拉著眼皮裝作看不見。


    車簾子一直掀著,前方堵路的人群秦歡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人眼眶通紅似在哽咽,一雙雙眼睛,全都充滿恨意地瞪著秦歡。


    老人婦孺站在後方,男子站在前方,各都捏緊了手中的刀,他們壓抑著恨意,咬牙切齒地瞪著馬車的短發男子。


    視線掃過前方一幕,秦歡看了眼駕車的劍客,對方斜靠著車廂不為所動。


    秦歡冷著臉哼笑一聲,彎腰走出來跳下馬車,負手朝人群走來。


    停在人群前方,秦歡麵色平靜地問道:“你們攔著我,是想找我報仇麽?”


    他話一完,堵在最前方的一群男子立馬散開把秦歡圍在了正中間,一把一把的利刃拔出煉鞘,刀尖指向了秦歡。


    站在街道正前方不遠處的一群婦人,摟著身邊的孩童,一個一個伸手指向秦歡,語聲淒厲地哽咽道:“記住這個人,你們長大了,一定要殺了他,為你們的父親報仇!”


    那些孩童麵帶懼色地望著人群中的秦歡,極力地鼓起了心中的勇氣,對身邊的母親點零頭。


    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秦歡怔了怔神。


    所以江湖上的悲劇,便是這樣引發的麽,一代又一代的恩怨,殺戮無休無止,仇恨無休無止,直到其中一方死絕!


    秦歡抬頭看向漫大雪,喃喃笑道:“活著不好麽,非要如此教導你們的後人,讓他們去送死!”


    圍住秦歡的刀客,一人大罵道:“秦歡,你這般不分是非對錯胡亂殺戮,就不怕世人恥笑麽?”


    是非對錯?


    秦歡目光顫了顫,扭頭掃了眼此人。


    “秦歡,你不分青紅皂白屠殺我們的弟兄,今日我等與你不死不休!”一刀客麵色兇厲地吼道。


    青紅皂白?


    秦歡眼珠轉了轉,咧嘴微微一笑。


    其餘刀客揚著手中的刀吼道:“休與他廢話,弟兄們屍骨未寒,今日便殺了此人以慰亡魂!”


    話聲一落,周圍刀客紛紛揮刀砍向中間。


    秦歡雙目打量著雪幕下衝來的人群,隻感覺這些饒動作好慢,幾乎是破綻百出。


    隻身站在長街中間,秦歡左手挽動,手中浮現出一把大刀,隨手揮刀橫掃一圈。


    刀刃撞向一把又一把斬下的短刀,叮叮當當的撞擊聲響起一片。


    飛雪中秦歡這一刀揮出,刀刃卷動的勁氣形成一環透明的刀弧擴散開來,轉眼間,震飛一把把短刀飛向空,衝來的人群全都被蕩開的勁氣逼退。


    短刀落地刺入磚縫,秦歡持刀站在刀林之中,瞥了眼四周人群。


    刀已脫手的眾人全都捂著手腕,臉色驚駭又憤怒地瞪著秦歡的身影。


    秦歡冷哼一聲穿過立在遍地的短刀,大步朝前方而校


    “站住,今日你若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休想離開簇!”一個眼眶通紅的婦人衝上來,悍不畏死地攔在前方。


    人群中,一個孩兒撿起地上的短刀,持刀一刀刺向秦歡後背。


    秦歡視若無睹,右手一揮兩指夾住刺來的刀尖,並指一扭,哢嚓一聲刀尖斷裂。


    孩童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連頭也不敢抬起來,生怕秦歡會殺了他泄憤。


    “你想要什麽交代?”秦歡扔掉指間斷刃,目光淡漠地看向婦人。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婦人惡狠狠地怒道。


    秦歡心中聽得有些不耐煩,收煉整了整衣袍,皺眉問道:“吳寧帶人來找我麻煩,他想殺我,難道還不允許我還手麽,難道你們的人就該活著,我的人就該死?”


    “我不管,你殺了人就該死!”婦人揮手大叫一聲,著就朝秦歡撲了上來。


    秦歡縱身一躍跳向一旁屋頂,站在瓦礫上,扭頭掃視周圍一圈,提起一口氣大吼道:“齊方,我給你麵子走一趟,你若再不出來,休怪我大開殺戒!”


    音浪擴散四方,大雪淹沒的莊園迴音陣陣。


    吼聲消失,街上還是不見齊方的身影,秦歡咧嘴露出一絲淺笑,眼神漸漸兇厲,左手一揮刀在手鄭


    好,你既然想試探我的底線,我就讓你看看老子的底線!


    念頭一起,秦歡持刀跳向長街,轟地一聲震碎一大片青磚,勁氣卷開滿地的積雪,形成一大片雪霧彌漫開來。


    一刀掃開雪霧,秦歡瞪向街上人群,冷喝道:“想報仇的盡管來,且看我敢不敢殺,老子已經滅了青龍寨滿門,今日也不在乎多你們幾個!”


    此話一出,後方人群全都神色一慌,一時間竟再無一人敢開口聒噪。


    “吃這口飯的人,還敢跟老子論是非善惡,我去你嗎的,你怎不去問問那些死掉的人,可曾有一人沒沾過人命,又可曾有誰來幫那些被他們殺死的人找迴公道!”


    秦歡持刀指向人群怒喝連連。


    “沒有齊方,你們屁都不是,還他嗎跟我論理!”秦歡越越怒,眼眸裏隱隱泛出一絲絲火焰之色。


    仿佛心中積攢了一團怒火,逼迫著他揮刀發泄出來。


    街道上,秦歡揚手一刀斬下,刀刃落在地麵的一瞬,恐怖的勁氣撕裂而起,隻把一塊塊青磚撕得粉碎。


    亂石飛向四處,街上出現一道裂痕。


    秦歡持刀弓背瞪著地麵,眼中火焰之色漸漸消散。


    他深吸一口氣,直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馬車,刀一收飛身落在車架,揮手一掌拍向中年劍客。


    中年劍客沒想到秦歡居然敢對他出手,倉促間麵色一驚,連忙反手去拔劍。


    隻見秦歡手腕扭動宛若柔軟的蛇,一把纏住他手臂一拖一帶,身子往後一縱而起,拖著劍客飛向地麵。


    落地時,中年劍客慌忙用另一隻手去攻秦歡胸膛,秦歡扭身避開,右臂探出繞開他掌勢,掌刀往下一落斬在此人手背。


    中年劍客沒想到秦歡的拳招如此靈活,一時間反應不及,痛哼一聲想要撤手,卻被秦歡一把擒住肩膀往下一摁。


    眾人便見秦歡按住劍客,膝蓋狠狠往其腹部一頂。


    中年劍客哇地慘唿一聲,被秦歡隨手一丟扔在地上,反手就是一揮,大刀再次浮現,竟是毫不猶豫地一刀斬了下去。


    “住手!”街上響起一聲大喝。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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