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景朝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女帝,錦覓在位四十六年,從未懈怠朝政,也從未自恃身份高貴而忽視底層百姓的眾生疾苦。她重視農桑,改革土地,贏得萬民敬重。她奮鬥一生,留下不朽的傳說。


    錦覓闔上雙眼,一瞬間感覺到身體一輕。她再睜眼,眼前站著一位模樣年輕俊秀的黑衣公子,但他的眼神她十分熟悉,“父皇?”


    溫寧應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覓兒,你做得很好。”


    錦覓眼眶發紅,鼻頭一酸,就撲進溫寧懷裏大哭起來,“父皇,覓兒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溫寧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她無聲的安慰。


    哭過一場後,錦覓的理智也迴籠了。她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這裏猶如人間仙境,還有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擠做一堆,一副想要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更奇怪的是她自己,明明閉眼前還是一副白發蒼蒼的模樣,現在竟然變迴了二八少女的樣子。


    “父皇,你怎麽換了副模樣,我怎麽變年輕了,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溫寧不得不打斷她的話,免得她提出更多的問題。說道,“你別急,我會全部告訴你的。這裏是花界,你是先花神的女兒,也算是花界的少主。”


    錦覓瞪圓了眼睛,雖然人間將就君權神授,但當了幾十年皇帝,她也沒見到什麽神仙,原來這世上竟然真的有神仙?不過,她居然是花界的少主,是花神的女兒,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溫寧:“景朝曾遇到過一次極為罕見的饑荒,造成一萬萬人因饑餓而亡,你還記得吧?”


    錦覓點頭,她雖然沒有親曆那場災難,但她卻牢記那段曆史,整個景朝的百姓也牢記那段曆史。可以說因為那場饑荒,讓所有人都得了一種“存糧不足恐懼症”,即便如今家家戶戶都有餘糧,但人們也養成了存糧的習慣。朝廷還增設了十多處大型的糧倉。如若遇到饑荒,僅糧倉的存糧都能夠全國上下吃三年。而她在位四十多年,也一直在研發推廣新糧種,糧食、水果、蔬菜甚至是各種花卉,從未停止腳步,農業大學培養出來一批又一批農學家,他們將會一直紮根立誌於農業研究,代代相傳。


    溫寧:“造成這場災難的就是花界。”


    錦覓震驚不已,怎麽迴事?


    “花神隕落,命眾芳主管理花界。眾芳主為了給花神治喪,下了落英令,命六界之花十年內斂蕊不開。所以這也是為什麽人間明明風調雨順,地裏卻長不出一顆糧食。花朵不開花,就無法完成授粉,無法結果。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終歸是人間承受了這場苦難。景朝皇帝劉宇衡獻祭於我,想要給天下百姓尋一條活路。若非我的到來,人類文明怕是已經毀滅,不知何時才能有新的人類出現。我來到花界,將眾芳主抓獲,還發現了你,便將你帶到人間,以景朝公主的身份留在人間,並從小教導你,讓你把百姓放在第一位。我的目的,一是給景朝培養繼承人,二也是想要讓你賺取功德,以洗刷身上的業力。落英令雖不是你下的,但落英令是為了給先花神治喪。一萬萬人死亡,九種動物滅絕,這樣的業果一半由花界承擔,一半由你這個先花神唯一直係血脈承擔。若你以後成為花神,那麽所有業力也都在你一人頭上。”


    錦覓沒忍住後退一步,“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會……”


    那邊眾芳主們早已泣不成聲。幾十年的饑餓不是白挨的,至少腦子裏的水已經餓沒了,尤其在知道後果全都會由錦覓承擔後,她們更是悔不當初。雖然錦覓身上目前隻擔了一半業果,但在她們看來錦覓遲早會繼承花界成為花神。


    “對不起,少主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長芳主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錦覓麵色蒼白,她自詡是一位明君,雖然身為女子,卻絲毫不輸男兒。可如今真相大白,她過往引以為傲的各種政績功績現在看來,不值一提。


    看著深受打擊的錦覓,溫寧也為她心疼。雖無血緣關係,但他早已把她視為自己的女兒。他也想過不要告訴她這麽殘忍的事實,可不行,他不能讓她未來曆經坎坷而不知道緣由何在,一輩子稀裏糊塗。而他也認真的分析了各種局麵,錦覓為帝四十六載,深得人心,百姓為其立廟供奉,奉其為農神。隻要時間足夠,她獲得的香火早晚能抵消她身上的業力。可那需要太長的時間。如今還有一法可以使用,就看錦覓還有眾芳主舍不舍得了。


    眾芳主連連點頭,“隻要能洗清少主身上的業力,什麽我們都接受。”


    溫寧看向錦覓,說道:“這樣一來,你就什麽都沒有了。”


    錦覓神情堅定,道:“父皇,我不怕失去,我想要彌補那些因花界而受到傷害的人。我既然是先花神的女兒,那我自然要負起責任。您從小就教導我,在其位謀其政,是什麽樣的身份就要承擔起什麽樣的責任,這點兒臣從未忘記。”


    如此,溫寧點點頭,道:“把花神令權柄歸於天道,解散花界,從此再無花神,無花界,天下之花依時節自然生長自然凋零。”


    “什麽?不行!”長芳主等人俱是一驚,她們知道可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沒想到連花界都沒了,這令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然而錦覓卻一口應下。她沒有在花界長大,反而因花界承擔了太多的業力。那一萬萬人的人命太過沉重,她承擔不起。


    “少主!”


    “你們不必再說。既然我是花界少主,那花界是生是亡由我做主!”


    錦覓心領神會,仰望蒼穹,高聲道:“天道在上,吾為先花神之女錦覓,願天道收迴花神權柄,從此六界再無花界。”


    一道光芒從錦覓的身體中亮起,然後直衝天際。錦覓似乎感覺到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剝離出來。


    花界破碎,溫寧等人落在人間一處山頭,花界中的東西悄無聲息的散落在六界各處。


    眾芳主自然也失去了司花之權,不僅如此,境界和修為被一擼到底,也就剛化形的精靈而已。


    “這是……”錦覓看著麵前的一團金色光芒。


    溫寧:“那是功德。花界存在這麽多年,對眾生也不是沒有功績的。天道至公,不會否認花界的功績。”


    錦覓看向溫寧,“那這個現在是由我處置嗎?”


    溫寧點頭。


    錦覓道:“那就請天道將這些功德分給那些因落英令而亡的生靈們吧,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還是別的什麽,祝願他們有一個好的來生。”


    天道應允了。


    這時溫玉的聲音在溫寧腦中響起:【天啊擼,錦覓竟然是此世界的氣運之子。她身上的業力一消,氣運之子的身份就顯露出來了。她一出生就是地獄開局,若身上業力不消,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履行氣運之子的使命。】


    【阿寧阿寧,剛剛天道聯係我了!錦覓歸還花神權柄,填補了天道因衝擊大世界失敗而損失的本源。天道如今恢複,告知我此方世界還有另一個氣運之子,請求你幫忙教導兩位氣運之子。】


    【哇,另一個氣運之子更慘,阿寧趕緊的,我們先去拯救小可憐吧!】


    在原本的未來走向中,錦覓不僅無法承擔氣運之子的職責,相反還不斷的拖另一位氣運之子的後腿,導致另一位氣運之子即便成為了天帝,也失了半身仙壽,且寡親緣、寡情緣,導致天帝之位最後由錦覓所生的一隻水鳥繼承。自古帝位皆龍鳳,德不配位的下場就是此方世界不斷降級,從一個能拚一把進階大世界的境界降到了堪堪維持在中世界。但凡再出一點兒什麽意外,這個世界妥妥的隻能降為小世界。


    【找我去教導另一位氣運之子?】


    【嗯嗯,是的呢,恐怕是天道見你教錦覓教得好吧。】


    【那……好吧。】


    溫寧本打算是解決了錦覓身上的問題後就離開這個世界前往下一個世界的。畢竟獻祭給他的劉宇衡已經死了,他現在用的是自己的真身。


    錦覓自然是要跟溫寧走的,眾芳主則是請求跟隨錦覓。


    溫寧特別好奇先花神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夠讓手下如此忠心。


    錦覓看向溫寧,溫寧搖頭,“別看我,你自己決定就行。”


    錦覓想了想,便道:“既然你們想要跟著我,那我就先把規矩交代清楚。”


    “是,我等必然聽從少主的命令。”


    “想走的隨時可以離開,但留下來的必須要服從命令,不得隨意自作主張,打著為我好等口號行事。對我父皇……”


    溫寧提醒:“叫我爹就行了。”


    錦覓立即改口,“對我爹要像對我一樣尊敬,聽從他的命令,知道嗎?”


    眾芳主畏懼的看了眼溫寧,這個讓她們餓了幾十年的男人,她們從骨子裏懼怕他,哪敢對他不敬。“是,我們明白。”


    錦覓:“既然花界也沒了,你們也不再是芳主了,那就以本體為名吧。”


    長芳主,不,牡丹領頭答道:“是,少主。”


    錦覓:“也別叫我少主了,叫我小姐就行了。”


    牡丹等人齊聲道:“是,小姐。”看向溫寧,她們想了想,叫了聲老爺。


    溫寧失笑,算了,老爺就老爺吧。


    一行人來到洞庭湖。按照天道指引,另一位氣運之子此時就在這洞庭湖湖底。


    溫寧獨自入洞庭湖。


    【阿寧,快看那個被欺負的小孩兒,就是他!】


    溫寧果然看到被一群孩子欺負的小孩兒,小孩兒沉默的忍受著欺負,雙眼盛滿了委屈,卻努力不使眼淚掉下來。溫寧上前趕走了那些孩子,然後蹲在小孩兒麵前,“你沒事吧?”


    小孩兒搖搖頭,很有禮貌的謝過了溫寧。“謝謝你幫我,我該迴家了,再晚點的話娘親會擔心的。”


    溫玉適時地把小孩兒的娘親虐待小孩兒的畫麵放出來。


    溫寧看了拳頭都硬了。“你一個人迴去不安全,如果又被欺負了怎麽辦?我送你迴去吧。”


    小孩兒仰著頭看著溫寧,這是記憶以來第一次有人幫他,即便是娘親知道他受了欺負也不會為他出頭,相反還會打罵他,隔一段時間還要扯下他的魚鱗。第一次感受到別人的善意讓他不想要拒絕。“可、可是娘親會生氣的。”


    “那我送你到門口,不讓你娘親知道。”


    小孩兒眼睛一亮,原來還有這種辦法。


    溫寧牽起小孩兒的手,邊走邊問:“我叫溫寧,你叫什麽名字?”


    “我娘親叫我鯉兒。”


    “鯉兒,那些孩子為什麽要欺負你?”


    鯉兒低下了頭,“……因為我跟他們長得不一樣。我也希望我能跟他們長得一樣,這樣我就能跟他們一起玩兒了,娘親也會很高興的。”


    溫寧忍不住揉了揉鯉兒的頭,說道:“這不是鯉兒的錯。”


    鯉兒聞言抬起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溫寧點頭,“嗯,真的。鯉兒什麽錯都沒有。”


    鯉兒顯然非常高興,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說。


    路上,溫寧一邊跟鯉兒交談,一邊把溫玉傳給他的畫麵給過了一遍。潤玉,也就是現在的鯉兒的遭遇令他十分同情。他也慶幸自己選擇了留下來,沒有去往下一個世界,不然這個孩子以後該怎麽辦呢?被親生母親剜角剮麟,被嫡母打壓,親生父親對他也是利用防備多於疼愛,未婚妻被弟弟所奪……親情、愛情、友情,他似乎都沒有,都沒有得到過,偏偏卻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到了。”鯉兒看著溫寧有些猶豫,他很舍不得溫寧對他的那點兒溫暖,可是如果讓娘親知道了娘親肯定會生氣的。


    溫寧被鯉兒的母親簌離瘋狂而殘忍的對待鯉兒的畫麵給嚇到了,他可不敢放鯉兒一人進去。他拉住鯉兒,說道:“鯉兒,其實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娘親的。我有點事要跟她說,你能不能先在外麵等我一下呢?”


    鯉兒懵懵懂懂的點頭。


    溫寧再次摸摸他的頭,給予他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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