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即將不複存在。
無幻在來之前雖然已經從追似的口中聽說了這件事，當麵對麵親耳聽到葉楓兒說出這話，他依然感覺深受打擊。
“因為主人不準備迴來了嗎？”無幻聲音低聲問道。
楓林，顧名思義，是因為葉楓兒在這裏，所以名為楓林。
“我想我迴不來了。”葉楓兒手指輕輕滑過手中的信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幾日，他們都說自己失去了部分記憶。她也隱隱約約感到到了。但是，同時，她開始常常想起過去的事情。
那時，他們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麽天真，歡樂。那時的自己雖然不常笑，卻並沒有缺失笑容。
“萬毒穀是如此危險的地方嗎？”無幻不禁擔心問道。
葉楓兒早已計劃好，將萬毒穀留在最後。
葉楓兒聞言，微微遲疑了一下。她倒是差點忘了，距離十劍的聚集還差最後一把光明淚。葉楓兒目光柔和望向床榻上昏睡不醒的黑羽。
“有羽在，萬毒穀之事會比預想中的更輕鬆。你們不必擔心。”葉楓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緩。
無幻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床榻上的青年。不久之前在縹緲峰下分別之時，青年還隻是一個少年。
無幻的視線重新定格在葉楓兒的身上。隻要和主人牽扯上的人和物，就沒有什麽常理可以解釋。
“即便如此，還是請讓屬下等人跟隨在主人身邊，直到最後一刻。”無幻懇求道。
他曾經以為萬毒穀之後，十劍聚集，便大事完成。今日看來，十劍重聚之後才是真正的難關。
葉楓兒微微歎了一口氣。
她放下手中的信函，轉過身抬眸迎著無幻的目光，莫名其妙換了一個話題：“無幻，你覺得香兒如何？”
無幻心頭一顫，口齒有些不靈活：“香，香兒小姐怎麽了？”
葉楓兒淡淡笑道：“你們幾人自幼在楓林內長大。青瑤並不常常出島，你們平日所接觸的女子除了我和香兒便隻有凝然。你們皆是年輕氣盛的少年，生出一些模糊的情感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被葉楓兒戳中心事的無幻，耳朵尖微微泛起了一絲紅色。
“無幻。你們還年輕，應該出去看一看世界，多見見一些別樣的女子。或許，那時候你們才知道究竟什麽是習以為常的感情，什麽是真正的情竇初開。”葉楓兒淡淡道。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從不言明。
無幻突然有些同情雲洛。喜歡上一個將一切看透的人是多麽辛苦。
葉楓兒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死之後，江湖中人定然會四處尋找楓林以示報複。過兩日，我會讓青瑤帶香兒迴島，從此禁止她離島。”
無幻眼眸遲疑了一下：“恐怕香兒小姐並不會如此聽話。”
葉楓兒嘴角微微苦澀了一下：“那時，她便隻有靠她自己。”
無幻眼眸黯淡了幾分，手指微微動了下。
葉楓兒明明瞧見，卻佯裝不知，神情不變道：“無幻，若你選擇護衛她一生。作為香兒的姐姐，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心中真正的情感。你護衛她一生，不是因為她是我妹妹，也不能因為我們二人容貌相似。否則，你便任由她自生自滅吧。”
無幻離開竹屋的時候，腦海中還迴響著葉楓兒的話。他伸手撫上自己的心髒位置，自己的心裏裝的究竟是誰。
在葉香兒和上官辭蘇離開之前，無幻一直覺得自己的心中隻有葉楓兒。可是，為何那時自己會違背主人的命令，前去神劍山莊接她迴來呢。
無幻不知，人心複雜且易變，有時候窮極一生都無法尋找出答案。
竹屋內。
葉楓兒望著手中最後一封信，猶豫了片刻，將信函放在了燭火上。不一會，白紙黑字全部化為了灰燼。
她迴頭望了一眼床榻上的黑羽。現在的狀況下，有些話，不需要說，有些話，不能說。
屋外，黃昏已至。
葉楓兒關上門窗，迴到床邊。她脫下鞋襪，輕輕踏上床。葉楓兒抬起黑羽的腦袋，將他摟在懷中。
一陣勁風掠過，屋內的燭火熄滅了。然而，床榻上，葉楓兒懷中的黑羽的左手臂上卻隱隱發著幽光。
葉楓兒緊抿了下唇，忍耐失去力量的痛楚。
快了，按照這個速度。再過兩日，黑羽就會蘇醒。
到那時，他們就可以同去萬毒穀取迴光明淚。最後，則是十劍的宿命之地，天之涯。
**
天之涯。
高聳入雲的山崖上坐著兩個人，青年衣衫有些破舊，女子的衣裙正迎風飄蕩。
“你一直都如此沉默寡言的嗎？”風空感覺有些無趣。
第一天，她遇到對方故意出言挑釁，結果對方什麽反應都沒有。
“你想說什麽？”許是許久不曾與人交談，青年的聲音帶著一種生疏感。
“為什麽薑族要摻和進十劍之事。你可不要說什麽為了世間萬物，薑族當年究竟做了什麽，你們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風空的聲音驟然帶上一層冷意。
“這是我個人的約定，與薑族無關。”薑族族長薑堯目光遙望平靜的海麵迴答道。
“與葉家的約定？”風空眉頭微蹙。
薑堯緩緩轉頭望向她，淡淡說道：“還請風族族長不要再探究下去。”
“好吧。我答應你。”風空笑著將目光移到海麵上。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下身邊的心劍，聲音略微冷沉了幾分：“心劍的反應越來越強了。恐怕我們等不及葉楓兒趕來了。”
薑堯的眼眸黯淡了幾分。良久，他緩緩開口道：“若是發生萬一，我會先阻攔一會兒。”
“一會兒？”風空的嘴角抽了抽。
薑堯抬頭注視著她淡淡道：“能撐一會是一會。”
風空伸手扶額。她猛地站起身，向身後喊道：“不寧！”
一直侍立在一側的不寧離開上前：“風空大人，有何吩咐？”
風空神情充滿威嚴，眼眸明亮，說出口的話振振有詞：“以風族族長之名，傳令……”
薑堯靜靜聽著她傳下的命令，仰頭望天。天空一片碧藍，和海中是同樣的顏色。
或許，這一次會是一切的終結。
無幻在來之前雖然已經從追似的口中聽說了這件事，當麵對麵親耳聽到葉楓兒說出這話，他依然感覺深受打擊。
“因為主人不準備迴來了嗎？”無幻聲音低聲問道。
楓林，顧名思義，是因為葉楓兒在這裏，所以名為楓林。
“我想我迴不來了。”葉楓兒手指輕輕滑過手中的信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幾日，他們都說自己失去了部分記憶。她也隱隱約約感到到了。但是，同時，她開始常常想起過去的事情。
那時，他們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麽天真，歡樂。那時的自己雖然不常笑，卻並沒有缺失笑容。
“萬毒穀是如此危險的地方嗎？”無幻不禁擔心問道。
葉楓兒早已計劃好，將萬毒穀留在最後。
葉楓兒聞言，微微遲疑了一下。她倒是差點忘了，距離十劍的聚集還差最後一把光明淚。葉楓兒目光柔和望向床榻上昏睡不醒的黑羽。
“有羽在，萬毒穀之事會比預想中的更輕鬆。你們不必擔心。”葉楓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緩。
無幻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床榻上的青年。不久之前在縹緲峰下分別之時，青年還隻是一個少年。
無幻的視線重新定格在葉楓兒的身上。隻要和主人牽扯上的人和物，就沒有什麽常理可以解釋。
“即便如此，還是請讓屬下等人跟隨在主人身邊，直到最後一刻。”無幻懇求道。
他曾經以為萬毒穀之後，十劍聚集，便大事完成。今日看來，十劍重聚之後才是真正的難關。
葉楓兒微微歎了一口氣。
她放下手中的信函，轉過身抬眸迎著無幻的目光，莫名其妙換了一個話題：“無幻，你覺得香兒如何？”
無幻心頭一顫，口齒有些不靈活：“香，香兒小姐怎麽了？”
葉楓兒淡淡笑道：“你們幾人自幼在楓林內長大。青瑤並不常常出島，你們平日所接觸的女子除了我和香兒便隻有凝然。你們皆是年輕氣盛的少年，生出一些模糊的情感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被葉楓兒戳中心事的無幻，耳朵尖微微泛起了一絲紅色。
“無幻。你們還年輕，應該出去看一看世界，多見見一些別樣的女子。或許，那時候你們才知道究竟什麽是習以為常的感情，什麽是真正的情竇初開。”葉楓兒淡淡道。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從不言明。
無幻突然有些同情雲洛。喜歡上一個將一切看透的人是多麽辛苦。
葉楓兒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死之後，江湖中人定然會四處尋找楓林以示報複。過兩日，我會讓青瑤帶香兒迴島，從此禁止她離島。”
無幻眼眸遲疑了一下：“恐怕香兒小姐並不會如此聽話。”
葉楓兒嘴角微微苦澀了一下：“那時，她便隻有靠她自己。”
無幻眼眸黯淡了幾分，手指微微動了下。
葉楓兒明明瞧見，卻佯裝不知，神情不變道：“無幻，若你選擇護衛她一生。作為香兒的姐姐，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心中真正的情感。你護衛她一生，不是因為她是我妹妹，也不能因為我們二人容貌相似。否則，你便任由她自生自滅吧。”
無幻離開竹屋的時候，腦海中還迴響著葉楓兒的話。他伸手撫上自己的心髒位置，自己的心裏裝的究竟是誰。
在葉香兒和上官辭蘇離開之前，無幻一直覺得自己的心中隻有葉楓兒。可是，為何那時自己會違背主人的命令，前去神劍山莊接她迴來呢。
無幻不知，人心複雜且易變，有時候窮極一生都無法尋找出答案。
竹屋內。
葉楓兒望著手中最後一封信，猶豫了片刻，將信函放在了燭火上。不一會，白紙黑字全部化為了灰燼。
她迴頭望了一眼床榻上的黑羽。現在的狀況下，有些話，不需要說，有些話，不能說。
屋外，黃昏已至。
葉楓兒關上門窗，迴到床邊。她脫下鞋襪，輕輕踏上床。葉楓兒抬起黑羽的腦袋，將他摟在懷中。
一陣勁風掠過，屋內的燭火熄滅了。然而，床榻上，葉楓兒懷中的黑羽的左手臂上卻隱隱發著幽光。
葉楓兒緊抿了下唇，忍耐失去力量的痛楚。
快了，按照這個速度。再過兩日，黑羽就會蘇醒。
到那時，他們就可以同去萬毒穀取迴光明淚。最後，則是十劍的宿命之地，天之涯。
**
天之涯。
高聳入雲的山崖上坐著兩個人，青年衣衫有些破舊，女子的衣裙正迎風飄蕩。
“你一直都如此沉默寡言的嗎？”風空感覺有些無趣。
第一天，她遇到對方故意出言挑釁，結果對方什麽反應都沒有。
“你想說什麽？”許是許久不曾與人交談，青年的聲音帶著一種生疏感。
“為什麽薑族要摻和進十劍之事。你可不要說什麽為了世間萬物，薑族當年究竟做了什麽，你們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風空的聲音驟然帶上一層冷意。
“這是我個人的約定，與薑族無關。”薑族族長薑堯目光遙望平靜的海麵迴答道。
“與葉家的約定？”風空眉頭微蹙。
薑堯緩緩轉頭望向她，淡淡說道：“還請風族族長不要再探究下去。”
“好吧。我答應你。”風空笑著將目光移到海麵上。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下身邊的心劍，聲音略微冷沉了幾分：“心劍的反應越來越強了。恐怕我們等不及葉楓兒趕來了。”
薑堯的眼眸黯淡了幾分。良久，他緩緩開口道：“若是發生萬一，我會先阻攔一會兒。”
“一會兒？”風空的嘴角抽了抽。
薑堯抬頭注視著她淡淡道：“能撐一會是一會。”
風空伸手扶額。她猛地站起身，向身後喊道：“不寧！”
一直侍立在一側的不寧離開上前：“風空大人，有何吩咐？”
風空神情充滿威嚴，眼眸明亮，說出口的話振振有詞：“以風族族長之名，傳令……”
薑堯靜靜聽著她傳下的命令，仰頭望天。天空一片碧藍，和海中是同樣的顏色。
或許，這一次會是一切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