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四年就過去了。


    七皇子妃上半年剛因病去世,下半年安王就娶了兵部侍郎家薛家的嫡幼女為續弦。


    速度快得連皇後都沒來得及出手,安王與禮部侍郎就遞交了折子。


    所有人都沒在意那個病逝的王妃究竟是得了什麽病症,連太醫都沒請就那麽不聲不響地沒了。


    穀荔歎息一聲,李峻還沒死心,處心積慮地想要將太子之位取而代之。


    安王的續弦婚禮趕在年前舉辦,過年時,穀荔在鳳儀宮見了那位新王妃。


    長相清秀,算不上漂亮,但她有一雙聰明沉著的眼睛,確實比吳家的那位原配好多了,新王妃身後的薛家更是能將吳家比到塵埃裏。


    李峻娶她的用意不言而喻。


    皇後看不慣這位七王妃,讓她一個人罰站在一邊,她也不惱,就這麽一直站到宴會開始,眾人紛紛從鳳儀宮往乾坤殿去,她才從容不迫地跟在後麵一起去前殿。


    如此沉得住氣,倒是穀荔沒想到的。


    她更為遠在皇陵的太子擔心了。


    李峻接下來可謂是來勢洶洶了。前朝瓜分好多曾屬於太子的勢力,後院又有薛家女這樣得力的內助。


    皇後為了壓製李嶸與李峻,懇求皇上讓戍邊多年的李巒調迴京城。隻是李巒因為路上有事耽擱了,趕不上今晚的年夜飯了。


    熱鬧的家宴上,穀荔卻覺孤寂。她越來越厭煩宮中的爾虞我詐、各種鑽營。要不是為了父皇母後,她早離開京城了。


    尋了個借口,穀荔早早地離席了。


    她沒有迴皇後為她準備好的朝陽宮,而是想迴公主府。


    臨出城門時,她腳下一拐上了城樓。


    站得高看得遠,城牆外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好不熱鬧;城牆內一片通明,觥籌交錯。


    始終沒有屬於自己的那一盞光亮。


    自從做完了想做的事情後,穀荔總覺得時間越流越慢,像模糊成黏稠的漿。


    長路漫漫似是沒有終點。


    寒冬的風將穀荔華麗的宮裝吹得獵獵作響,彩衣拿著披風上前,卻被穀荔揮手拒絕了。


    身上的寒意讓穀荔才有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一直潛水的三兩不忍心看穀荔這副厭世的模樣,渾身散發著喪氣,一副別惹我,再煩我就跳樓給你。


    三兩擔心地開了口:“穀荔,別想不開啊!大過年的。”


    黑暗中的穀荔眨眨眼,仿佛太久沒有聽見三兩的聲音了。她好像也忘記了三兩的存在。


    沉浸式地在做任務。


    哦,不,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在上一世就完成了。


    這一世隻是因為她的不甘。


    “三兩,我能走了麽?”


    “如果穀荔實在不想留在這裏了,就等兩年後原身的死亡劫點,到時候這具身體會自然病故!”


    “現在不可以走麽?”


    三兩試圖勸說:“你不想再見一見他麽?”


    “不想。我不喜歡這裏的他。一點也不好。”穀荔捂上心口,她始終忘不了那支穿過他身體直擊她心髒的羽箭。


    “你不是想多陪一陪你的父皇和母後麽?”


    “可是怎麽辦,我真的好累啊!”


    “也快了,要不了兩年。”


    穀荔知道三兩話中的意思,沉默了下來,許久才道:“我知道了。”


    穀荔在城樓上站了好久,直到彩衣看不下去了,抱著公主的披風正要勸說公主下來時,穀荔終於從黑暗中走下了城樓。


    “迴吧。”宮宴也快結束了。


    忽的,穀荔迴頭看向城牆外某個高樓的黑暗角落。


    那裏好似有一道視線黏在了她的身上,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襲來,仔細去看,卻什麽也沒看到。


    “走吧。”胡統領就在下麵等著,她倒要看看哪路不要命的狂徒敢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她必讓他有來無迴。


    直到穀荔迴到公主府也沒有遇上任何意外。穀荔隻當自己感覺錯了,洗漱一番倒頭就睡。


    吹了那麽久的冷風,穀荔次日就病倒了。


    意料之中的風寒讓穀荔發起燒來,今日終於不用進宮了。所以她還不知道半夜裏,李巒已經趕迴了京城,進了宮。


    下午,李巒帶著太醫來了公主府。


    燒得滿麵通紅的穀荔難得地展顏,非要起身,被李巒一把按迴了床上。


    等太醫隔著帷幔為公主把完脈出去寫方子時,穀荔才一把掀開了簾子笑著打量已經五年未見的十二皇兄。


    “十二哥,你迴來啦!”


    曾經還是他小尾巴的姑娘如今已是十九歲的大姑娘了,見她一如小時候那樣毫不見外地扯開了避嫌的帷幔,李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十二皇兄,你變黑了!”


    李巒一愣,氣惱道:“男人要那麽白作甚?我這是正好。”


    穀荔坐在床邊,掩唇輕咳一聲,“是是,十二哥更英俊,更有男人味了!”


    “你---”李巒想指責又見她正在病中,隻得咽下嘴邊的話,“你一個漂亮姑娘家怎麽說話比邊疆的女子還粗俗露骨,怪不得那麽大年紀了還嫁不出去。”


    穀荔隨手抓起一旁的靠枕就朝李巒砸了過去。


    “好你個黑炭頭敢這麽說我,我到底多大年紀了,你說?”


    “哎,怎麽多年沒見還變得這般粗魯了,竟然敢對自己的兄長動手了!”


    “哼,我不但動手,我還敢動腳了呢。”穀荔趁著李巒躲避靠枕的間隙,起身飛快踩了李巒一腳,還呲著牙用力碾了碾。


    本就生病沒什麽力氣,腳上還隻穿了室內的軟底繡鞋,那一腳對李巒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


    直到穀荔撤了腳,李巒都站在原地沒挪動半分。


    兩人因為剛剛的幾句拌嘴,一下子衝淡了多年未見的生疏。


    “好了,不鬧了,你還燒著呢。”李巒扶住身形有些打晃的穀荔,將她送迴床邊,“大過年的怎麽把自己弄病了呢。母後可擔心你了!”


    因為剛剛劇烈的動作,穀荔掩唇又咳起來。


    邊咳邊將李巒推遠了些,“離我遠些,別,別咳咳咳,別過了病氣!”


    “你十二哥我鐵打的身體,這點小風寒才不怕!”李巒將胸膛拍得砰砰響,引得穀荔又咳又笑,難受得厲害。


    等穀荔好不容易壓下來喉嚨的癢意,擦了擦眼角的淚,紅著鼻頭對李巒抱怨道:“十二哥,我想你了!”


    說著眼淚就唰唰地往下掉。


    嚇得李巒楞在了原地,好一陣才手忙腳亂地給穀荔揩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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