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快點!”


    馬車裏,白瑾兮麵色嚴肅,出言催促。


    “駕!”


    張澤狠狠一勒馬韁,馬匹一聲嘶鳴,撒開四蹄狂奔起來。


    幸好如今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不用擔心會因此撞到路人。


    平時一刻鍾的路,如今半刻鍾就趕到了。


    馬車才剛剛停穩,白瑾兮以麵巾覆蓋口鼻,率先跳下馬車,往仁心堂裏走去。


    走進仁心堂,白瑾兮環視一圈候診的人,並沒有發現如張澤形容的那般外貌出眾的公子。


    她皺了一下眉,越過眾人往後堂走去。


    “哎哎!你這小姑娘怎麽插隊啊?!”


    仁心堂門口有幾組人,正在焦急等待被接診。


    見白瑾兮越過眾人直直往裏跑去,一個大娘不樂意的嚷了起來。


    “大娘,我家小姐是來找人的。”


    半夏跟在白瑾兮後麵,連忙出聲解釋。


    “哼,誰知道是找人還是看診,也不說一聲就往裏闖。”


    那大娘依舊滿臉不悅的絮叨著。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那大娘連忙迴頭,見是自家老頭子,連忙跑迴去蹲在一旁,幫老頭順氣。


    “老頭子別急,馬上就到我們了啊。”


    半夏本還欲與那大娘分說一番,見此情景,也沒了吵架的心。


    “別在這呆著,去找小姐。”


    張澤上前一步,拉過半夏就往裏走。


    進到後堂,白瑾兮正拉著普智大師詢問情況。


    “這兩日犯咳症的人越發多了,也不知是不是那疫症傳過來了。貧僧隻能開止咳清肺的方子,先控製著,若有其他症狀才能確認……”


    普智大師滿麵憂色,說起這幾日仁心堂裏的事情。


    從昨日起,咳嗽的病人多了起來,詢問過後都沒有接觸過外鄉人,也沒有其他症狀,就是咳得厲害,嚴重的甚至咳到無法入睡。


    種種跡象表明,這裏麵肯定有問題,哪怕不是疫症,也是很嚴重的風寒之類的病症。


    “大師,麻煩給我安排個房間,我今日出診。”


    “小姐!”


    半夏聽到白瑾兮要出診,立刻緊張的叫了一聲。


    白瑾兮聽到她的驚唿,朝她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普智大師。


    “唉……白小施主,貧僧一把年紀了,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你年紀還小,還是速速迴去吧!”


    普智大師麵露慈悲,也想勸白瑾兮不要冒險。


    白瑾兮則搖了搖頭,堅持道:“大師,疫症越早發現,越能早點找到治療方法。若是等全城都陷入病中,藥食短缺,人群恐慌,就更難專心研究對應之法了。”


    普智大師歎了口氣,他明白白瑾兮說的是對的,隻是,這事確實有不少風險。


    “阿彌陀佛,小施主高義,貧僧這就去安排。”


    見拗不過她,隻得答應下來。


    白瑾兮坐到一個小隔間裏,然後吩咐藥童把病人帶過來,特別囑咐一會有位裝扮卓越不凡的公子來,到時把人直接帶到她這邊來。


    白瑾兮戴好帷帽,準備好醫箱,把脈枕擺好,就聽到藥童帶人過來的聲音。


    打開門,竟然是方才那個大娘,攙著那個劇烈咳嗽的老頭子,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怎麽是你?!”


    大娘驚訝出聲,隨即怒目瞪向藥童。


    “你們說的免費看診,就是拿我們的命瞎胡鬧嗎?!”


    藥童連忙解釋,“大娘,這位女大夫師承了得,醫術高超,比很多老大夫都厲害。”


    “哼,別想騙我,一個丫頭片子能有多高的醫術?!給我們換個大夫!”


    邊說邊攙著那老者往外走。


    白瑾兮在一旁冷眼看著,並不出聲挽留。


    她是醫者沒錯,醫者天性治病救人也沒錯,但她隻救當救之人,這種不信任她的患者,哪怕勉強挽留下來了,對方不信任她的醫術,在之後的治療中也可能會出其他問題的。


    那藥童對白瑾兮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白瑾兮點點頭,然後看著藥童把那兩人送去了旁邊普智大師的隔間。


    “小大夫,你給我看看如何?”


    一個溫潤的男子嗓音突然從旁響起,瞬間拉迴了眾人的視線。


    隻見一個穿著淺灰色長衫、長身玉立的公子哥,言笑晏晏的看著白瑾兮。


    白瑾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淡淡道:“過來坐下,先診脈。”


    那人施施然的走來,坐在案桌前的矮凳上,伸出漂亮的手腕,放在白瑾兮的脈枕上。


    白瑾兮將三指放在他的手腕脈搏處,仔細感受。


    脈搏有力,不緩不急,似是沒有什麽問題。


    “我看下舌苔。”


    白瑾兮抬眼看向那男子的麵部,皮膚有日曬的痕跡,和那種大戶裏不出門的公子哥全然不同。劍眉星目,鼻子英挺,一副朗月清風的樣貌。


    男子很配合的張開嘴,伸出舌頭。


    白瑾兮看了之後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蕭褚元和喬振生都是一樣的情況。


    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染疫跡象,可前世這二人都是在瘟疫剛剛爆發的時候就染疫去世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真的有命數這迴事嗎?


    “怎麽了?本王可有什麽不妥?”


    蕭褚元毫不避諱的自稱本王,白瑾兮表情一點也不意外,隨口迴道:“殿下並無不妥。”


    見白瑾兮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蕭褚元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嗯?你是如何認出本王的?你早知本王要來?”


    “齊王殿下不是才去過白府嗎?”


    白瑾兮直接把話說透,讓蕭褚元一愣。


    “你知道我在?”


    “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張澤的直覺,他留在那看到你從假山裏出來,還看到了你翻牆出去。”


    白瑾兮毫不客氣的話,讓蕭褚元有些尷尬,連忙一拱手道:“是本王唐突了,還請白姑娘勿怪。”


    白瑾兮點了點頭,主動換了個話題。


    “殿下怎會來涼州城?”


    蕭褚元聞言笑眯眯道:“本王聽小八多次提起你,正好經過附近,就來瞧瞧小八口中的奇女子到底是什麽樣的。”


    “殿下可滿意?”


    白瑾兮也聽蕭褚逸提起過蕭褚元,知道麵前這人對蕭褚逸有多重要。


    “有趣,是個奇女子。本王還以為你會和那大娘爭辯一番你的醫術呢,卻不想你竟全然不在乎,這番心性,了不得。”


    蕭褚元摸著下巴露出一抹笑容,真誠的誇讚起白瑾兮來。


    “那萬一是因為我心虛,沒有東西可爭辯呢?”


    白瑾兮突然來了興味,覺得齊王這人果然如蕭褚逸說的那般有趣,讓人不由自主想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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