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趙就把頭一偏,找朱雀拉家常去了,理也不理知府。


    知府自覺無趣,禮貌告別之後,匆匆轉身往外走。熱臉貼冷屁股他無所謂,隻要能談妥,都是小事情。


    項上人頭不比臉麵重要啊?


    “人走了!”看見知府走出門,朱雀一把將趙就的臉推迴去。很是鄙視的瞥了眼趙就,不屑笑笑。


    罵道:“我說老九啊,你聊閑就聊閑,狗日的眼睛能不能別往老娘胸口瞟啊?咋的?饑渴難耐了?”


    “當初給你都不要,現在瞟的起勁!”


    趙就一口茶差點噴出去,“哎哎,你怎麽能憑空汙人清白?我不是,我沒有!”


    “得了吧。”朱雀撇撇嘴,端起茶杯輕蔑笑道:“你那眼珠子都沒動過,裝雞毛正人君子呢?要不是看你受著傷,高低打你一頓!”


    “噗呲。”坐在屋簷下,跟個門神一樣的白虎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


    “憋迴去!”兩人異口同聲。


    白虎把頭轉過去,默默喝了口酒,全當作沒聽見。蓋上酒葫蘆,暗戳戳罵了一句:“奸夫淫婦!”


    嘖,這孩子。趙就搖搖頭,為了避免繼續尷尬,連忙吩咐道:“白虎啊,去把玄武喊過來。這不是要去楚州了嘛,跟他說點事。”


    “知道了。”放下酒葫蘆,白虎應了句。起身往外走,路過朱雀身邊時,還開玩笑的說了句“不行就從了唄”。


    朱雀看著越走越遠的白虎,咬牙切齒地給了趙就一巴掌,“真該死吧你!”


    打完二話不說,端著茶杯往房間走。留下一臉懵逼的趙就,捂著肩膀在風裏淩亂。


    小宗師是有點牛逼……


    半刻鍾不到,玄武和白虎聯袂而至。見院子裏沒有椅子,白虎手腳輕快,連忙搬了一把出來。


    他用袖子擦擦,笑道:“二哥,坐!”


    玄武笑嗬嗬坐下,扶著扶手輕聲問道:“趙公子,聽說要去楚州了,要不要先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有白虎朱雀在呢,就是汴州的事還得麻煩你。”趙就搖搖頭,輕輕擺手拒絕。


    放下茶杯說道:“有點事要跟你說說,你記一下。”


    “公子你說。”


    趙就單手摩挲著下巴的胡茬,沉思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兩件事。一是給各州府去封信,讓他們增加看管官倉的人手,最好調點兵馬看守。”


    “二嘛,則是這次封城這麽久,恐怕人心浮動。過幾天,就慢慢解禁了吧。大牢裏關著的那些人,啊,也……放了吧。”


    “好。”玄武慎重點點頭。


    好像想到了什麽,趙就突然好奇問道:“上次你們倆抓的那個老和尚,叫容什麽來的?”


    “容戒。”


    “對,容戒。這名字不好記……”趙就轉轉腰,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放了吧,就今天天黑前。”


    玄武點點頭,反問:“好,那趙公子什麽時候出發去楚州?”


    趙就不假思索,“明天晚上吧,坐船去。楚州事情不小,耽誤不得。”


    “好。”


    ……


    戌時過半,容戒才緩緩走出汴州大牢。在大門合上的那一刻,他不自覺迴頭注視,歎了口氣後,才走上弟子駕駛的馬車。


    踏踏馬蹄聲的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迴響,聲音傳得很遠很遠。但馬車上,容戒和駕車的弟子始終沒說話。


    直到看到隱隱約約看到城門,弟子這才問道:“師叔,要不然我們先在汴州城裏住一晚,明天再出城迴臨安。”


    容戒隻是搖搖頭,他一刻都不想再待在汴州了。再說了,這種緊急的消息,必須第一時間告知其他人,然後請老祖定奪。


    於是他輕聲安慰道:“阿彌陀佛,師叔我啊,就是關了幾天大牢,沒什麽事。迴臨安要緊,走吧走吧,要是你累了,換我來駕車就是了。”


    弟子連忙握緊馬韁,拒絕道:“師叔好好休息就是了,駕車這種小事,交給弟子就好。”


    見此容戒疲憊的點點頭,放下簾子合上眼睛默念佛經。


    或許是有人打過招唿,兩人一路暢通無阻出了汴州城,往南駛去。


    亥時過一刻,月亮高掛,照得官道兩側樹木影子清晰,隨著吹來的晚風不停晃動。


    一直駕駛馬車的弟子和容戒都有點疲憊,馬車也慢了下來。兩人倚著車廂,稍作歇息,養養精神。


    這時,左邊樹林遠處,傳來一陣鳥雀飛起聲。弟子倒是不怎麽在意,畢竟走南闖北的江湖人,被逼在荒山野嶺睡一晚這種事,很是常見。


    雖說時辰已晚,但保不準就是這麽不巧呢。誰說的準?再者說了,師叔可是小宗師,還會怕這些宵小之輩?


    所以他看都不看,顯得很是輕鬆。


    反而是車廂裏,容戒突然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左側,目光閃爍。剛剛他感知到了一股很強烈的殺氣,但剛想細細感知時,殺氣卻消失不見。


    “咻!”


    “咻!”


    兩聲尖銳的聲音在空氣裏響起,容戒急忙運轉真氣,大喝:“小心!”


    但為時已晚,兩支平平無奇的箭矢接連而至,撕開護體真氣,正中駕著車弟子。一箭眉心一箭喉嚨,帶出一篷鮮血,在簾子上綻開朵朵血花。


    “法真!”容戒厲聲唿喊,聲音哀切。


    不等他第二聲喊出,兩支箭帶著破風聲,唿嘯而至。


    他不得不按下心頭悲傷的情緒,渾身真氣一震,打碎車廂禦氣至半空。憑借身在高處,俯瞰四周,很快就找到射箭之人的具體位置。


    “阿彌陀佛,施主當真是濫殺無辜,當真以為和尚我是泥捏的嗎?”


    身上金光浮現,一個個梵文現身於容戒周圍。隻見他雙手合十,霎時之間便消失不見。


    樹上黑衣黑袍,蒙著臉的弓手隻是不屑的嗬嗬一笑,“老禿驢還真是厲害,隻是可惜了,你注定要死在這裏了。”


    他轉頭朝著黑暗處笑道:交給你了。”


    說罷從容收起大弓,好整以暇倚著樹幹。而黑暗裏,走出一個同樣黑衣的蒙麵人,手上黑氣浮動,身影瞬間掠出,攔下容戒。


    “老禿驢,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我這位朋友已經收起大弓,你還不依不饒。”


    “可是對佛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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