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八點,別墅熱鬧起來。


    張齊,陸子雲,韓諾,紀寒和小九齊齊到達,迴房洗漱了一番,便來到餐廳吃早餐。


    姑姑很久沒見韓諾和小九,一手拉一個,左看右看,像看自家孩子,總是那麽兩個一成不的結果,漂亮了,瘦了。


    紀寒就配合著把一籠小籠包推過去,陸子雲順手拿筷子夾了一個,吃之前,漫不經心地問:“溫夏那丫頭呢”


    姑姑說:“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出不了她那個屋。”


    陸子雲笑笑,低頭喝海鮮粥。


    吃過飯,姑姑和姑父,由沈嘉行安排的司機,帶兩人到處轉一轉,這會兒,準備出發南海觀音。


    這時,溫夏從樓梯跑下來


    “媽……媽,相機!”


    陸子雲單手抄兜,站在門外的台階上抽煙,聞聲,他轉身,煙霧在他周身彌漫,姑姑和姑父在門口並排站,他半眯著眼,視線從兩人肩膀之間的空隙穿過。


    溫夏一襲水紅色抹胸長裙,民族風印花,長發用卷發棒做了造型,披肩後,臉還未上妝,素淨,清澈。


    黑色的發,玉白的肩,紅色的裙


    所有極致的顏色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完全轉身,不緊不慢上台階,煙頭按進門側的垃圾桶,進屋,眼睛直直看著她,慢慢往客廳走。


    溫夏故意不看他,匆匆下樓梯,由快走到小跑,濃密蓬鬆的頭發輕晃,胸口起伏,最後兩層台階,她一步躍下


    “呀~”


    腳趾踩到了裙擺,來不及做任何動作,整個人重心往前撲,那個時候,她的目光還是抵不過腦子裏的下意識,去看,去找,她斜前方正慢慢走著的陸子雲


    然後,目光交匯的後兩秒,快要摔倒的前五秒,她爸爸趕緊衝過去伸手扶她的前一秒


    落入陸子雲的懷裏。


    左手拿走她手裏的相機,右手摟住她的腰,拖住她的時候很用力,溫夏的鼻子撞到他的肩頭,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覺,疼的她哼了一聲,額頭抵他鎖骨,手揉著鼻子緩解疼痛。


    有被爸媽訓斥甚至懷疑的風險


    但這一刻,就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信念


    “成天毛手毛腳的,沒個穩當氣兒”


    陸子雲在這句話後,鬆了手,好以整暇地瞧她一眼,溫夏淡淡瞥他,從他手裏把相機拿走,給了她爸爸,就說讓他們好好玩。


    “廚房裏還有早餐”


    “知道啦,媽”


    溫夏送倆人上車,車子駛出別墅,右拐後加速,很快消失在視野裏,她轉身,不知道陸子雲什麽時候站她身後,腦子裏還在想剛才的那一瞬親密的畫麵,心還有被他鬆開那一瞬的失落,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撞的結結實實。


    “你幹嘛!”


    “我就在這兒站著也有錯?”


    “院子這麽大你不會站別的地方!”


    吼完就走,溫夏超煩,又說不上煩什麽!想他了,煩!在她爸媽麵前,他刻意迴避的態度,更煩!


    陸子雲拉她手腕,又被她甩開,她生氣了不高興了都寫在臉上,陸子雲追上她:“又怎麽了小祖宗”


    不理,溫夏不理他


    也沒有聽她爸爸的話去餐廳吃飯,進入大廳直奔樓梯,小九和韓諾坐在沙發看電視,聽見兩人的爭執聲,扭頭看過去


    就是陸子雲一直拉溫夏的手,溫夏一直不給拉,風風火火頭也不迴的走,陸子雲緊跟在後麵哄,軟硬兼施。


    “你發什麽脾氣”


    溫夏推門進屋,陸子雲這次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捏疼了,知道她疼,所以一把拽她轉了身,溫夏進他懷裏,陸子雲鬆開她的手臂,圈著她,溫夏在她懷裏鬧,陸子雲一邊躲她的巴掌,一邊擁著她往往床那兒走。


    “幾個月沒見了,你就不能給個好臉”


    “不能!”


    溫夏氣鼓鼓地喊一聲,緊接著整個人向後仰,被陸子雲壓製性地按到床上。


    “溫夏!我什麽都聽你的了,你還想怎麽著!”


    她一句脫口而出的‘不能’,就像是她內心本能的想法,身體也抗拒,給陸子雲氣的火冒三丈。


    “你不讓告訴你姐,我特麽見你都得偷偷摸摸的”


    “她分手,你不分青紅皂白也要跟我分手!行,分,你想分就分!不分你不痛快!”


    “她現在和老沈結婚證都領了,你還不搭理我!”


    “說不想見我,我也聽你的,溫夏,幾個月沒見了!你晾我幾個月了!!”


    吼完這一句,溫夏安靜了,手不推他了,腿也不掙了,別過臉不看他


    “你到底是不想見我,還是不喜歡我了”


    他最後問,壓抑著嗓音的字詞,氣憤,無奈,甚至,有些惶恐。


    和溫夏開始的很突然,他淪陷的也毫無防備,在溫夏這兒,他不想承認,他是沒有安全感的那一方。


    良久,溫夏緩緩正視他。


    “我都說分手了,你還一直糾纏我幹嘛”


    “我喜歡你”


    “我在你這兒的保質期還沒到麽?”


    陸子雲擰眉:“什麽意思”


    溫夏沉默,抿唇看著他,大眼睛亮亮的


    “溫夏,你覺得我在跟你玩兒?”


    對視,對峙, 溫夏胸口沉浮,她在陸子雲的眼睛裏,看著那團從心底深處迸發的火苗越燒越濃。


    幾秒,幾十秒,幾分鍾


    “我很想你”


    服軟,敗下陣來。


    他說:“我每天都很想你,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一個女人”


    溫夏屏息,就那麽望著他,一貫說喜歡她都是吊兒郎當的態度,就連她說分手他好像也是在生氣後又嬉皮笑臉說都聽她的,但這一刻,是她第一次,在陸子雲臉上看到了正經認真的神態


    他說:“不是從這幾個月開始,很久了,我反複確認我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你,我腦子裏隻有一個時間點的畫麵”


    話就停在這兒


    “什麽”


    他說:“第一次見你,你手機砸了車,躲在屋裏不敢下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想再見你一麵。”


    他的語氣,他的話,都認真,讓她心軟。


    這是溫夏從來沒有想過的時間線,準確的說,她沒想過陸子雲常年在蘇城,為什麽會喜歡上她,他說喜歡,她覺得他挺帥,順其自然就在一起了。


    但有的時候,喜歡會變質,會變成愛


    而愛,充滿欲望


    就是唯一。


    2


    溫夏坐在梳妝台前化妝


    陸子雲踢門進來,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托個大椰子,腳順勢把門一勾,‘砰’一聲,關上。溫夏從鏡子裏瞥他一眼,腮紅刷在臉頰輕輕掃。


    陸子雲把行李箱隨便放,單手抄兜,走到她身後,手捏著她的下巴往起抬的同時彎腰在她鼻尖親了一口


    她剛刷了睫毛膏,很翹,眨了兩下,陸子雲咧嘴無聲笑。


    “男女授受不親”


    “男女朋友可以親”


    “我還沒答應”


    溫夏撥開他的手,扭頭含住他手中椰子裏的吸管,喝兩口後坐正,撩頸肩的頭發:“你要是住這兒,我換臥室”


    陸子雲氣笑,就不知道這姑娘哪來的自信,好的時候,使喚他當牛做馬,不好的時候,就對他橫眉冷對,他皮膚裝備都送出去幾十萬了,她照常收,照常不給他點好臉色。


    怪得很,他被這丫頭片子吊著,反而覺得我的妞兒真有個性,真屌,真喜歡。


    心裏想著,眼睛看著鏡子裏的她,慢條斯理地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擺放整齊


    她根本沒有收拾東西的習慣,哪次不是用完隨手放,襪子都脫了隨處扔。


    而溫夏這一行為,顯然是在給時間,給陸子雲思考住哪兒的時間。


    他錯開話題,問她:“還喝不喝?”


    “喝”


    他聽後,慢悠悠地咬住本就被溫夏咬扁的吸管,溫夏歪頭戴耳環,無視他幼稚的行為,耳墜配她的裙子,白色捕夢網的設計。


    陸子雲低眸,視線從她粉嫩的耳垂,到玉蔥的手指,接著是纖柔的脖頸


    想咬一口,就把椰子放桌上


    喊她:“溫夏”


    “怎麽了”


    “你都給我愁出白頭發了”


    溫夏愣了半秒:“啊?”


    “你看看,好幾根”


    說著,陸子雲低頭,彎腰,俯身到她胸口前,溫夏就認真扒拉他的頭發,他湊很近,額前的頭發在她鎖骨間蹭啊蹭,又硬又紮。


    “哪有啊”


    “沒找到?”


    “沒……”


    話沒說完,脖子就被突然嘬了一口,陽光正好,將她細膩的皮膚融白潤色,他低笑,親第二下,溫夏反應過來被他捉弄了,惱羞的打他肩膀


    “陸子雲!”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不考慮了!”


    陸子雲真信她的氣話,這姑娘哪兒都好,就一缺點,死鴨子嘴硬!死強!


    他退開一點的距離,一手撐椅背,一手撐椅麵一角,完全把人罩在懷裏的姿勢,額頭相抵,默默看她。


    “不親了不親了,老子再親你就是狗!”


    語氣很不滿


    “你……!”


    “我什麽我”


    他堵,溫夏氣結


    他笑,用額頭頂她一下,再說:“我好好表現還不行!”


    他隱忍的想念就那麽赤裸裸地望進溫夏的眼底。


    溫夏靠著,唿吸輕淺,他的鼻尖若有若無地廝磨著她,聽他噓聲叫她寶貝兒,叫她,夏,說騷話撩她,手攥著裙子單薄的布料,越來越緊。


    曖昧到無法正常唿吸


    半小時後


    陸子雲再次推著行李箱,這次是被趕出門,溫夏站起來,往衣帽間走,陸子雲打一響指,明知他是在逗她,溫夏還是看過去了


    他無賴的壞調調兒,她就賊喜歡


    麵無波瀾地收迴視線,無視他的飛吻,進衣帽間,手機包斜挎到肩膀,忍不住想笑,見到他開心,聽他表白開心。


    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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