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麵的人走了,周定之才問:“是白素嗎?你躲著她幹嘛?”


    蘇林深道:“你訂機票,送我去法國吧,我怕我會隨時死在這裏,她若知道了,該有多難過。”他聲音虛弱的仿佛飄在空氣裏,卻飽含了無盡的情意。


    周定之恍惚明白,他這是哀莫大於心死,離了白素,他就像朵離了水的花,迅速地就枯萎了。


    周定之眼圈通紅,吼道:“你既然離不開她,為什麽還要躲著她,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你是不是就算現在死了也無所謂?”


    蘇林深道:“我就算陪著她,又能陪多久呢,不如讓她忘掉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周定之像一頭憤怒的野獸,抬腿就往外走。


    “定之。”聽到身後的一聲無力的唿喊,他又駐了足,就聽到蘇林深緩緩道,“我已時日無多了,你就算把她找來,又有什麽意義呢?我們去法國,我會好好配合治療,再活一年半載,沒有問題。”


    聽了這句話,周定之心軟了下來,迴答:“好,我馬上訂機票,我們今晚就出發。”


    白素按了半天的門鈴,好像還是沒人,她失望地迴到家中,連著給蘇林深又發了幾條信息,像石沉大海了一樣,毫無迴音。


    她泡了碗麵,隨便打發了肚子,想了想,又給蘇林深的秘書打了個電話。


    “方秘書,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你們蘇總這兩天有消息嗎?”


    方敏道:“蘇總應該是要和周總一起出差,周總剛剛讓我訂了機票,今天晚上12點出發。”


    “去哪裏?”


    “法國。”


    “謝謝。”


    白素掛了電話,一邊穿外套,一邊出門,走在路上,不停地給蘇林深打電話。


    蘇林深正在去機場的路上,捏在手裏的手機反複震動著。此次一別,恐怕永不會再相見了。他盯著手機屏上的名字看了半響,終究還是沒忍住,接聽了電話。


    “蘇林深,我聽你秘書說,你要出差是嗎?”


    她的語氣裏有些慌亂,還有些焦急。


    “嗯,是去出差。”蘇林深迴答。


    過了這麽久,終於聽到他的聲音,白素有點想哭,她忍了忍,帶著哀求說:“你不要不接我電話,好不好?”


    蘇林深一陣沉默,有種窒息的疼痛在心底蔓延,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素聽不到他的聲音,又道:“你去幾天?我等你。”


    “不用等我,我會去很久。”


    “很久是多久,幾年嗎?沒關係,一輩子那麽長,等你幾年算什麽。”


    蘇林深的心像被什麽狠狠撞擊了一下,頓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皮垂下的那一瞬,眼淚倉惶落下,無聲地消失在空氣裏。過了好半天,他才掙紮著吸了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不要再等我了。”匆忙掛斷了電話。


    白素再打過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她匆匆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道:“去機場,快一點。”


    白素再遲鈍,也本能地感覺出不對勁。蘇林深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才會躲著自己。她一路上都在琢磨著這個事情,卻毫無頭緒。


    到了機場,白素飛快地穿梭在人群裏,尋找蘇林深的身影,就在她尋找的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坐在長椅上,依舊俊美非凡,卻瘦了許多,臉色蒼白如紙,原本就深邃的眉眼,如今更加突出,他安靜地坐在那裏,身上籠罩著一股莫名的悲傷氣息。


    “蘇林深。”白素幾步走到他麵前,眼裏打轉的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


    白素攥住他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抖地嘴唇問:“你是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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