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四兄,我們自然相信你。”劉綽安撫道。她知道劉謙的為人,他雖然是所有兄妹中性格最跳脫的一個,但絕不是那種會在外頭沾花惹草的人。


    躺在床上的劉謙感激涕零地抓住妹妹的衣袖,“啊啊啊啊,綽綽,還是你好!不枉四兄平日裏那麽疼你!你相信四兄就好,真的是那個女人上來就扒我衣服!我多麽正派的一個人,豈會做那無媒苟合之事?”


    “四兄,你身上藥性還沒過,先躺好,我給你紮上幾針。”劉綽說著,取出銀針開始給劉謙施針。


    那些行針的穴位,李二看著都算熟悉。不好的記憶又湧上來,“張七娘初來長安,再怎麽樣,她的手也伸不到宰相府邸來。所以,天道好輪迴,社會怕是她也被算計了。”


    每一針入體,劉謙都感覺自己舒服了許多,體內的燥熱感得到了有效的壓製。


    他明白過來道:“綽綽,你是說,晉陽公主設計讓我和張七娘···可這麽做,她圖什麽?”


    “是衝我來的!她知道張七娘為人驕縱,也知道我跟她不對付。這是想讓張七娘嫁進咱們劉家來給我添堵的!”劉綽道。


    “既能除掉情敵,又能把你們家攪得家宅不寧,這招夠狠的!”顧若蘭道,“聖人雖重用張將軍,卻也忌憚邊將,張家的娘子可不是那麽好娶的。不過,有點奇怪,裕阿兄都來了,那個李十一怎麽還沒到?”


    “我讓韋澳他們把人拖住了!”李二突然道。


    見眾人的視線望過來,他解釋道:“來時,晉陽公主有那麽一番言辭,我心中便多了分防備。適才,他又在花田那對綽綽出言調戲。我對他自然又加了一份注意。見他要提前離席,便拜托韋澳他們先將人纏住了!”


    “那二郎你是怎麽知道綽綽出事的?”劉謙問,“我離綽綽看戲的位置更近些,都沒發現呢!”


    “給我傳話之人是梁郎君的徒弟,他假借點戲之名,給了我一張字條!”說著,李二掏出一張小紙條。


    “如此,倒真是多謝梁郎君提醒了!”劉綽也拿出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字條。


    劉謙和顧若蘭湊上前看了看,忍不住嘖嘖稱奇。


    “梁郎君有心了!”


    “以後咱們家有什麽喜事,一定都請梁郎君到場!”


    劉謙看了看外麵道:“你們怎麽能確定來的人是李十一?今日杜府壽宴,紈絝子弟可不止他一人。”


    顧若蘭笑道:“這簡單,李郎君這幾個字,是伺候裴瑾的樊女史親口說的。裕阿兄跟綽姐姐早有婚約,裴瑾那麽喜歡他,定然不可能誆他來對綽姐姐做什麽吧?綽姐姐揭露了京兆封鎖和關中旱災的事,被嗣道王視為眼中釘,若是讓她跟李十一被當場捉奸,就能毀了她與裕阿兄的婚事。女子嫁人便如第二次投胎,綽姐姐若嫁入他們家,這輩子不就任憑他們拿捏了麽?”


    這背後的陰謀,劉綽和李二自然都心知肚明。可聽人這般說出口,李二的臉色又寒了幾分,他攥緊了拳頭,喊了聲:“夜梟!”


    那婢女看見守門的仆人被叫了進去,正覺得奇怪呢,很快就看見那仆人拿著一個錢袋出了門,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忙迎上前,諂媚地問,“李郎君有何吩咐?”


    夜梟將錢袋扔到她身上,語氣裏滿是不耐煩,“今日這差事辦的不錯!這是我家郎君賞你的,閉緊嘴巴,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少在這裏礙眼,懂了麽?”


    話說的如此直白,那婢女哪還有什麽聽不懂的,忙拿了錢點頭哈腰地走了。


    規矩她懂。


    裏頭那位爺辦起事來,動靜鬧得大,不喜歡有外人在旁邊聽牆根。


    反正,兩對野鴛鴦都已經進了屋,隻等著縣主和公主帶人來捉奸了。


    臨走前,她別有深意地看了那屋子一眼。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樣好的一個小郎君,居然是這麽個調調!


    瞧見那婢女的表情,夜梟也覺得荒唐。


    堂堂京兆杜氏,宰相府邸,怎得有這樣一個滿肚子男盜女娼的婢女?


    屋子裏,劉綽披著李二的大氅,兩個人手牽著手坐在主位上。


    躺在屏風後的劉謙有些不放心地道:“二郎,你究竟讓夜梟幹嘛去了?咱們就這樣閉門坐著等?不用先躲起來,不用把門插起來?那個李十一雖不及你才華逼人,可也不是個笨人!萬一待會兒,他直接進了咱們這間屋子怎麽辦?”


    李二自信道:“四兄放心,正因為他是個聰明人,才不會走錯地方!院子裏這麽多間屋子,隻有隔壁是從外頭被上了栓的,他定然以為是綽綽在裏麵。咱們就好生在這看著,看一場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好戲!”


    顧若蘭立時反應過來,“裕阿兄,這迴你要連聞喜縣主一起收拾了?”


    李二麵容冷峻,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她們既敢算計,就要承受後果。”


    劉謙早就受不了那對仗勢欺人、心腸歹毒的母女了,從彭城到長安,數次對綽綽出手,早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隻可惜,劉家拿公主府沒辦法罷了。


    他不由心頭大喜,卻有些拿不準反擊計劃,問道:“可她是設局的人,怎會掉入自己設計的陷阱呢?”


    “這個簡單,隻要讓裴瑾知道,來的人不是李攀而是裕阿兄就好了,保證她急也得急死!”顧若蘭分析道,”再說了,這裏畢竟是杜府,不是公主府。像她這樣的人,壞事都是派底下人去做,至於陷阱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她還真不見得清楚!”


    “所以,二郎你是想,讓聞喜縣主也到隔壁那間燃了催情香的屋子裏去?讓她們二女共侍一夫?”劉謙極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不讓嘴角上翹,那畫麵想想就覺得解恨啊!“此事怕是變數有些大,她身邊的樊女史知道隔壁屋子裏頭是張七娘,不是綽綽啊!若是李攀到得比裴瑾早呢?若是裴瑾直接進了咱們這間房呢?”


    守在床邊的胡纓冷哼一聲,“咱們以逸待勞,隻要他們進了院子,直接把人敲暈了扔進去就是,管他們去哪間房作甚!”


    聽了這話,劉謙一顆心狂跳起來,不愧是他喜歡的小妖女,做事就是幹淨利落!


    “來時,我特意叮囑過韋澳幾人,務必要見到夜梟現身再放李攀走。院門口報信的人已經去了,很快裴瑾就會發現,來的人是我,不是李攀。”李二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劉綽的手背,好整以暇道。


    “二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李攀既然答應了她們對綽綽不利,心中自然有數,你就不怕韋大郎留不住人?”要不是身上還有針,行動不便,劉謙一定慌到坐立難安。


    顧若蘭有些驕傲地道:“韋澳是個吃喝玩樂的行家,與李十一雖不是一路人,但兩個人在麵子上向來很過得去。再說了,就算他做不到,還有七郎呢,他鬼主意多,拖住李攀必定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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