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雲低聲笑起來:“霄哥,哪有什麽事情?我們當時沒有什麽修為,又傷又病,才都是事情,現在我的修為都可以直追師祖當年,還有什麽是事情呢?”洛霄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麽直追師祖當年,你現在的修為可遠遠超過當年的衛老先生了。你說的對,修真界中,以修為論高下,隻要修為高深,就可以解決這些事情。”


    江杳雲心中微沉,師祖的死是自己心頭的一道傷,就算自己走出結界,就真的能鼓起勇氣到李師伯那裏陳述此事嗎?揭發師父……自己真的有這個勇氣嗎?而且,就算自己說出來,李師伯是否相信,結果又會是怎樣?江杳雲心中沒底。


    不敢再繼續想,江杳雲揚起頭看著洛霄:“所以你還不快按照上麵的修煉,讓我也看看修成了是什麽樣子。”跟著嘟起了嘴:“反正我是不能修習這一套了,我的真元就是睡覺的時候還漲個不停。”歎了口氣,“看這後麵寫的這麽玄乎,卻又這麽言之鑿鑿,要是真的,我可是虧大了呢!”


    洛霄撇撇嘴想和她鬧一鬧,卻不自主地笑出了聲,抱起她在書架中穿梭,歡快地衝下樓去,江杳雲扶在他肩膀上咯咯直笑。兩人出了園子,徑直迴去吃飯。洛霄心中愈發踏實起來,下決心試試女子寫在書中的真正修真之道,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這女子不會騙他。


    兩人做著飯閑聊,江杳雲說:“這本書看起來是草草寫就的。”洛霄往爐灶裏添了一把柴火:“前麵的字跡還很工整,到後麵才潦草起來,應該是後麵有事,才寫草了的。”


    江杳雲默默把采來洗淨的青菜放進鍋裏,菜在鍋裏的熱水中都燙軟了,江杳雲才說:“霄哥,你說,她是不是就是因為要出去找那個男子,才匆匆完稿的?”洛霄添柴的手遲疑了一下才把柴火添進灶內:“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到底如何,實在難以判斷。咱們看了這麽些日子,除了哪首小詞,都沒有關於他倆的蛛絲馬跡。”


    撈起鍋內的青菜,筷子停在空中,江杳雲突然說:“霄哥,你能感受到遺留氣息麽?”洛霄滿不在乎還有些得意:“很多人都能的,追蹤一個人,就算他的氣息驟然消失,也能定位到他消失的地點,我雖然修為不濟,靈識還算敏銳,這你可難不倒我!”


    江杳雲順手拍了他一下,嗔道:“吹牛!要是二十年前的呢?三十年前的呢?”洛霄蹲在地上,驚了一下,抬頭去看江杳雲:“這麽多年,得有多少氣息夾雜其中,又會經過多少變化!”


    “我讀到一本書,上麵寫道可以感受到遺留氣息,但怎麽感受到,裏麵寫的雲裏霧裏的,我沒看懂。”江杳雲把煮好的菜撈出來放在盤子裏。


    洛霄來了興致:“我自以為自己感受氣息可算大成,可以追蹤到三十裏外。若說遺留氣息,要是一個人走了沒一刻鍾,我肯定能感覺到他來過,在哪裏出現。可是你說都走了二三十年,哪還有什麽氣息留在那裏……”洛霄越說聲音越輕,立在當地,不再說話。江杳雲瞥了他一眼,知他想到了什麽,也不打擾他,隻管把飯菜都打理好,放在托盤裏搬進屋去,洛霄才迴過神來,接過江杳雲手中的東西,兩人進屋吃飯去。


    洛霄繼續剛才的話:“若是一個人經常居住的地方,他的遺留氣息就會很重,若是後來有人來來往往,就很難感知得到,可是要是一個地方的氣息沒有被攪擾,這個人隻來過一次,之後再也沒有氣息到過,沒有天地間氣流的強大流動,其實是可以感知得到的。”江杳雲麵顯喜色:“那我們要是能感受到氣息,追蹤到這位女子最終氣息消失的地方……”洛霄恍然大悟:“那裏就是武陵結界的出口!”江杳雲笑道:“對!”夾起一塊野雞肉喂給洛霄:“這麽聰明,賞你啦!”洛霄微一點頭:“小的謝賞。”跟著閉上眼睛做陶醉狀:“太香啦,啊啊啊……”往後倒去,“我都醉啦!”本嚇得江杳雲趕緊去扶,他說出這話,才明白他有意耍鬧,點了點他額頭:“快吃飯吧!”


    “誒,不鬧了,我想一會兒吃完飯就開始按照書中寫的修習。”洛霄哈哈笑著坐迴來。江杳雲遲疑了一下,繼續吃飯,還沒開口,洛霄便說:“有什麽不妥麽?”江杳雲放下碗筷:“霄哥,再過一段時間好不好?”洛霄有些奇怪,但仍然說:“好啊。”夾了一塊魚籽放進江杳雲碗裏:“你嚐嚐,很香,今天的料很足啊。”


    江杳雲本是有些擔心,又怕洛霄心急要修習,說出來的都有些沒有底氣,卻不想他這麽輕易就答應了,遲疑了一會兒,小聲問:“霄哥,你都不問問為什麽?”洛霄拿起筷子塞到江杳雲手裏:“快吃飯,為什麽哪有那麽重要,你說過一段時間,就過一段時間嘛,又不急,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江杳雲突然覺得心口熱流湧上來,鼻子發酸,眼睛流下淚來,趕緊別過頭去抹了一把。


    這些自然都落在洛霄眼裏。洛霄趕緊把正在夾的那棵青菜放進江杳雲碗裏:“這個給你給你,我沒跟你搶菜心的意思啊,你看你看,”說著從盤中其他地方撥拉出菜心,“菜心在這裏呢,我吃的都是老菜葉,小的有幾個膽子跟你搶菜心,就吃個老菜葉子你還心疼得哭了,以後你老人家賞我什麽我就吃什麽,其他的我一概不吃,好不好!”江杳雲聽他這一番插科打諢,知道他明白自己流淚的原因,卻一陣亂說混了過去,“噗嗤”笑出了聲,眼淚也散了:“快吃飯吧!”又吃了幾口,江杳雲才說:“霄哥,我是想等你毒清了以後再開始修習,畢竟現在毒性未除,若是散去真元,我有些擔心會影響祛毒。算算日子,再下三場雨,然後略將養一段時間也就好了,再等等。”洛霄才記起自己這麽長時間毒性沒有發作,都忘記身上還中毒的事情,江杳雲卻記得這麽真切,也是心中發熱,握住江杳雲的手,又笑起來:“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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