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凡言告訴跟著逸塵過來的丫頭,說少宮主已經在院外等候,請小姑娘打扮了一起去問安。逸塵早已梳洗停當,聽得此消息,帶了丫頭來到院外,見了南宮琇行過禮,就同往南宮澈院中請安了。


    一路並無別話,南宮澈正與陌塵說翻雲井異常之事,見二人同來,收住話頭,受了新人的禮,南宮澈笑向陌塵:“這小兩口!我也老了,隻等著抱孫子了!”陌塵笑道:“伯父說笑了,伯父正當壯年,三宮四府大事還需您操持,怎說老?”南宮澈哈哈大笑:“看這小兩口,我這爭鬥的心都弱了,隻想守宮弄孫了。”


    笑嗬嗬地說著,南宮澈忽然又收了笑,麵色凝重起來:“可惜世道大概不會容我安閑啊!本來也隻是有六院雙山之事罷了,雖然咱們式微,卻也自信應付得了他們,現在翻雲井如此,怕是不好啊。”陌塵也收了笑意,歎了口氣。


    雖然想通了,可麵對婚事,南宮琇仍然覺得手足無措,一直微低著頭,目光散亂,此時一聽翻雲井,吃了一驚:“父親!翻雲井怎麽了?”南宮澈擺擺手,示意他莫要著急。


    “七天前,流雲宮都在準備婚事,人手不足,宮中守衛不免少了些。是我大意,那翻雲井多年未有異常,此時便隻留了兩個人輪流看著。這一個晚飯後去接班,卻不見前一個的蹤影,也幸虧他細心,仔細查查四周情況,並未貿然靠近那井,就見井邊緣一帶草坪上有拖拽的痕跡,對麵樹上有幾處新的切痕,明顯是宮內大家都會的法訣流芳點的手法,他急來稟告,待我們趕去,翻雲井已經沸騰衝天了,我和幽塵共同設結界方才封住,又花了三天設下陣法,終於壓製下去。”陌塵將前事簡略說了一遍。


    南宮琇皺眉道:“想來那名守衛就是被翻雲井的吸力抽進井去了。翻雲井此時大異,怕要有大事出,未必是結界陣法壓製可以解決的。”陌塵點頭:“說的正是,這二十年的平靜,大概是過不下去了。”南宮澈猛一揮手:“該來的總會來!怕是躲不過去的,就讓它來吧!”三人又就此事講了幾句,南宮琇說:“既然還要談事,先著人送小姑娘迴去吧。”陌塵見南宮琇如此體貼,看向逸塵,微微一笑,但心頭也想,南宮琇都從來不稱幽塵為“大姑娘”,怎地叫逸塵為“小姑娘”。南宮澈麵色一沉:“怎麽叫小姑娘!”南宮琇愣了一下,改口說:“父親說的是,少夫人!”南宮澈才笑道:“這才對嘛!”


    逸塵並不多言,向南宮澈和陌塵行過禮,又向南宮琇福了一福,就走了。南宮澈在後讚道:“好個沉穩賢惠的兒媳婦!琇兒,這是大福,你可要珍惜啊!”南宮琇恭恭敬敬迴了一句“是”,三人繼續說翻雲井的事情,盤點修真界現況以及即將到來的局麵,不覺已是掌燈時分。南宮澈見天色暗下來,方才察覺:“天都黑了,快備酒菜,陌塵宮主在我宮裏竟然連飯都沒吃上一口,實在是我照顧不周,還望不要見怪的好!”轉來說南宮琇:“你也是!為父年紀大了,記不得,你也不提著些!”南宮琇正思想血咒的事,並未聽清,一頭霧水。陌塵忙說:“伯父言重了,咱們理當以大事為重,修真之人,飯菜不過是小事而已,何足掛齒!況且如今小妹嫁與阿琇,咱們兩宮做了一家人。以前未成親家時,伯父對小侄也親如一家,又怎能以此見怪。”南宮澈一邊叫人準備,一邊說:“說的是!大事為重!可也不能餓著你們年輕人。咱們邊吃邊說。”南宮琇想到逸塵臨走前向自己行禮時溫順的模樣,並無半分不願神色,也不知她初次來宮,這一日吃飯了沒有,後悔沒有留人照顧,於是插口說:“父親,此時並無外人,也請小姑……少夫人一起過來吃吧。”南宮琇說到“小姑娘”的時候,突然改口稱“少夫人”,此一改口,心中波動,卻有些後悔插了這一句了,但話已出口,並不能收迴,隻好繼續說了。南宮澈一聽,愈加欣喜,點著南宮琇向陌塵而笑。陌塵笑著說:“有阿琇如此照顧小妹,小侄放心!”南宮澈向外麵一聲喊:“請少夫人過來一同用飯!”外麵早有人答應著去了。


    少頃飯畢,逸塵站起來就要走,南宮澈說:“琇兒,也沒什麽可談的了,你就和逸塵一起迴去吧!”南宮琇便也起身告辭,一同迴去。南宮澈是希望兩宮聯姻,但也怕南宮琇不滿於此婚姻,縱然答應,平時若不和睦,也讓人擔心。此時見逸塵並不多話,低眉斂目,南宮琇處處想到她,堪稱佳兒佳婦,更加欣慰。陌塵以為幽塵與南宮琇感情甚好,逸塵性子溫順,少言寡語,嫁過來怕她有諸多不合心意處又不肯說,受了委屈,此時看到南宮琇議論大事尚且想到她,當是把她放在了心上,也放下心來。


    南宮琇和逸塵迴到院內,南宮琇說:“白天我們談了很多事情,我還有事要細細想,你先迴去睡吧。”說完頭也不迴往書房去了,隻聽逸塵在後輕輕說了一個“是”字。


    三日之後,陌塵趕著迴宮去了,南宮澈知道宮內事情非小,況且修真兒女,並不計較那許多,送他出宮去,並說若是但得有變,千萬來信,就讓南宮琇過去幫忙。陌塵先謝過,帶著從人去了。南宮琇卻有幾分想跟去流雲宮的意思,卻猛然驚思,若是真的來消息讓自己過去,豈不是表示翻雲井未壓製得住,自己為了避開逸塵,怎可以希望天下陷於危難之中,一己私利,小人之思!不覺赧然。逸塵一眼看見,卻並不多問,各自散了。


    南宮琇依舊日日住在書房,南宮澈希望這小兩口培養感情,說自己需要靜養,任他們自己吃飯了,不必來自己院裏。南宮澈便讓人把飯搬到書房來,尋了各種理由不見逸塵,若有話,也僅僅是遣人往來稟告。逸塵卻也並不問,南宮琇有什麽說法,她都答應著,絲毫沒有異議,漸漸地,南宮琇也習慣了避開她,常常忽略了她的存在,吩咐了人,若是逸塵要什麽用什麽,盡著給她,並特派弦澤過去,告訴逸塵不要拘謹,若要什麽吩咐就是,逸塵也是答應著謝過,並不見喜色。南宮琇靜下來時想想,還是心中有愧,每每起意去看看逸塵,又覺無力麵對,便也這般拖了下來。


    逸塵來了半個多月,開始時隻在屋內坐著,後來在院內轉轉,半個月上,時而也會走出院門,看看宮內。隻是她很少說話,腳步行動又很輕,院裏宮裏的人雖然都知道這是少夫人,見麵也都恭恭敬敬,但也常常不記得有她,她也不介意,要麽自己安安靜靜地待著,要麽自己悄無聲息地在宮內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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