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會兒,陳立風還是說:“少宮主,我雖不敢保洛霄其人並無與六院雙山勾結之事,但若是真與六院雙山有謀,又為何會為了一女子而到我月袖宮自投羅網,就說是為了安插內應,江姑娘的傷卻並不是假的,若不是遇到少宮主,這會兒恐怕已經死了。何況這一次禦敵,江姑娘當居首功,實在是幫了月袖宮。”南宮琇點首說:“確實如此,想來這月桂蜜洛霄是用作它途了。我隻知道這月桂蜜是用掉了,倒並沒有問過做什麽用了,咱們同去問問吧。”陳立風勸道:“少宮主,你身上有傷,中毒又剛解,還是我去為好,片時迴來,就行迴稟。”南宮琇點頭:“也罷了,那你去吧。”


    陳立風剛要離去,南宮琇又叫住,卻遲疑著沒說什麽,陳立風察言觀色,說:“少宮主不必掛心,宮中因了江姑娘籌劃,一切都好。江姑娘近日一直在吃少宮主走時開的藥,又休息得多,精神都很好。這幾日大家勞累,江姑娘還為大家配一些安神補身的湯藥,大家受益頗多。”南宮琇放下心來,笑道:“大家都好就好,我現在精神也好,就和陳宮使一道走一趟吧。”陳立風見南宮琇精神的確好些,況且也不過是一會兒的路,都在宮內,並無妨礙,也就沒再阻攔。


    二人來到後院地牢,看守弟子上前來行禮,南宮琇和陳立風走到裏麵,剛下樓梯,聽見裏麵一縷細細的聲音:“原來你不喜歡這個,那我下次帶別的來吧。嗯,上次帶過來的米糕你喜歡不?誒,你吃過杏仁酥沒有?”另一個聲音低低說了什麽,這個清脆的聲音又響起來:“好,我下次多做幾樣來,看你喜歡吃什麽。”另一個聲音又在說什麽。南宮琇凝神聽去,聲音很弱,說的也平常,“我想吃撒了些鹽的兔肉,撕成一條一條的”,清脆的聲音笑起來:“那我豈不是還得去給附近的老婆婆打柴換點鹽巴?!”兩個聲音都笑起來,雖然聲音都很低,但南宮琇聽出來這是江杳雲的聲音,另一個,自然是洛霄了。


    南宮琇立在台階上,一個腳在前,一個在後,呆立半響,思之出神,一陣黯然。後麵陳立風也都聽在耳中,悄聲說:“少宮主,你身體中的毒素未清,地牢潮濕陰暗,還是我過去問吧。”南宮琇搖搖頭:“走吧。”下了樓梯,來到最裏麵的牢房。


    在他們還未走進就聽到了腳步聲,江杳雲迴過頭來正與南宮琇四目相對,江杳雲一見南宮琇,忙立起身來:“少宮主,你迴來了。”南宮琇心裏一刺,勉強笑道:“迴來了,剛忙著別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去看你。聽陳宮使說這次月袖宮幸免於難,多虧了姑娘籌謀,還請受我一拜。”就拜將下去,神思暈蕩,向旁邊晃去。江杳雲驚唿出聲,陳立風忙扶住。江杳雲已經奔了出來:“南宮公子,你受傷了?”陳立風將南宮琇扶起來,南宮琇心中一顫,笑笑:“不礙事,一點小傷。”江杳雲順手探脈,擰了眉頭:“這哪裏是一點小傷,幻煙絲和幽魂散雖然不算什麽奇毒,但你中毒日久未解,中毒之後又屢次動用真元,此毒已經散入肢體,想要徹底拔除,還需時日。”


    感覺到江杳雲是在關心自己,南宮琇胸中衝撞,低了低頭。陳立風說:“江姑娘,少宮主和我此次到地牢中來,是想問洛霄幾句話。”南宮琇抬起頭:“江姑娘,那我先去問洛霄了,此事過了,我就迴去調養。”江杳雲並不知兩人要問洛霄什麽,但因為洛霄能有現在的處境都是因為二人的照拂,而且南宮琇去桂醉府的時候,也因為自己估算得宜,陳立風率領門下擊退劉成辨,自己常來看洛霄,陳立風也並不拘束,其餘弟子都知此事,並無半分為難,也並不擔心:“南宮公子保重才是。承蒙少宮主和陳先生寬厚,允我不時過來看看洛霄,杳雲很是感激,那我就先出去了。”南宮琇點頭道辭。


    越過南宮琇和陳立風,江杳雲迴頭隔著欄杆望了望洛霄,洛霄微笑點點頭,江杳雲也笑笑,轉身離去。南宮琇雖然麵對洛霄,但洛霄的表情都落在眼裏,自然知道江杳雲的模樣,一時心中酸楚,難以散化,站了好一會兒,才大步走進牢房。


    聽江杳雲說起外麵發生的事情,猜想兩人匆匆而來要問的事情與自己有關,洛霄道:“少宮主和陳宮使一同前來,想來是有大事,要問我什麽?”南宮琇坐在江杳雲剛才坐的地方,說:“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隻是上次說那月桂蜜已經用完了,而據我所知,那月桂蜜並不是你用掉了,卻是誰用了呢?”


    洛霄斜眉一笑,眼睛掠向一邊:“這又有什麽重要,總歸是沒了。”洛霄很是聰明,隻此一問,便知南宮琇在懷疑自己是否與劉成辨有所勾結,偷月桂蜜是為了讓月袖宮自亂陣腳、削弱實力。


    南宮琇看他閃避的眼睛,想到剛剛看江杳雲時那般清透,歎了口氣:“為何不肯明言?到底是我月袖宮鎮宮之寶,我作為少宮主,自然要問它的去向。”洛霄正視南宮琇的眼睛:“少宮主,這並非不能說,隻是說也無益,我拿去給人吃了。我聽杳雲說因為沒有了月桂蜜,暗風洞風起,宮內大小人等都用真力維護宮宇,我很抱歉,但這月桂蜜是無論如何都拿不迴來的了。”南宮琇點點頭:“這麽說你是拿去救人了。要月桂蜜來救,定是續命,若是如此,倒也罷了。”洛霄說:“我雖然不是什麽君子,但此語非誑。”南宮琇說:“既然你這樣說,那便如此吧。”


    “我聽說少宮主往桂醉府去了。現在又是受傷又是中毒,大概與人惡戰不輕,而月袖宮也受了攻擊,莫非少宮主懷疑我偷走月桂蜜就是偷襲的前奏?”洛霄將心中所想直言問道。南宮琇一怔,洛霄的確道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不忍少宮主尷尬,陳立風在旁說:“這並非是我家少宮主疑心,事本有關聯,少宮主過來一問,也是該有之舉。”洛霄神情慘然,自嘲笑道:“的確是該問,我本來就是個小偷嘛!當日我與少宮主見那一麵,也是騙了少宮主才得脫身,現在少宮主隻是來問問,並沒有將我拖上刑架,嚴刑拷問,逼問供詞,我當感謝!”諷刺之意露骨。南宮琇何嚐經曆過這個,臉上發紅,陳立風沉聲說:“洛霄!你這般陰陽怪氣,諷刺我家少宮主,難道我們還真不能將你怎麽樣麽?!”


    還想著大不了南宮琇就怒起,將自己打上幾下,渾不在意,卻隻聽到陳立風直斥自己,洛霄一驚。


    且不說自己這些日來都是托了陳立風照顧才能在這地牢之中過得這般舒坦,就是當初陳立風肯醫治江杳雲已是大恩,後來南宮琇更是為救治江杳雲不遺餘力,況且之前自己能夠順利盜走月桂蜜也是因了陳立風放自己一馬。現在江杳雲雖未能恢複如初,但已經行同常人,不再有性命之憂,又在月袖宮頗受禮遇,可以說沈夜和江杳雲能有今天,皆月袖宮之功。自己本就偷了月桂蜜,跟著六院雙山就來偷襲,他們心存疑慮,也是人之常情。南宮琇身為少宮主,陳立風是宮使,宮主不在,兩人自然打理大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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