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臻沒有關注周圍人的話,不等於林修硯沒有關注。


    在這些人的提醒下,林修硯終於想起了這蠟塑是什麽東西了,再想想他同玄臻一塊兒擠到這家鋪子前,還被這麽多人盯著,一對耳朵都憋紅了。


    “九文錢一個。”


    老板的話剛落下,還沒等玄臻掏錢時,林修硯一把奪過那隻孔雀扔迴攤位上,拉著玄臻就走。


    “修硯,你......”


    兩人停在一個角落裏,林修硯麵無表情地看向玄臻,“師尊很想買那些蠟塑?”


    看著林修硯這幅模樣,玄臻也認識到了,那些蠟塑有問題。


    “在縉雲城,七夕節時百姓會用蠟塑成各種形狀,放在水上浮遊,稱之為水上浮,也稱為化生。”說到這裏,林修硯抿了抿唇,繼續道,“已婚夫妻一起購買化生,由女方將其浮於水上......是為求子。”


    聞言,玄臻一愣,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師尊竟然如此想生孩子。”


    說到這裏,林修硯上下打量一番玄臻,“隻可惜,師尊畢竟是男子,不是女人,買再多化生也生不出來。”


    沒理會玄臻是有多尷尬多糾結,林修硯轉過身去抬步就走,嘴角在玄臻看不到的角度不經意間便揚起一抹微笑。


    玄臻從各種羞恥感和糾結感中走出來,抬起頭準備離開時,卻發現林修硯已經沒了蹤影。


    林修硯走了一會兒,便察覺出不了對勁兒,轉頭一看,身後空無一人。


    玄臻竟然沒有跟上來。


    歎息一聲,林修硯返迴原地去尋玄臻時,卻發現玄臻也不在之前的十字路口。


    七夕節的夜晚,縉雲城格外的熱鬧,街道上穿著新衣服的出來過節的男女人山人海,一眼望過去全是高高低低的人頭,根本就找不到玄臻在哪裏。


    夜色在花燈照耀下,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燈火氣息,林修硯被人群的大潮帶來帶去,逐漸來了臨近洞庭澤的水天街,漸漸也就不忙著尋找玄臻,在這條一側路邊賣花燈,另一側放花燈一條龍的長街上,慢慢逛了起來。


    林修硯看見一對男女,停下了腳步。


    那名女子掏出一根腰帶,麵帶羞澀將其遞給對麵的男子,那男子欣然接下。


    兩人便肩並肩的去一家賣紅繩的鋪子前,買下紅繩係在路邊的樹上,隨後由去了放花燈的鋪子前,買下兩盞花燈一同放到洞庭澤裏。


    花燈順著晚風吹拂而泛起波瀾的水麵,輕輕蕩漾開來,將洞庭澤畔照得鱗鱗金光。


    在縉雲城乃至澤國水鄉這一片地區,都有未婚女子向未婚男子贈送腰帶,表示好感求愛的習俗,如果男子收下了腰帶,便表示對那女子也有意。


    隨即,林修硯心念一動,手中便多出了一條飄逸的冰藍色腰帶。


    林修硯雖然把很多時間久遠,細節性的東西忘了,但這有關腰帶的習俗卻記得清清楚楚,當初玄臻將綁著腰帶的冰魄劍贈與林修硯,他心底的震驚可想而知。


    林修硯站在原地,盯著那根冰藍色腰帶晃了好一會兒的神,而周圍看中林修硯相貌,本來想上前送腰帶的少女們,一見林修硯手中已經有了一根腰帶,琢磨著這個男人已經名草有主,便都離開了。


    兩刻鍾後,林修硯迴過神來,麵無表情的將那根腰帶收迴儲物戒中,繼續順著水天街走下去,四處尋找玄臻。


    “老板,這盞花燈怎麽賣?”


    身後傳來清冽的聲音,林修硯渾身一震,隨即轉過身去。


    不遠處的一家鋪子前,玄臻正低頭認真挑選著鋪子上的花燈,四周柔和朦朧的燈火照在他臉上,映襯出那張完聖潔的側臉。


    有些人四處苦苦尋覓其跡,卻始終不見蹤影,但當你驀然迴首時,他就會出現在燈火闌珊之處。


    沉澱了一下內心波瀾起伏的情緒,林修硯朝著玄臻走過去,到了玄臻的背後。


    見老板沒理會他,玄臻指著老板鋪子裏,最大最好看的那一盞牡丹花燈,又開口問道,“老板,這個花燈怎麽賣啊?”


    老板沒有抬頭,也沒有發生,隻是伸出手指向鋪子邊上掛著的牌子,繼續忙活著編花燈、糊紙上色的工作。


    玄臻順著老板的手指望過去,照著牌子上的字念出聲,“所有花燈概不售賣,答題贏燈,左邊的三道一盞,右邊的五道一盞。”


    也就是說,他現在需要猜對五道燈謎,才可以獲得那一盞牡丹花燈。


    玄臻將那一盞牡丹花燈裏放著的五張紙條取出來,打開其中一張,默默念出,“牛郎過橋會織女,打一字......”


    然而,可能是沒有這方麵的腦迴路,任由玄臻冥思苦想,都想不出這個字是什麽。


    真的好難,他需要花些時間細細想想,一定可以想出來的......


    “姓。”


    就在這時,林修硯低沉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玄臻轉過頭去便看到麵無表情盯著他的大徒弟。


    那忙著編花燈的老頭,抬起頭來望著兩人,不冷不淡的開口,“這道對了,下一道。”


    “修硯,你怎麽猜得這麽快?”玄臻有些驚訝,他剛剛才念完不久啊。


    難道不用時間去想,就可以將答案脫口而出嗎?


    仿佛知道玄臻所想,林修硯冷哼一聲,一臉不屑的看著那紙條,“這麽簡單的問題,還需要思考嗎?”


    被這番話刺中心髒的玄臻立馬閉嘴,他就不配玩這種遊戲。


    他又從店鋪老板身上找到了一絲安慰,像老板這般做生意,遲早有一天店鋪要倒閉......他在這個不會做生意的,都明白顧客就是上帝這個道理,都知道要微笑熱情接待顧客。


    要不是他見這鋪子不擠花燈又好看,才過來看看,不然這家店鋪都沒客人。


    將心頭的吐槽放下,玄臻抓起第二張紙條打開:“前前後後都要放在心上,打一字。”


    林修硯:“總。”


    玄臻:“心中有我,打一字。”


    林修硯:“悟。”


    玄臻:“二人相依偎,青草底下棲,打一字。”


    林修硯:“芙。”


    玄臻:“七夕一走雀飛散,猜一成語。”


    林修硯:“過河拆橋。”


    就這麽玄臻念謎題,林修硯猜謎題,不出兩分鍾那盞花燈就到手了。


    店鋪老板將花燈取下來,直接忽略了玄臻攤開的手,掠過玄臻將其交給林修硯,“誰猜中謎題,便是誰的。”


    話落,還用鄙視的神色瞥了玄臻一眼。


    玄臻:“......”


    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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