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航目送大軍啟程,遙望連天黃沙,心緒有些蒼茫。這裏是樓蘭大漠,北疆荒土,此刻正值衰敗之際,霜白鋪滿寸草不生的土地。


    站於城樓上,林宇航心中憂慮,但信任三位將軍,他深知李信會抗住壓力,達成使命。因饑餓而狂的猛虎,必然勢不可擋。


    陪伴在旁的離舞,自昨晚起便沒合過眼,陪林宇航直到此刻。見他眉心輕皺,眼中憂慮盡現,離舞寬慰道:“公子不必憂心,您的謀劃必能大功告成。”


    聽著離舞暖心的話語,林宇航微舒一口氣,但僅是稍稍鬆懈。除武功以外,他倚仗的劍和真實力讓他充滿信心。不過,他對別人,總有那麽一絲猶疑和憂慮。


    畢竟,他對自己有著絕對信心,卻並不全然信賴他人。手下的將領,他唯一的要求便是勇往直前,唯命是從。他需要完全掌控全局,那是他的絕對權柄。


    如此,林宇航方能擁有了同他武藝媲美的那份堅定。


    望著漸漸消失的軍隊身影,林宇航堅定道:“此役,我們必將勝出。”


    昨夜,林宇航向蒙恬、王翦全麵揭露了他的策略及李信的角色安排,得到了王翦的質問:“為何非斬盡殺絕?”林宇航從容應答:“傷敵十指,不若斷其一指!唯有徹底嚇住他們,他們方知秦人難以招惹。茫茫大漠,更何況後麵的草原?我軍人力有限,不能地毯式剿滅,持久戰不智。唯有誘使他們前來,痛擊其銳氣,方為妙策。”


    林宇航依計行事,目的直指激起和威懾匈奴,誘導其靠近城池,再施奇兵直取王庭,驅敵至趙國之地。


    結果,不隻解除了背後威脅,更達到了一石二鳥之效。


    唯一的變化,或許來自遠方尚未現身,亦或許永遠不會現身的——神秘金發種族。但他們若真的降臨,林逸軒已預備妥當,踐行“斬源截流”,鑒於他對敵人源自海洋的線索,大抵能推斷出登陸之處。越過喜馬拉雅的他們,終究逃不脫沿海,那些可供船隻靠岸的地點,對林逸軒而言,無需深思便心中有數。


    雖然敵人的方陣戰術對抗騎兵占優,但作為來自未來的人,林逸軒怎會對付他們一籌莫展呢?他已經為一切變化做好打算,用兵之道在於千變萬化。


    目前令林逸軒真正憂慮的是冬日將至,祈願大雪別在這幾日紛飛,若如此,他會用盡最後一次軍事幹預的機會,借助神通掌控天氣。隻是,這樣便會錯過下一輪前往新世界的係統抽獎活動。係統吝嗇且傲嬌,突如其來的獎勵機製總能讓林逸軒心動,那必定不是凡品,難得的慷慨怎能放棄?


    夜幕降臨,為期三個月的糧草及一萬弓箭手抵達城池,逐一由林逸軒親自驗查。稻米顆粒飽滿,連同馬匹的草料也被妥善運抵。贏政的細致源於林逸軒賦予的信賴,隻怕自己助力不夠。


    然而,對於一萬弓箭手的作用,林逸軒並不算看好,但他下令開始構建箭塔,它們坐落在城牆附近,能在敵人靠近時先行打擊,待敵深入,便啟動守城火箭。這些弓箭手的作用,更多在於消耗敵方力量。


    出城激戰?林逸軒並不這麽認為。沒有步兵騎兵的掩護,這些從不上馬的弓箭手就像送上門的獵物,隻待匈奴騎兵的收割。


    兩日後的一個夜深時刻,近子時,匈奴大可汗在帳篷外的嘈雜聲中驚醒。他拂開柔軟的皮革臥毯,推離身旁的佳人,隨手披上毛袍步入帳外。眼前是一群跪求麵見之人,其中包括不久前剛會麵的耶頓,和幾位商議春日複仇計劃的首領。


    看著眼前的部落首長,大可汗耶含詢問道:“各位有何急事?白天為何不來?”煩躁的情緒顯而易見,尤其此刻凜冽的寒風刺骨,他對這番突如其來的打擾心存埋怨。但這皆是各部族領袖,他又怎敢妄自指責,隻得帶著不滿開口。


    耶頓率先跪地,滿腔悲痛地哭訴:“大可汗,我們的王者!後方三個部落遭逢襲擊,全軍覆沒,他們本是去王庭的路上,一共三萬餘人,無一幸免!其中一個部落還是前可汗血脈呢!”


    “什…什麽?!”


    大可汗耶含簡直無法置信,撥開擋在身前的士兵,怒吼著揪起耶頓:“你說全部被殺了三萬多族人?他們的士兵憑何食糧?為何我們毫無線索?他們如何得知我們的行蹤?又為何能攔截住這些部落的人民?他們不是妖魔!帶我去看!我要知道秦軍是如何做到的!即刻啟程!”


    耶含失控,尤其聽說前可汗的血脈遇害,想到未及趕到的東部兄弟,那是他唯一的親弟,當初助他奪得可汗之位,竟然...死了?他瘋狂咆哮,點兵整隊,準備啟程。


    ......


    王庭附近,東方方向一日之行的距離,夜深人靜時分,幾百人的騎兵悄無聲息地聚集在馬匹之下。他們放倒馬匹,緊緊相擁,用馬來圍護自身。在這未生明火、不點燈火的情形下,借助清輝般的月光咀嚼幹糧。


    隊伍中一位將領模樣的人開口道:“尚餘六百勇士,我們不能退!必須不斷襲擾向王庭推進的匈奴。”


    “將軍,糧草不足了!受傷的戰友亟需醫治啊!”


    “受傷的兄弟如果喪命於馬背,我親自送他們迴營!就以敵血肉維生...持續暗夜奇襲,絕不鬆懈,直到匈奴落敗!”


    這是李信所率的一千騎兵部隊,短短兩日多時間,隻剩六百殘部。傷員和凍餓交迫的士兵隨處可見,可李信毫不退縮,仍然率兵不停遊擊。


    他在夜晚執行突襲,攻後即撤,每一次都燒毀大批匈奴帳篷,以此為標記讓王翦等人了解局勢。這是林逸軒那位國師所授的計謀。


    一旦得手,他們毫不猶豫撤退,即使敵人追逐,也能帶領隊伍成功擺脫。第164章:比誰更加冷酷


    因為敵人顧慮重重,雖然憤怒無比,仍需火速趕迴被襲家園,而這種往返往往耗時不短,他們在迴程路上,乃至剛踏入營帳時,卻常遭大批等候多時的秦軍迎頭痛擊。騎兵、步兵,甚至是戰車齊備,靜候他們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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