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天劍宗,後山。


    春風徐徐,花開遍地。流水潺潺,魚躍滿池。


    豆蔻少女笑語嫣然,如這春日最美的桃花般灼灼其華,翩翩然如夢似幻,紫袍朱紋更襯得她膚若凝脂。身旁不知誰家兒郎,著同色道袍,桃花眼自帶風情,比這三月的春風更迷人眼。唇畔略有笑意,神色怡然。


    一人執壺,一人飲茶,端的一幅神仙眷侶圖。


    遠處一眾小弟子梳著整齊的道髻,一絲不苟舞著劍。演武廣場上傳來陣陣叱吒聲。


    時光正好。


    “師兄,你說他們每天練劍不會很無趣很辛苦嗎?”春日暖暖,少女的腦袋一點一點正要瞌睡。


    “紫霄,你每日都吃靈果,會覺得無趣嗎?你為了吃到好吃的靈果,每日墾荒施肥會覺得辛苦嗎?”男子低低笑了。


    “自然不會。”少女不假思索反駁。


    “那他們也不會。”男子放下茶盞,認真道,“有心自不會無趣,有誌自不會辛苦。他們今後會撐起我天劍宗,是宗門的未來。”


    清風過處,衣袂飛揚,溫和的嗓音似撓過人心,帶著些暖意。


    少女若有所感:“師兄,我明白了。”


    “你今日不是要巡山嗎?”


    “哎呀,我給忘了。師兄,我這就先行一步……”


    言未落,身已動,眨眼間已化成一條紫光騰空遁走。


    紫霄急急忙忙飛出了宗門結界,先去東麵百獸林巡查了一番,看到三三倆倆結伴而行的小弟子們正與低級妖獸戰鬥著,便拐去了南邊斷崖。


    穿過一片蒼翠欲滴的青竹林,斷崖近在眼前。


    此時已日暮西沉,斷崖罡風陣陣,想來也不會有什麽異常。


    正當她準備返迴宗門時,忽然有四股不尋常的靈力波動進入她的感知。其中一股靈力極其陰冷霸道,令人不寒而栗,混不似正道心法。


    莫非有人來犯?不待細思,紫霄飛馳而去,轉瞬便至。


    隻見堅硬如鐵的青竹已癱倒一片,地上坑坑窪窪。有一柔弱女子,發絲散落,衣衫淩亂,臉上身上傷口無數,有些已幹涸,有些尚在流血。左手持劍,右手無力垂下,顯然受傷不輕。此時單膝跪地,已是強弩之末。


    與她對立的是三個黑衣人,臉上帶著青色獠牙的麵具,兇狠似惡鬼。陰冷霸道的靈力正是從居中一人身上散發而出。


    對峙雙方對於紫霄的到來,女子隻一瞥,便喜形於色,“真君救我,有要事稟告。”黑衣人卻一言不發。


    紫霄雙眼發光,還要假裝威嚴地叱道:“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豈容你們調戲良家婦女……”


    “真君,我不是……婦女……”女子艱難地迴答。


    這小真君是眼瘸了嗎?這哪裏像調戲現場了,明晃晃的截殺好嗎?這真君的反應真是叫人難以言喻。


    “還是三對一,今日撞到我手上,算你們倒黴。我定會替天行道,除魔衛道,斬妖除魔,消滅你們……”紫霄嘴上念著,心裏忖著:開場白我都說完了嗎?不知道夠不夠威武霸氣?


    黑衣人:……你說的三個詞有區別?


    話音未落,紫霄一揮手,準備把黑衣人扇飛。


    黑衣人卻不躲不避,手指翻飛,結印相迎。


    “嘣——”巨大的響聲伴隨著翻飛的塵土。一時間,紫霄與黑衣人之間有一股無形的氣浪四散開來,凡觸及之處皆被彈飛。


    聶晴更是被這氣浪掀飛十餘丈,一口鮮血噴出,傷上加傷。


    紫霄略吃驚,以她器靈之威,居然沒把這三人打傷。


    隨後,她又略帶興奮地想:要是一上來就打扁了,可就沒有架打了。架要打,人也要綁迴去給師姐才行。


    她正準備祭出兵器,卻不料,突然一個極黑的空洞出現在她眼前,瞬間將三個黑衣人吸走。


    “咦?這是什麽?”說著,紫霄伸手欲觸碰,空洞吸力好似感知到一般猛然加大,吸著她往空洞裏去。


    “小心啊——”女子淒厲的聲音戛然而止。“額……”


    隻見一隻皓白如玉的手扯著紫霄的後衣領一把拖出,卻因用力過猛,將其甩飛,使紫霄跌了個人仰馬翻,形容狼狽。


    此時,空洞已消失不見。


    “你這小丫頭,什麽都敢湊上前去,若是被吸走了胳膊腿,你是能再重新長一迴?還是能再化形一遍?”鳳祁看著倒在地上的小姑娘,又好氣又好笑。


    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俊美無雙。


    “師兄,你怎麽來了?”紫霄看著眼前的美男子,從地上“噌”地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擺,歡快無比地漫步上前。


    鳳祁看著眼前的姑娘從奶娃娃長成了小姑娘,眉眼間已有了清麗脫俗之姿。修行日長,十年時間竟會這樣充滿變化。


    “你也不看看什麽時辰了。晚了一炷香,我隻好來尋你,免得你溜出山門去。”


    紫霄尷尬地直“嗬嗬”。


    三年前紫霄偷溜出宗門,離坊市還有三十裏時被路過的師兄逮了迴來,然後被掌門師姐綁在飯堂裏一個月。每日看著小弟子們吃得歡快,而她隻能偷偷咽口水。


    鳳祁笑了笑,伸手在紫霄頭頂上拍了拍。徑直走到受傷女子麵前,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粒固本丹遞於女子服下。


    紫霄不知,鳳祁卻是知道的。這個女子身上的道袍為天劍宗在冥頑界的歸附門派青雲派所有,觀其氣也是本宗心法修煉所得。


    女子服下丹藥後,神色感激道:“多謝真君,晚輩青雲派聶晴,有要事稟告天劍宗掌門。事關我派存亡,請真君引薦。大恩大德,莫不敢忘。”


    鳳祁神色漸凝,一手抓住一旁百無聊賴的紫霄,一手提起聶晴,禦空直飛掌門的長生殿。


    長生殿內,燈火通明。


    “師兄,我可不可以先行迴去?”紫霄悄悄地將腳步往外挪了挪,一點一點往外蹭。


    “哦?你又闖禍了?”鳳祁假裝沒看到她的動作。


    “沒,你忘了呀,我耽誤掌門師姐給我派的任務了,巡視山門晚了足足兩個時辰。”紫霄有氣無力道,“不知道師姐會不會罰我。”


    “你做了什麽要被我罰的?”掌門琉璃真君一身朱紅道袍,袖口繪以金色暗紋。朱唇玉麵,鳳眼上挑,眉間一點朱砂,明豔如火。


    此時那雙鳳眼微眯,嫌棄地瞥了眼紫霄那發梢不知何處沾上的一點青草粒,深覺傷眼。


    “弟子青雲派聶晴,拜見琉璃真君。”聶晴下跪叩首,聲帶哽咽道,“求真君救命。煉獄封印有變。”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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