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羽貂出現了,段飛笑道:“王爺,別來無恙啊。”


    李羽貂勉強笑了笑,問道:“大將軍,你怎麽會在這裏?”


    段飛說道:“聽聞這段時間王爺的興趣特別高,帶了很多很多人來楚月國遊山玩水,一時覺得好奇,便來看看熱鬧。”


    李羽貂聽了段飛的諷刺之後,一時語塞,不知怎麽接話了。


    段飛又笑道:“段某孤陋寡聞,從未聽說過會有人帶著二十幾萬人馬到他國去遊山玩水,王爺此舉,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下第一高人非你莫屬。”


    李羽貂很想生氣,很想發飆,但還是忍住了,幹笑了下,說道:“大將軍,這十幾年來,楚月國屢屢入侵我朝的疆土,這次本王來迴訪,算是禮尚往來,也算是給我朝的百姓長點誌氣。”


    段飛臉一板,說道:“王爺,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不知道現在楚月國是我朝的盟友?”


    “大將軍有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句話,打蛇要打七寸,否則會僵而不死。現在的楚月國就象一條僵而不死的毒蛇,如果不趁機把它徹底消滅,等它蘇醒的時候,一定會反噬到自己。”


    “如此看來,王爺真是用心良苦。”


    “大將軍,為了武聖朝的長冶久妥,本王一向不遺餘力。”


    段飛笑了笑,說道:“王爺好象還忘了件事?”


    “什麽事?”


    “既然王爺稱唿段某為大將軍,那說明王爺是知道段某是幹什麽的,王爺帶這麽多人出遊,是不是應該知會一下段某?”


    李羽貂有點尷尬,說道:“大將軍,事出突然,來不及向你請示,迴去之後,再給大將軍請罪。”


    “王爺,如果你還當我是大將軍,就馬上給我撤出楚月國,我擔保,在迴國之前,沒人敢傷你們一根毫毛。”


    李羽貂沉呤了下,說道:“大將軍,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隻是本王已經承諾了別人的事情,不能中途而退。”


    段飛看了看李羽貂,突然說道:“你去把那個周德政給我叫來,他膽大包天,為了一己私利,竟挑動王爺冒天下之大不韙,我要砍了他的頭。”


    他這是在坑你,不是在幫你。”


    聽段飛突然提到周德政,李羽貂的臉色變了變,知道段飛已知道他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了,不由沉默了,心裏在想:“此事如此隱秘,而且行動如此迅速,段飛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是誰告的密?”


    看李羽貂沉默,段飛說道:“王爺,他這是在坑你,不是在幫你。”


    “大將軍,本王還沒老眼昏花,誰在幫我,誰想害我,本王看得一清二楚。”


    “王爺,以我看,你是想多了,段某絕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至於你和銀王爺的恩怨,段某也會想辦法給你調停,你不需要這樣逼迫自己。”


    聞言之後,李羽貂的臉色變幻不定,好象在沉思什麽,也好象在為什麽而苦苦掙紮。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大將軍,並非不是本王不領你的情,但李家與銀家之間,隻能有一個活著。”


    “我已經見了李將軍,知道銀小姐傷了他,但你迴頭想一想,你做了多少傷害銀家的事情,相比之下,誰對不起誰?”


    李羽貂聽了之後,沉默了。


    段飛又說道:“王爺,如果你願意撤兵,段某答應你,迴去之後,給你們兩家做個和事佬。”


    “你為什麽要幫我?”


    “雖然段某有時很不齒王爺的行為,但令公子與令千金卻是正義之士,段某不想看到他們一生都背負著父輩的仇恨,整天你我,我殺你的。”


    李羽貂聞言,又沉默了。


    段飛也沒有逼他,說道:“王爺,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你迴我。”說著,段飛便調轉馬首,迴營去了。


    李羽貂怔怔地望著段飛的背影出神,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看李羽貂發呆,黃靜山說道:“王爺,段飛有些話倒說的很在理。”


    李羽貂沒有說話,調轉馬首,也迴營了。


    迴營之後,李羽貂叫人備了酒,然後一杯接一杯地,默默地喝著。一旁的黃靜山看了一會之後,終於忍不住說道:“王爺,你少喝點,喝多了傷身體。”


    李羽貂看了看黃靜山,突然歎了口氣,然後問黃靜山:“你覺得段飛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迴王爺,這個段飛有點讓人猜不透。”


    “這麽說,你也看不透他?”


    “是的,但感覺他好像越來越可怕了。”


    李羽貂點了點頭,說道:“嗯,他的確越來越可怕了。”


    “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清澈,透明的象一泓清泉。”


    “如果本王沒看錯,這天下已無人是他的對手。”


    黃靜山麵露擔憂之色,說道:“王爺,既然段飛已經插手此事,不如我們見好就收。”


    “你要我退兵?”


    “不錯,現在我們腹背受敵,毫無勝算,不如就賣個人情給段飛。”


    李羽貂猶豫了下,說道:“但這樣退兵,會不會讓天下人恥笑?”


    “王爺,審時度勢,識進退才真英雄,一些流言蜚語不足為懼。”


    李羽貂沉默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本以為這次有機可乘,沒想到蘇尼的反應會這麽快,竟在這麽快的時間內集結了這麽多的兵馬,真是失算了。”


    “王爺,既然情況已經變了,那我們就要及時做出應變。現在我們身在楚月國境內,再不退,就容易成為甕中之鱉了。”


    李羽貂心有不甘,說道:“如果我們不是與蘇南的人馬分開了,集兩家的力量,還是可以拚一拚的。唉,都怪我在傣丹城一念之差,以為快就能占據先機,卻不想把自己送進了楚月國的包圍圈。”


    “王爺,你也不用自責了,戰場上風雲幻變,各種意外都可能會出現。”


    “隻是覺得很不甘心。”


    “王爺,現在我們能夠全身而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退兵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想了想,李羽貂又說道:“你去叫周德政他們,聽聽他們的意見。”


    “是,王爺。”


    不一會,周德政及胡天豹殘部的帶頭人來了,而那帶頭人竟是失蹤多時的胡天豹的弟弟胡天明。這次起兵,蔡軍與胡軍的總和差不多占了總兵力的一半,李羽貂不得不考慮他們的立場和感受。


    他們到了之後,李羽貂清清了喉嚨,說道:“兩位,楚月國的援兵已到,現在我們腹背受敵,你們可有破敵之法。”


    周德政說道:“王爺,你是主帥,怎麽打,我們聽你的。”


    “如果本王不想打了呢?”


    周德政聞言,不禁一愣,說道:“王爺,現在我們孤軍深入,除了打下去,別無選擇。”


    胡天明也說道:“王爺,周大人說得對,我們跟他們拚了。還有,靈山國已經出兵,楚月國扛不了多久,遲早會屈服的。”


    李羽貂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能扛多久。”


    “隻要糧草夠用,扛一兩個月絕對沒問題。”


    “萬一靈山軍進不了關呢?我們是不是一直在這裏與楚月國鏖戰下去?”


    周德政說道:“王爺,我們再堅持一下,蘇南的大軍就會到了。”


    “一下?一下是多久?那傣丹城是月光城最後的屏障,堅固無比,你覺得蘇南想破便能破得了?”


    周德政聽了,突然覺得李羽貂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沒有一點鬥誌,淨長他人誌氣。


    “王爺,蘇南是楚月國的名將,對付一座小小的城池應該不會太難,何況守城的軍隊大部分來了這裏,留下守城的人不會太多,蘇南一定能破城。”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這裏等蘇南?”


    “不錯,與蘇南會軍之後,我們一定能打敗蘇尼。”


    黃靜山說道:“周大人,我們的優勢是快,打蘇尼一個措手不及,但現在這個優勢已經失去了,我不覺得我們有必勝的機會。”


    “那黃掌門有什麽高見?”


    “退兵。”


    周德政冷笑了下,說道:“退兵?你覺得我們這個時候還能退兵?”


    “隻要想退,一定會有辦法的。”


    “不能退,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退路。”


    胡天明也說道:“周大人說的對,到了這個時候,絕不能退。”


    黃靜山與李羽貂對視了下,正想說話時,李羽貂向他搖了搖頭,見李羽貂搖頭,黃靜山忙把話咽了迴去。


    周德政說道:“現在我們所有的賭注都放在蘇南的身上,蘇南勝,我們勝,蘇南敗,我們敗。”


    李羽貂點頭說道:“周大人說的有理,隻是把勝負寄望在別人的身上,似乎有點不靠譜。”


    “王爺,現在我們在武聖朝已經是窮途末路,四麵楚歌,唯一可以幫到我們隻有蘇南,所以必須與蘇南榮辱與共。”


    “這麽說,兩位是不讚同退兵?”


    “是的。”


    “如果是在這裏等死,兩位也不願意退兵嗎?”


    “如果進退都是死,我們寧願拚一拚,拚了,也許還有生機。”


    李羽貂突然覺得有點疲憊,不想再談下去,說道:“兩位,本王突然覺得有點困,想休息一下,這個問題下次再議。”


    “好,王爺辛苦了,多保重身體,我們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說著,周德政兩人便告退了。


    他們走了之後,黃靜山說道:“王爺,他們不同意退兵,怎麽辦?”


    李羽貂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說道:“不急,我再想想。”然後又說道:“你也退下,本王想單獨呆一會。”


    “是,王爺。”說著,黃靜山也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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