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孟雄之後,蝴蝶宮主決定收文秀為徒,而孟小虎則由孫郎中帶迴斷魂山。


    文秀他們一夜之間便失去了父母,傷心自不必說。特別是文秀,她已經懂事,也已經了解了她父母的身份,知道他們一家的命運如此坎坷,皆是因為她母親的身份特殊。


    事情演變成這樣的結局,這不是蝴蝶宮主想看到的,她之所以收文秀為徒,一是憐惜她無依無靠,二是文秀聰明伶俐,她甚是喜歡。


    等文秀姐弟在孟雄的墳前守了三天之後,孫郎中便帶著小虎啟程去斷魂山,而蝴蝶宮主則帶著文秀迴邊城。想到李府的人認得文秀,蝴蝶宮主便給文秀化了妝,把她打扮成一位翩翩貴公子,麵貌也做了一些改變,如果她不說,沒有人會認得她就是文秀。


    一路順利,兩天之後,蝴蝶宮主她們便迴到了邊城。而段飛在邊城已經等得著急。他知道邊城去洛河的路程,按理來說蝴蝶宮主早應該迴來。但蝴蝶宮主遲遲未返,便擔心她在途中是不是遇到了危險。現在見蝴蝶宮主迴來,段飛那顆懸掛的心才放了下來。


    見蝴蝶宮主帶了位俊美的貴公子迴來,段飛疑惑地看著蝴蝶宮主,正想問蝴蝶宮主此人是誰。但他還未開口,文秀已經撲在他的身上,抱著他,哭了起來,聽聲音竟是女聲。蝴蝶宮主看段飛一臉不解,笑了笑,說道:“她是文秀。”而這時文秀也哭著跟段飛說:“大哥哥,我爹和我母親都死了。”


    段飛一聽,大驚失色,雙手用力抓住文秀的肩膀,大聲問道:“快說!他們是怎麽死的?!”


    看段飛激動,蝴蝶宮主說道:“你別嚇著文秀,事情的經過等會我再告訴你。”然後又對文秀說道:“文秀,你累了,我先帶你去休息。”


    聽蝴蝶宮主這麽說,段飛便猜到這其中有內情,不方便讓文秀知道,於是也說道:“文秀,你隨大姐姐去吧,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有大哥哥在,你不用怕,大哥哥會為你做主的。”


    現在文秀舉目無親,已經把段飛當親人,聽段飛這麽說,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大哥哥,那文秀先退下了。”然後便隨著蝴蝶宮主去了客房。


    安置好文秀之後,蝴蝶宮主又迴到了客廳。段飛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邊坐下,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蝴蝶宮主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跟段飛說了。段飛聽了之後,一陣木然,好一會才發出一聲長歎,然後說道:“原本是想讓他們一家團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真是讓人心痛。”


    “我們都沒想到孟大哥的反應會是這麽激烈,早知道這樣,我們就實話跟他說了。”


    “你不用自責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


    “公主還活著的消息你千萬不要對文秀說,否則她會恨公主的。”


    “公主委曲求全,為了救文秀他們才委身李青揚,隻是沒想到事情會越來越複雜,這可能已超出了她的本意。”


    “我覺得那李青揚是真的愛公主,而公主也未必對他無情。”


    “人非草木,相處久了,也許李青揚的真情多少感動了她。唉,這真是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孽緣。”


    “後麵我沒有救公主,就是不想再看到我不想看到的局麵。”


    段飛沉默了下,說道:“你的決定是對的。”


    “你讚同我這樣做?”


    段飛握了握蝴蝶宮主的手,說道:“公主一生飄零,就讓她安穩地度過她的餘生,以後我們不要再去打擾她,讓她慢慢地忘了以前。”


    “嗯。隻要李青揚是真心愛她,她的後半輩子就有寄托了。”頓了頓,蝴蝶宮主又說道:“我已經收文秀為徒,小虎則被師叔帶迴斷魂山了。”


    “好,文秀是個好孩子,希望她能繼承你的衣缽。不過,你不要教她毒術,我不希望她成為一個可怕的毒物。”


    蝴蝶宮主笑了笑,問道:“你這是在罵我是個毒物嗎?”


    段飛也忍不住笑了,說道:“反正我不喜歡你整天跟那些什麽毒蛇毒蜘蛛之類的打交道。”


    “自從蝴蝶宮被毀之後,我就不再碰那些東西了。”


    “所以說蝴蝶宮毀得好。從這點來說,我要感謝史鏡明。”


    “你這是幸災樂禍。”


    段飛看了看蝴蝶宮主,然後把她擁入懷裏,說道:“謝謝你,為了我,讓你放棄了很多東西。”


    蝴蝶宮主笑道:“所以你要對我好,否則我會很生氣的。”


    段飛說道:“娶妻如此,我段飛又夫複何求?”


    兩人依偎了一會之後,段飛說道:“蘇尊與蘇尼已經決出勝負,如果不是等你,前兩天我就啟程去馭龍山了。現在你迴來了,明天我就出發,你們隨大將軍的大軍一起迴去。”


    蝴蝶宮主說道:“我不要隨大軍走,慢吞吞的。”


    “這個你來決定。”想了想,段飛又說道:“之前我在蘇尼的麵前幫慕容兄妹求了情,蘇尼會赦免他們,他們可以迴楚月國了。當然,如果他們不願意迴去,那就讓他們繼續住在府內。還有,我覺得劉前輩對慕容小姐有情,如果有機會,你設法撮合撮合他們。”


    “前輩迴來了?”


    “嗯。晚上我準備請他和景師兄來我們這裏喝酒。”


    蝴蝶宮主深情地親了下段飛,然後說道:“你去馭龍山,一定要小心謹慎。”


    “你放心,為了你,我一定會平安迴來的。”


    看戰事已經結束,段飛就要離開邊城了,但李香屏那邊依然沒有好消息傳來,李羽貂不由很是著急。他知道,如果不趁著段飛在邊城的時候下手,以後想除掉段飛就難上加難了。氣急之下,他又找來李香屏,詢問事情的進展。


    自從那天向段飛示愛失敗之後,李香屏就沒再找過段飛。她已經決定了,就算被父親逐出家門,她也不會行此卑劣之事。所以,一聽到父親找她,李香屏便知道父親所談何事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李香屏一進書房,看到李羽貂那張陰沉沉的麵孔,還是一陣心悸。看李香屏膽怯怯的樣子,李羽貂的眉頭已經蹙了起來,說道:“香屏,見了爹為何如此緊張?”


    李香屏說道:“爹,香屏沒有緊張。”


    李羽貂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戰事已經結束,大軍即將班師迴朝,你和段飛的關係處得怎麽樣?是不是要和他一起迴朝?”


    李香屏內心一陣苦澀,說道:“爹,香屏無能,沒能得到段將軍的青睞。”


    “到現在你都沒有得到他的認可?”


    “迴稟爹,段將軍已有妻室,而且對他的妻子一往情深,香屏沒能打動他的心。”


    李羽貂的臉一板,說道:“既然如此,為何還讓他生蹦活跳的?”


    “迴稟爹,香屏無法靠近他的身邊。”


    “胡說八道,以你與他的交情,想靠近他有多難?”


    “爹,段將軍武功高強,而且警惕心非常強,香屏難以找到下手的機會。”


    李羽貂突然喝道:“是找不到機會還是根本就沒有去找?!”


    “爹。。。。。。”


    “你答應過我什麽?你跟我說過,如果段飛不接受你,就把那把刀插入他的心口。”


    李香屏沉默了下,說道:“爹,香屏做不到。”


    李香屏這麽說,就是等於承認她不想殺段飛,這讓李羽貂暴跳如雷,指著李香屏罵道:“你還是不是李家的兒女?!是段飛重要還是李家重要?!難道你要親眼看著段飛毀掉李家?!是不是段飛毀了李家你才滿意?!”


    李香屏的眼淚已如泉水般湧出,但她緊緊咬著嘴唇,站在那裏,沉默無語。看李香屏沉默,李羽貂更是生氣了,但他沒有咆哮,反而和顏悅色地說道:“爹也知道這個事情不容易,但爹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銀家與李家有深仇大恨,現在銀家有段飛幫忙,勢力大增,勢必對李家出手,爹要除掉段飛,就是為了保護李家,讓李家世世代代延續下去,不為段飛他們所滅。”


    看了看李香屏,李羽貂繼續說道:“現在段飛的武功高強,憑武力已很難對付他,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柔克剛。你和他有交情,再加上你不會武功,他不會防備你,由你對付他,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當然,最初爹是希望你們能走到一塊,化幹戈為玉帛,既然現在事與願違,那就隻有選用最後的辦法。不是爹狠心,實是段飛對我們李家的威脅太大了,希望你能體諒爹的一片苦心。”


    李香屏說道:“爹,香屏已經試過了,沒有成功。”


    李羽貂的臉色變了變,問道:“你已經對他出過手?”


    “是的。”


    李羽貂半信半疑地盯著李香屏,好一會才說道:“一次不成功,那就試第二次。”


    李香屏傷心欲絕,搖了搖頭,說道:“爹,段飛是何等人物,他不會給香屏第二次機會的。”


    “你不去試,怎麽知道有沒有機會?”


    “爹,你不要再逼香屏了。”


    李羽貂喝道:“這不叫逼!作為李家的兒女,在李家有危難的時候,就應該挺身而出!”


    “爹,你再這樣逼香屏,香屏隻有死在你的麵前。”


    李羽貂叱道:“沒出息的家夥!這樣就要生要死了,真是丟盡了李家曆代祖宗的臉麵!”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開了,李柏豪走了進來,對李羽貂說道:“爹,你不要逼妹妹了,她已經盡力了。”


    原來,李柏豪看到李羽貂叫李香屏單獨去書房見麵,以為李香屏泄露孟雄一家的消息給段飛的秘密已經讓李羽貂知道了,心裏擔心,便悄悄來到書房。剛才他在外麵聽著,聽到父親不是為了這個事情找李香屏,心裏稍安了一下。但他越聽越感覺不對,知道這樣下去,他妹妹就要給父親逼死了,這才忍無可忍,推門闖了進來。


    看是李柏豪,李羽貂怒道:“滾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進來的?!”


    李柏豪說道:“爹,要殺段飛,我們有很多辦法,為什麽要讓妹妹去冒這個危險?”


    “你知道什麽?滾出去!”


    “爹,柏豪不出去。”頓了頓,他又說道:“就算殺不了段飛,他要滅我們李家,那就讓他來,難道我們李家就真的怕了他?”


    李羽貂叱道:“混賬東西,不知天高地厚,就敢在此信口開河,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李柏豪沒有退讓,說道:“爹,柏豪是絕對不讚同讓妹妹去冒險。”說著,他拉起李香屏的手,說道:“妹妹別怕,有二哥在。”


    李香屏熱淚盈眶,哭著說道:“二哥,你快出去,別惹爹爹生氣。”


    李柏豪說道:“二哥不出去,今天二哥非要跟爹說個明白。”


    李羽貂皺著眉看著他們兄妹倆,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他才歎了口氣,說道:“爹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們都出去吧。”


    李柏豪問道:“爹,是不是以後不再逼妹妹了?”


    李羽貂忍不住又歎了口氣,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不逼了。”


    “謝謝爹。”


    李香屏聽了之後,也暗中鬆了口氣,向李羽貂揖禮道:“謝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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