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香屏痛哭,段飛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不由暗歎了口氣,但他沒有安慰李香屏,隻是坐在那裏看著她。


    李香屏哭得很傷心。本來她就是個純真的人,給段飛說破心思,羞愧相當,知道自己以後再也無法麵對段飛了,難堪之下,更是悲傷難禁。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李香屏終於止住了哭聲,然後下了床,不敢看段飛,垂頭說道:“我迴去了。這段時間打擾了,對不起。”說著,便匆匆地走了出去。段飛知道她難堪,也沒有送她,由得她去。李香屏去到客廳,叫上春香,然後主仆二人逃離了。


    見李香屏舉止反常,而且兩眼紅紅的,春香擔心地問道:“小姐,你怎麽啦?剛才是不是段將軍欺負你啦?”


    李香屏搖了搖頭,兩行清淚又滾燙而下。這下,春香更著急了,問道:“小姐,你究竟怎麽啦?你可別嚇春香。”


    李香屏沉默了下,終於說道:“我沒事。”


    “但你的樣子不像沒事。”


    李香屏生氣地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們迴府。”


    見李香屏生氣了,春香不敢再問下去,但心裏卻在嘀咕著,她覺得她家小姐與段飛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李香屏走了之後,段飛才起身走出客房。剛才李香屏的行為已經告訴他,李羽貂想借李香屏的手殺了他,隻是李香屏心地善良,下不了手。看來,李羽貂與蔡金蛇一樣的心思,得不到他,就想毀了他。


    經過今天的事情,段飛知道李香屏應該會知難而退了。他並不是討厭李香屏,但他對李香屏還去不了愛的程度。現在他已經擁有一個色藝雙絕的妻子,他滿足了,不想與別的女人再有什麽糾纏,今天這樣,未曾不是好事,


    默默地喝了幾杯茶之後,段飛便去軍營見景棠,把昨晚之事告訴他。


    去到景棠的營賬,景棠正一個人在喝著悶酒。自從從楚月國迴來,景棠變得比以前沉默了許多,常常一個人躲起來喝酒。


    景棠見到段飛,起身施禮道:“末將景棠見過大帥。”


    段飛聽了,覺得有點別扭,說道:“師兄,私底下叫我的名字便可。”


    景棠認真地說道:“大帥,這是軍營,尊卑要分。”


    段飛苦笑了下,說道:“師兄,現在就隻有我們兩個人。”


    “不管有多少人,你是大帥這是事實。”


    見景棠認真,段飛知道爭下去隻會更加尷尬,所以也就由得他。坐下之後,段飛說道:“師兄,昨晚我已經把孟大哥他們救出來了。原來他們一直關在府衙的牢獄裏。”


    “是嗎?怪不得今天邊城的氣氛很緊張,到處都是衙差。”


    “我已經讓語塵送他們去三師叔那裏。”


    “你怎麽知道他們關在府衙的牢獄?”


    “是李香屏告訴我的。”


    “這段時間外麵都傳你和李香屏的關係曖昧,原來你接觸她是另有目的的。”


    段飛有點尷尬,苦笑了下,說道:“這次李香屏的確幫了大忙,但我與她接觸並非是為了這個。”


    “不為了這個,難道跟她真的有感情?你就不怕語塵生氣?”


    “李香屏曾經幫過我,我把她當好朋友。”


    “你和李家的人做不了朋友。”


    段飛沉默了下,說道:“也許吧。”


    見段飛有點難堪,景棠便不再說下去,話鋒一轉,問道:“之前你說龍佩蘭懷了李青揚的孩子,現在孟雄出來了,不去救龍佩蘭嗎?”


    段飛說道:“我已經叫語塵去救了。救出公主之後,我打算讓三師叔送他們去斷魂山。”


    一聽段飛要送龍佩蘭一家去斷魂山,景棠不由一驚,說道:“他們身負神劍的秘密,你送他們去斷魂山,會連累師傅的。”


    “他們一家飄零,沒有一個好去處,斷魂山對他們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青揚知道三師叔與他們的關係,送他們去斷魂山,未必妥當。”


    “師兄放心,我有叫語塵跟三師叔說,不要送他們上山,叫馬師叔給他們覓一處隱秘的地方即可。”


    “也罷,這龍佩蘭也是一苦命人,能幫忙多少便是多少。”頓了頓,景棠又說道:“之前你不是說等戰事結束之後再救人嗎?這個時候動手,如果讓李羽貂知道,會起風波的。”


    “李羽貂應該不知道救人的是我。”


    “那就好,如果他知道是你,以他的脾性,絕不會就此罷休的。現在戰事還沒真正結束,一旦起意外,邊城危矣,到時蘇尊一定會借機反咬一口。”


    段飛說道:“就算李羽貂知道是我做的,他也不敢大動幹戈。至於蘇尊,我估計他撐不了幾天。”


    “我聽大將軍說,蘇尊找過你,給你迴絕了。”


    “是的,蘇尊狼子野心,不能救他。”


    景棠歎了口氣,說道:“這次的戰事一波三折,實是出人意料。”


    “戰場本就充滿變數。”


    景棠看了看段飛,說道:“如果不是你,武聖朝已保不住了。”


    “我也是受人所托而已。”


    景棠又看了看段飛,沉默了。現在,不但段飛的武功遠勝於他,連建功立業的速度都比他快,運氣也比他好得多,他可是師兄啊!現在,大家都隻是知道段飛的存在,對他這個當師兄的,卻是視若無睹。


    還有,上次棄城之事,段飛提都不提,明顯是在袒護他,但他每次想起,心裏卻不是滋味。棄城,是一個將軍的恥辱。臨危丟下屬下,更不是一個將軍的所為。雖然他是為了武聖朝的未來才做出這種選擇,但內心卻是備受煎熬。特別是後麵的發展峰迴路轉,讓他的選擇變成了一個笑話,這更讓他覺得諷刺。他倒願段飛懲罰他,而不是大力保他的功勞。


    見景棠沉默,段飛那知道此時他的心思那麽複雜,說道:“師兄,戰事結束之後,我就直接去馭龍山,不跟你們迴朝了。”


    “你真的決定去馭龍山?”


    “是的。”


    “那個約你去馭龍山的人究竟懷著什麽目的?那馭龍山荒無人煙,寸草不生,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那裏見麵?”


    “師兄,不管她有什麽目的,既然我答應了她,就得信守諾言。”


    “如果她要害你呢?還有,什麽魔界入侵人界,簡直是一派胡言!”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


    “她如此妖言惑眾,可見居心叵測,我覺得你不要去了,以免中了她的奸計。”


    由於景棠不知琥珀神劍已經在段飛的手中,而段飛為了暫時保密,整件事情也說得不完整,所以景棠一知半解,覺得約段飛去馭龍山的人不懷好意。


    段飛說道:“她不會害我的,否則,她就不會教我破陣之法。”


    景棠反問道:“既然她會破陣,為什麽不親自來,反而假你之手?所以,我總覺得這個所謂的高人居心叵測,也許她是想給你一點好處,然後再一步一步地把你引向她的陰謀。”


    段飛苦笑了下,說道:“師兄,這不是一點好處,而是曠世奇功。既然她要害我,又何須成全我?”


    “我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曲折,反正我就覺得她約你去馭龍山不懷好意。”


    “多謝師兄關心,我小心防備便是。”


    景棠想了想,問道:“那蘇尊真的是魔界弟子?”


    “是的。”


    “可我在江湖中並沒有聽說過有魔界的人出沒?”


    “他們隱藏在一個叫東海神殿的地方。”


    “東海神殿也隻是江湖傳說而已,這麽多年並沒有人真正去過,也不見江湖上有東海神殿的人出現過。”


    “我見過東海神殿的人。”


    “真的?那看來,這東海神殿並不僅僅是傳說。”


    “所以說,魔界入侵也可能不是傳說。”


    “唉,聽說魔界中人個個魔功厲害,如果真是這樣,人界可無法抵擋。”


    “現在天下一片混亂,戰爭不斷,如果魔界再入侵,人界的確危矣。”


    景棠看了看段飛,突然問道:“那位約你去駕馭龍山的高人是不是要教你化解之法?”


    段飛苦笑了下,說道:“如果她有化解之法,那真是人界之福。”


    景棠沉默了下,說道:“看來這世上真是藏龍臥虎,真正的高人是不為人所知的。就像那個無名道長,世人又有幾個人知道。”


    一說起無名道長,段飛便笑了,說道:“無名道長的確是個奇人,連我也摸不透他的底。”


    “以我看,這無名道長比我們師傅還厲害。”


    “這點倒是真的。”


    景棠驚訝地問道:“你親眼見他跟師傅動手了?”


    “這倒沒有,但他傳了一套仙法給我。”


    “他傳你仙法?他真的懂仙法?”


    “是的,我的飛行術就是他傳給我的。從這點來看,他是強於師傅的。”


    景棠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那的確是。”然後看了看段飛,無不羨慕地說道:“師弟,你真是福緣不淺。”


    段飛笑道:“這倒是。這就叫傻人有傻福。”


    “你的武功進展這麽快,師兄真是慚愧,依然在原地踏步。”


    “師兄不用急,現在師兄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以師兄的造詣,很快就能突破玄關。”


    “但願如此。”


    “上次我迴山見師傅的時候,師傅傳了我心劍術,等師兄突破玄關之後,我便把師傅的心劍術告訴你。”


    “好,謝謝師弟。”然後,景棠又起身向段飛施禮道:“師弟,你殺了袁無天,在這裏,我替若冰感謝你。”


    段飛忙起身還禮道:“師兄,你這是做什麽?折煞段飛了。那袁無天以攝魂大法禍害江湖,早就該死。”


    “這魔頭的確該死,他不但害了若冰,還差點害了銀川。”


    一提起銀川,段飛不由歎了口氣。看段飛歎氣,景棠問道:“是不是覺得愧對銀川?”


    “是的。”


    景棠沉吟了下,說道:“你的感情事我本來不想過問,但我的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你為何放棄銀川選了燕語塵?就因為燕語塵的武功高嗎?”


    “不是因為這個。不瞞師兄你,我曾經被語塵所擒,與她相處了幾個月,朝夕相見,冥冥之中便有了一些奇妙的感情。後來,她的敵人突然出現,我們又一起共過生死。而我當時出於義憤,答應了與她生死與共,雙方當場還許下了嫁娶之誓言。不但如此,在危急之中,她還舍命救了我,讓我非常感動。脫險之後,我覺得這是天意,而我又曾經許下娶她的諾言,所以兩個人便結為夫妻。”


    “原來這樣,那隻能說你和銀川有緣無分。”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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