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段飛麵露懼色,那宮主咯咯笑了笑,說道:“怎麽?怕了?如果怕,可以向我求饒啊。”


    看她那得意的樣子,段飛想抽她兩巴掌。“求饒?你覺得我會怕你這些雕蟲小技?”段飛淡淡地說道。那宮主點了點頭,說道:“好,果然有趣,就讓你瞧瞧我的雕蟲小技。”然後對那個丫鬟說道:“我們迴宮。”


    那丫鬟問道:“我們不迴邊城了嗎?”


    “不迴了,那個李羽貂看起來有點討厭,我不想見到他。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一直都是柳如夢在跟他打交道。現在柳如夢死了,你來接她的位置,送我迴去之後,你就迴來接任掌門。”


    “是,謝宮主。”


    “那我們走吧。”然後看了一眼柳如夢的屍身,又說道:“挖個坑,把她埋了。”


    “是,宮主。”


    “我去車上等你,埋了柳如夢之後,再把這個家夥扛到車上去。”說著,那宮主便向林外走去。


    看柳如夢死了之後,又有人接任蝴蝶門掌門,段飛未免有些失落。之前他以為殺了柳如夢之後,就代表著摧毀了蝴蝶門。但現在看來,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這蝴蝶門背後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強大得多,複雜得多。


    那宮主走了之後,段飛忍不住問那丫鬟:“你真是她的丫鬟?”


    那丫鬟冷冷說道:“你問來作甚?你殺了我的姐妹,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剝你的皮,然後把你碎屍萬段。”


    聽她說的惡毒,段飛忍不住心一悸,心想:這蝴蝶門的人個個都是狠角色,在這種情況之下,何必招惹她。於是,段飛選擇了閉嘴。


    那丫鬟埋了柳如夢之後,伸手提起段飛,向林外掠去。見她的武功不在柳如夢之下,段飛又是一驚:這蝴蝶門邪得好,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絕世高手?


    出了樹林之後,那丫鬟把段飛放入馬車,然後走到前轅,駕著馬車,出發了。


    由於段飛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是被那丫鬟平躺著放進車廂的。他一進去,便看到車廂頂部雕著一幅風景畫,山花爛漫,蝴蝶紛飛。然後,他轉了轉頭,看了看車廂,見車廂裏麵還挺寬敞的,大約長三米,寬2米,鋪著地毯,竟像一張大床。車廂裏麵還發著陣陣的幽香,沁人心扉 。


    那蝴蝶宮宮主正斜靠在一邊,那張長滿斑點的臉,表情顯得有點複雜,而那雙眼睛則緊緊地盯著段飛,好像段飛就是她屋裏的某一件玩具。段飛看她盯著自己,笑了笑,說道:“你可不可以扶我起來,現在我還不想趟著。”


    蝴蝶宮主說道:“這樣躺著好,為什麽要坐起來?還有,我不喜歡仰著頭看人,我喜歡俯視。”


    “我坐起來,就不會睡著。”


    “你睡不睡關我什麽事?還有,這種時候,你還睡得著?”


    “我睡著了,你沒人陪你聊天了。”


    蝴蝶宮主皺了皺眉,說道:“你以為我不殺你,就是想你陪我聊天?”


    “難道不是嗎?”


    蝴蝶宮主盯著段飛看了下,然後說道:“你這個人不但不知死活,而且還喜歡自以為是。”


    “落在你的手裏,橫豎都是死,我怕什麽?但你如果想我向你求饒,那你一定會大失所望。”


    “你真不怕死?”


    “我已經是個死過幾迴的人,有什麽可怕的。”


    蝴蝶宮主問道:“死過幾迴?什麽意思?”


    段飛說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不要用死來威脅我。”


    蝴蝶宮主笑了笑,說道:“通常嘴巴硬的人,不見得骨頭就硬。等迴宮之後,我倒要看一看你的骨頭是否與你的嘴巴那樣硬。”


    段飛苦笑道:“我的骨頭再怎麽硬,也硬不過你的刀劍。”頓了頓,段飛又說道:“這麽說,在迴宮之前你是不會對我動手的?”


    “不一定,要看我的心情。”然後她看了看段飛,又說道:“如果你寄望於在途中有逃脫的機會,我勸你早點打消這個念頭,以免自取其辱。”


    給她說破心思,段飛有點鬱悶,突然很想喝酒,於是問道:“你的車上有沒有酒?”


    “有,就怕你不敢喝。”


    段飛豪氣地說道:“隻要是酒,我就能喝。”


    蝴蝶宮主眯了眯眼,說道:“話先別說的那麽滿。”頓了頓,她又說道:“怎麽?要喝酒來壯膽量?”


    “不,在車上這麽無聊,不喝點酒解悶,我怕我會悶死。”


    蝴蝶宮主沒再說什麽,伸手在車壁按了一下,然後隻聽見砰的一聲,她所靠的車壁旁邊突然打開了一個口,裏麵就像一個儲物箱一樣,有酒,有杯,還有水果。段飛看這馬車上竟然有這麽一個自動暗格,暗暗稱讚。也許除了這個暗格,還有其他的機關。看來,這馬車是她特別建造的。


    蝴蝶宮主伸手拿出酒,又拿出酒杯,悠悠說道:“如果是我,看到所剩時日不多了,的確是能喝就多喝兩杯,否則,以後想喝就沒得喝了。”


    段飛知道她已經把他當成砧板上的魚肉,但也沒有生氣,反倒笑道:“你這是給我送行嗎?”


    蝴蝶宮主也笑道:“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這個意思。”


    “既然這樣,那我不客氣了。”說著,段飛掙紮著想坐起來。但他被點了穴道,全身動彈不得,不管他怎麽掙紮,就是坐不起來。蝴蝶宮主見狀,突然衣袖向段飛輕輕的揮了一下,段飛頓時覺得有股力量在提著他的上身,把他拉起來。順著這股力量,段飛終於坐了起來。坐好之後,段飛說道:“謝謝,看來你的武功很不錯。”


    不過,段飛的嘴裏說的輕鬆,其實心裏一點都輕鬆。剛才這蝴蝶宮主隨便露了一手功夫,已讓他暗暗心驚:這蝴蝶宮主的武功深不可測,自己萬萬不是她的對手。


    聽了段飛那言不由衷的稱讚之後,蝴蝶宮主淡淡的說道:“你能殺死柳如夢,說明你的武功也不錯,不會比那李羽貂低多少。”


    段飛心裏又是一驚:難道她的武功比李羽貂還高?然後問道:“你跟李羽貂交過手?”


    蝴蝶宮主說道:“沒有,他還不配與我交手。不過他的噬月神功倒練得不錯。”


    “噬月神功?”


    “這噬月神功練到最高層,可摘星遮月,甚是厲害,隻可惜他永遠練不到那樣的境界。”


    段飛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他的天賦有限,最多能練到六層。”


    聽她侃侃而談,段飛半信半疑,忍不住問道:“你沒跟他動過手,怎麽就知道他武功的深淺?”


    “對他,不需要交手。”頓了頓,她說道:“這酒你還喝不喝,不喝,我就放迴去了。”


    “喝,肯定要喝。”說著,段飛拿起酒瓶,準備往杯子裏倒酒。但很快,他的手一抖,酒瓶差點脫手掉落。原來,酒瓶是水晶瓶,能看到裏麵的酒,但段飛不是給裏麵的酒嚇到的,而是給那些泡在酒裏麵的東西嚇到。這不是普通的白酒,而是藥酒。不,應該說是毒酒,因為泡在酒裏麵的東西有五毒:蛇,蜘蛛,蠍子,蜈蚣,蟾蜍。這些毒物,比他平時看到的都小得多,但顏色非常鮮豔。更加恐怖的是,這些毒物還是活的。看到這些毒物,段飛感到有點反胃,一股胃酸一衝,差點噴了出來。


    蝴蝶宮主笑了笑,諷刺道:“我就說了,我這酒你絕對不敢喝。”


    段飛苦笑了下,說道:“我差點忘了你們蝴蝶門善於用毒。”


    蝴蝶宮主說道:“這酒叫五毒酒。不過,我這五毒,每一毒都是天下同類中最毒的。”


    段飛一聽,胃裏麵又是一陣翻滾。他不怕這些毒物,但要他喝這種酒,他卻是沒有勇氣。


    “算了,你這酒我還真的喝不了。”頓了頓,段飛又說道:“等會經過酒館的時候,可不可以幫我買點酒。”


    “你求我啊。”


    段飛一聽,板了板臉,賭氣地說道:“不買就不買,沒什麽了不起的。”


    蝴蝶宮主笑眯眯地看著段飛,滿臉開心。她臉上的斑點好像也在笑,像一朵朵盛開的花。


    “你生氣了?”


    段飛說道:“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不就喝酒嗎?少喝一點,死不了人的。”


    “是嗎?看來你的膽量沒我想的那麽大。”


    段飛不想跟她說話了,身體一倒,躺了下去。他要睡覺。這個女人太煩人了,太聰明了。


    看段飛躺下,蝴蝶宮主笑了笑,然後把酒和酒杯放進暗格,然後身體又靠在車壁上,看著段飛,也不再說話。於是,車廂裏麵便又安靜了。


    段飛的心思有點飄亂。自從穿越來這武聖國,他經曆了很多事情,也經曆了幾次兇險,但卻從沒有像今天這麽恐懼。雖然他有說有笑,卻掩蓋不止他內心的不安,內心的恐懼。這種恐懼,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以前,不管他碰到什麽樣對手,他也從未恐懼過。但今天,他麵對這個蝴蝶宮主,他的內心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這個蝴蝶宮主,看起來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好像人畜無害,但她的一舉一動,卻充滿了說不出的詭異。段飛一向自詡聰明,能洞釋別人的內心,但麵對這個蝴蝶宮主,他卻一點信心都沒有。反而他的心思,總是逃不過她的眼光。


    他知道他碰到了出道以來最難糾纏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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