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厲府之後,段飛便上馬匆匆往城外奔去。


    他擔心厲天霸反悔。雖然他不怕厲天霸,但他們有師兄弟三個,一旦聯手,他未必能擋得住。還有,這裏是他們的地盤,霸刀門人多勢眾,就算他能脫身,估計也要脫一層皮。


    走到東城門的時候,段飛差點撞倒了一個人,好在他在緊急的時候,緊緊勒住了馬。


    那人是個中年書生,頭戴方巾,身穿長褂,長得相貌堂堂,沒有絲毫的江湖氣。


    他手裏拿著一根竹子,竹子上掛著一幅對聯,左聯寫著:算姻緣,知人間福苦;右聯寫著:算吉兇,知世道風雲;橫聯則寫著:生死有命。


    段飛看他的模樣,便知他是個算命的,跳下馬,抱拳說道:“不好意思,剛才趕路太急,一時不察,差點撞到先生。”


    那中年書生倒也不生氣,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段飛,說道:“人都有急事,不妨,不妨。”


    段飛從身上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他,說道:“先生,拿著。”


    那中年書生看著銀子,生氣地質問道:“你什麽意思?”


    段飛解釋說:“剛才驚嚇到你,深感抱歉,所以小小心意還請你收下,去茶館喝杯茶,定定驚。”


    那中年書生聽段飛這麽說,也不客氣,接過銀子,說道:“剛才的確給驚嚇到了,的確要喝杯定驚茶。”


    看他接了銀子,段飛說道:“那我走了,後會有期。”說著,便要翻身上馬。但那書生卻拉住了他,說道:“小兄弟,你身上滿帶殺氣,印堂發黑,不是好兆頭,在下略懂命理,何不坐下,讓我給你推算推算,說不定可以幫你趨利避兇。”


    段飛笑了笑,說道:“多謝先生好意,在下急於趕路,不便久留。”


    但那中年書生卻很不知趣,說道:“花不了你多少時間。”


    “先生,在下真的有急事。”


    “有何急事?”


    看他糾纏,段飛有點生氣了,不客氣地說道:“我有什麽事需要跟你說嗎?”


    那中年書生認真地說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我劉半仙收了你的錢,就必須為你算上一卦。。”


    段飛聽了之後,有點哭笑不得,說道:“我那錢是給你喝茶的,不是找你算命的。”


    劉半仙說道:“一杯茶水不用一兩銀子,你給我一兩銀子,便是要找我算命,否則我也不會收下。”


    段飛給他糾纏得有點無奈,隻好說道:“那你把錢還我。”


    “這錢不能還你,生意是你情我願的,既然你心甘情願的付了錢,怎麽能要迴去?”


    段飛聽過逼良為娼,但沒聽過逼人算命的,這劉半仙估計神經不太正常,嘮嘮叨叨的,一通歪理。


    想到這裏,段飛更不想搭理他,說道:“我真有急事。”說著,掙開他的手,跳上馬背,拍馬而去。


    出了鳳翔城之後,段飛繼續向東走。這一路來,他戰霸刀門,殺迎香,豪氣幹發,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江湖。


    走了十幾裏之後,段飛來到了一個小鎮。看烈日當空,曬得人難受,段飛便打算找個茶館,喝喝茶,等太陽沒那麽大了再啟程。


    段飛發現,越往東走,墟鎮越大些,來往的人也越多,他就覺得目前的這個小鎮就比他之前所經過的那些小鎮要繁華一些。


    段飛找了一家路邊的露天茶館坐下,要了一壺茶,兩個燒餅,既能充饑,又能解渴。來武聖王朝這麽久,他已經習慣了這裏的飲食。而且,有些東西也不由得他不習慣。


    吃完兩個燒餅,喝完一壺茶,段飛看陽光還是不見收斂,便又要了一壺茶。就在這時候,路上走來一騾一人,那騾子又瘦又小,背上坐著一個人。那人一身書生打扮,正是那算命先生劉半仙。


    一看到他,段飛愣了愣,他怎麽到這來了?那劉半仙眼尖,遠遠就看到了段飛,於是用手猛拍了下騾子,騾子便加快了速度。不一會,他便來到了茶館。


    劉半仙拴好騾子,走了進來,在段飛的麵前坐下,說道:“小兄弟,如果你不嫌棄,我就搭一下台。”


    看他人都坐下了,段飛還能說什麽,於是苦笑了下,說道:“隨便。”


    劉半仙也不客氣,拿了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了,說道:“這陽光真是太烈了。”然後,他看了看段飛,問道:“小兄弟,你這是要到哪裏去?”


    “嘉裕府。”


    劉半仙說道:“小兄弟,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出身名門。”


    段飛說道:“你不是號稱半仙嗎?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劉半仙一愣,問道:“我看錯了?不可能,我劉半仙別的不敢吹牛,看人絕對是一流的。”


    段飛也不跟他爭,問道:“我前腳剛到,你後腳就跟了過來,是追過來還我錢?還是非要給我算命不可?”


    劉半仙緊緊盯著段飛,好一會才問道:“小兄弟,你可是二月初二卯月時出生?”


    段飛驚訝地看著他,好一會才點了點頭,問道:“是啊,你怎麽知道?”


    劉半仙說道:“小兄弟,你天生異相,出生之日又是龍抬頭之日,以後必貴為人皇。”


    聽了之後,段飛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這是他聽到的最荒唐的話。人皇,就是皇帝。說他是皇帝,那不是跟他開玩笑嗎?還有什麽玩笑比這更好笑的?


    在他看來,這劉半仙拍馬屁的功夫太離譜了。


    見他大笑,劉半仙板了板臉,說道:“小兄弟,你笑什麽?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很荒唐?”


    段飛說道:“何止荒唐,簡直是荒唐中的荒謬,看來先生很會開玩笑。”


    劉半仙正色地說道:“我叫劉半仙,看人看相看天地,但最不擅長的就是開玩笑。”


    段飛心想:還半仙?應該是神棍吧。但段飛不想言語傷人,所以神棍二字並沒有說出來。不過,這劉半仙能看出他的生辰,倒是讓他感到很驚訝。


    見段飛一臉不以為然的,劉半仙說道: “也許你現在不相信,但以後你就會明白我是不是信口開河。”


    段飛笑了笑,說道:“所以你一路追上來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你說對了一半,我不止是要告訴你這些,我還想追隨在你的左右,為你效勞。”


    段飛看了看他,忍不住說道:“先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劉半仙認真地說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就住在這鎮上,本來我是想迴家弄點盤纏,然後再去找你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上你了。”


    看他不像開玩笑,段飛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在他看來,這劉半仙跟他不熟,就說要追隨他,為他效勞,估計是腦袋有問題。


    劉半仙又說道:“我渾渾噩噩地過了大半生,是時候要幹點事情了。”


    段飛忍不住問道:“先生想幹什麽呢?”


    劉半仙說道:“為天下蒼生做點事情。”


    段飛笑了笑,說道:“先生好大的抱負。”


    劉半仙一愣,問道:“難道你沒有這個抱負?”


    段飛說道:“我沒有先生那麽宏大的抱負,江湖裏來,江湖裏去,隻求過得問心無愧。”想了想,段飛又說道:“先生,如果你想闖蕩江湖,我們可以結個伴,至於追隨之說,就免了。”


    在段飛看來,江湖路上寂寞,有個人為伴,可以排遣孤獨,倒也不錯。


    聽了段飛的話之後,劉半仙又是愣了愣,問道:“小兄弟真是江湖人?”


    “是啊,所以你看錯了,我並不是出身於什麽名門貴族。”


    劉半仙又仔細看了看段飛,然後喃喃自語:不應該啊,你的命格明明是大富大貴之人。


    看他滿臉懷疑,段飛笑著問道:“是不是失望了?”


    劉半仙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失望,隻是覺得很奇怪。”


    “奇怪什麽?”


    “按你的命理,你不應該是江湖人。”


    段飛沉默了。他大概猜到劉半仙苦惱的是什麽,其實也不是他看錯了,如果自己不是莫名其妙地穿越過來,自己的確不會是江湖人。看來,這劉半仙有幾把刷子,不完全是胡說八道。但他也不願透露他是穿越過來的,這種事情沒有人會相信。


    沉默了下之後,段飛抬頭看了看天色,見陽光沒那麽猛了,便打算啟程,於是說道:“先生,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趕路了,後會有期。”說著,便站了起來。


    劉半仙從恍惚中醒了過來,忙說道:“小兄弟,如果不急於趕路,可否去我家盤桓一會,等我處理完家事之後,再與你一起上路。”


    “你真要跟我一起闖蕩江湖?”段飛以為他知道自己是江湖人之後,已經改變了主意。


    “不錯,在下正有此意。”


    段飛沉吟了下,說道:“先生可會武功?江湖路兇險,如果先生不會武功,我勸你還是算了。”


    劉半仙看了看段飛,說道:“我看小兄弟華光內斂,恐已開脈關,請問是何人門下,年紀輕輕便有此修為?”


    看他能看出自己的武功修為,段飛不由一驚,心想:看來這劉半仙不是普通的算命先生,他的插科打諢,裝瘋扮傻,隻不過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裏,段飛忙收起之前的輕蔑,向劉半仙揖禮道:“在下段飛,是逍遙門下。”


    劉半仙一愣:“你是逍遙門下?”


    “不錯,家師遊堃。”


    “原來是遊前輩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


    “前輩認識家師?”


    “曾經有過兩麵之緣。”


    “原來前輩是家師的朋友,剛才失禮了。”


    “不敢,不敢,我叫劉穎洲,自封劉半仙,段少俠還是叫我劉半仙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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