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銀川上來之後,景棠的眼光就沒有離開過她,見她奇怪地看著段飛,忍不住皺了皺眉,俊美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憂鬱之色。


    看銀川一直看著段飛,突然,雪櫻幹咳了兩聲,說道:“丫頭,你不是說到了山頂之後要給那些人祈福嗎?三清殿就在那邊。”


    “哦。”銀川從恍惚中醒了過來,說道:“好,我們走。”


    說著,銀川和雪櫻便朝三清殿走去。


    三清殿是參雲觀的主殿,供奉著道教裏麵的三個神級人物: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太上老君。


    進了三清殿,銀川拿了香燭,給道尊點上,然後跪下,雙眼緊閉,祈禱起來。


    這段時間,她隻要一想起那些被李青揚害死的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齒,同時內心又充滿愧疚。


    不一會,段飛和景棠也進來了,見銀川她們已經在虔誠許願,也各自拿了香燭,點燃了,然後跪下祈願。


    現在,段飛最大的願望便是能迴到21世紀,所以,他祈禱的,自然也是希望道祖保佑他能盡快脫離苦海,盡快迴到21世紀。


    同時,他也為女友祝青青祈禱。在他看來,祝青青多半是已經蒙難,他希望她在天堂能夠快樂,能夠無憂無慮。


    祈完福之後,徐風也上山頂了,告訴銀川,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法事三天後舉行,這三天他們暫時住在道觀裏麵,道觀方麵也答應提供這三天的住宿。


    銀川聽了之後,點頭說道:“甚好,辛苦前輩了,不用吝嗇銀兩,多給他們捐贈些。”


    “是,小姐。”接著,徐風又說道:“天色不早了,剛才他們已經在安排我們的晚餐,現在過去,時間應該差不多。”


    “好,我們現在就過去。”


    景棠悄聲跟段飛說道:“段兄,今晚我們一醉到天亮。”


    徐風內功深厚,景棠盡管已經說的很小聲了,但還是給他聽到了,眼光一閃,盯了景棠一下,然後問銀川:“小姐,這位公子是哪路的朋友?”


    銀川說道:“是段先生剛認識的朋友。”


    徐風一聽,不禁皺了皺眉,問道:“這位公子要和我們一起住嗎?”


    銀川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景公子和段先生甚是投緣,一見如故,不舍得離開。”


    景棠向徐風抱了抱拳,說道:“在下景棠,一介書癡,誠蒙諸位不嫌嘮叨,一起同遊,不勝榮幸,如有打擾之處,還請海涵。”


    頓了頓,他又說道:“今日因見段兄風姿過人,心存仰慕,便冒昧承交,好在段兄豪氣過人,不嫌不棄,得以保全了薄麵。因與段兄一見如故,便厚著臉皮請求一起同遊,以驅路上那纏綿的孤寂。”


    徐風看他不但墨跡,而且還窮酸得很,覺得跟這樣的人說話太費勁了,又見他隻是一個文弱的書生,沒什麽好顧忌的,所以也就懶得跟他胡扯那麽多,於是,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徐風。”


    自報了下名號之後,徐風不再搭理景棠,跟銀川說道:“小姐,我們走吧。”說著,走在前麵帶路。


    這參雲觀真是很大,一排排的房子看似有序,但一進去,就象進了迷宮一樣,如果沒有人帶路,還真不好找地方。


    景棠和段飛走在後麵,突然,景棠抓住段飛的手掌,在上麵寫道:晚上見機行事。段飛點了點頭。


    由於三天後要舉行法事,這三天他們都要齋戒,所以道觀給他們準備的晚餐全部是齋菜。


    吃完晚餐之後,便有道士帶他們到專門為香客或遊客準備的住處。由於徐風隻要了四間房(一向段飛都是與他同住),多了景棠之後,他又跟道觀多要了一間房。


    本來景棠是要和段飛住一塊的,說要和段飛秉燭夜談,但給徐風拒絕了。景棠堅持了一會,看徐風態度堅定,也隻好無奈放棄了。


    小石頭看他為了要和段飛同房,在那裏囉嗦了半天,心裏暗暗好笑,覺得這個書呆子真的是個呆子,傻裏傻氣的。不過,這書呆子雖然讓人厭煩,但也不失其可愛之處。


    各自迴房之後,徐風盯著段飛看了好一會,然後說道:“那個景棠看來隻是個囉裏囉嗦的書生,段兄弟看重他哪一點?”


    段飛說道:“交友講緣分,與他的身份無關,雖然景兄說話囉嗦了點,但對人一片赤誠,值得交往。”


    徐風沉吟了下說:“是否赤誠,還言之過早。”


    段飛心裏微微一驚,問道:“徐大哥對他的身份有懷疑?”


    徐風說道:“這世道人心險惡,多留點心準沒錯。”


    “是,謝謝徐大哥提醒。”


    過了一會,景棠手裏拿著兩壺杜康酒來了,說是和這裏的一個香客購買的,要和段飛上山頂喝酒。


    徐風一聽,冷冷說道:“要喝酒就在房間裏喝。道觀是清靜之地,不喜大聲喧鬧。”


    景棠說道:“不行,房間如此局促,何以暢飲?要痛快,唯有山頂也。山頂天高地闊,我與段兄正好對酒當歌。”


    徐風說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景棠盯著徐風看了下,突然說道:“我明白了,徐大哥是專司監視段兄弟的。”


    徐風聽他說話直白,並在段飛的麵前點破了他們的意圖,不由有點惱羞成怒,冷冷說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我等與段先生親愛有加,何來監視之說?再在這裏胡言亂語,就給我滾下山去。”


    段飛擔心景棠惹怒了徐風,忙出來圓場:“徐大哥,景兄是無心之語,請你不必當真。”然後又對景棠說道:“景兄,徐大哥待我如兄弟,不可妄加猜測,傷了感情。徐大哥是擔心我們的安危,才不許我們半夜上山頂去。”


    徐風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景棠向徐風道歉說:“是在下魯莽,得罪了徐大哥,還請海涵。”


    徐風抱了抱拳,說道:“景公子,徐某脾氣不好,說話不知分寸,如有得罪,不要放在心裏。”


    景棠說道:“豈敢,豈敢。”然後對段飛說道:“既然上不了山,那就去我的房間。”


    徐風一聽,又反對說:“不行,要喝,就在這裏喝。”


    一聽他還是反對,景棠的臉漲得通紅,說道:“徐大哥,這就於理不通了,段兄不是你的犯人,為何連走開一步都不給?”


    徐風冷冷說道:“隨你怎麽說,反正我還是那句,要喝酒,就在這裏喝。”


    景棠的書生脾氣也上來了,激動地說道:“雖然景某手無殺雞之力,但為了段兄弟,我偏要據理力爭一下!既然他不是你的犯人,他就有想去那裏,不想去那裏的權利,為何要受你的製約?!”


    徐風不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他。如果不是看在段飛的麵上,他早把這個討厭的書生攆出去了。


    見他不出聲,景棠更加來勁了:“天理昭昭,當今世道雖然惡人當道,烏雲蓋頂,但景某絕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今晚非要討個公道不可!”


    他們的爭吵聲驚動了銀川,她和小石頭一起走了進來,問徐風:“前輩,發生什麽事情了?”


    還不等徐風出聲,景棠已經忿忿不平地質問銀川:“銀小姐,我問你,段兄不是你們的犯人,為何要如此待他?!”


    銀川不明就裏,皺了皺眉,說道:“銀川不懂景公子之言,還請告知詳情。”


    “剛才我來找段兄去山頂喝酒,這位徐大哥不許,說是擔心我們的安危,既然他是一片好心,景某也就作罷,但現在我要與段兄去我的房間喝,他也不許,這我就想不明白了。段兄並非你們的犯人,何以連這點自由都沒有?”


    不等銀川開口,小石頭已接過話:“你這窮酸就喜歡搞事,小姐對段先生關愛有加,吩咐過徐前輩,對段先生多加照顧,前輩想必是不想段先生與你這窮酸胡搞瞎搞,所以才不許。你就隻想到你的痛快,卻沒有想到別人的責任,還在這裏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


    小石頭牙尖嘴利,景棠竟給她教訓得一愣一愣的,氣唿唿的看著小石頭,卻一時無言以對。


    小石頭得理不饒人,繼續說道:“我們小姐宅心仁厚,不與你計較,但我小石頭不是好欺負的,如果你再敢在小姐的麵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扔到山底去,讓你跟那些豺狼虎豹胡說八道。”


    段飛不想景棠這時候與她們鬧翻,說道:“景兄,小石頭說的有理,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要讓徐大哥為難。”


    景棠想了想,說道:“好,我聽你的。既然他不讓你出房,那我們就在這裏喝個痛快。”


    說完之後,他掀開酒蓋,喝了一口,然後把酒遞給段飛,說道:“段兄,天理昭昭,惡人總有惡人報,隻是報應還不到而已。”


    聽他又指桑罵槐,徐風皺了皺眉,然後看了看銀川。銀川衝他搖了搖頭。他隻好忍著氣,沒有發作。


    段飛接過酒之後,也喝了一口,不禁大喊了一聲:“好酒!”然後把酒遞給徐風,問道:“徐大哥要不要來一口?”


    徐風搖了搖頭。


    見徐風不喝,景棠接過酒,說道:“酒識人心,有些人本就不配喝這酒。”說著,又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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