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房間裏四處都掛著紗幔,三步一紅,五步一黑,層層疊疊的懸掛在那裏,偶有點風動,便是滿屋紗幔漸動,隱隱的就能瞧見坐在最裏頭的那個人。


    跪在外頭的侍衛不敢抬頭,他們的主子素來不喜歡比他低等的人直視他,輕則重罰,重則喪命,隻是今日他們所迴稟之事非同小可,隻怕主子可能會殺那麽些人來平複心中的怒火。


    在紗幔之後有一張暗紅的彌勒塌,塌旁放著一張矮幾,上頭放著一壺酒。


    塌上坐著一個人,寬鬆的衣袍鬆鬆垮垮的露出了大半胸膛,強壯而又白靜,纖長的手指捏著水晶杯不停的晃動,看著杯裏猩紅色的液體就那麽笑著,仿佛是在欣賞什麽絕世美人一般。


    可這世上也難得能有人比這人更美的了,麵若白玉,唇若塗脂,他比連潮生更加的美的讓人心動,雖是男生女相可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反倒是更多了別番的美景。


    這便是前族長次子,連次生。


    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毒獸一脈麽?先前闖虛無之地我還未同他們算賬,今日倒是敢管起我的閑事來了。嗬!傳我命令,叫人抬著白玉恆的屍體去毒獸一脈,討公道。”


    “是!屬下領命。”


    侍衛們得了命,隻想趕緊的離開,卻才一起身便被叫住了,幾人戰戰兢兢的又跪了下去。


    “這幾日這血越發的淡了,許是些平民所故,我這喝著全然不是個味,下次記得找有修行的。”


    聽了這話幾人心頭都是一凜,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他們這二公子是越發的邪魅可怖了,往常還隻需要些無法化形的獸血,如今都要有修為之妖的血,這保不齊哪一天就會輪到他們了。


    ……


    虛無之地有一片竹林,這竹林是虛無之地難有的好精致,卻是不許讓人靠近,隻因這竹林的主人不是好惹的。


    此時,在竹林中有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坐在那裏下著棋,皆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白衣執黑子,黑衣執白子。


    “聽說老二那邊差點失手。”


    “他總是失手,否則大哥你也活不到今日了。”黑衣人輕笑一聲,仿佛在說一件什麽平常又無礙的事。


    白衣人聞言搖了搖頭,也是輕笑,“這次總是不同的,聽說四弟受了重傷,你也是知道四弟的實力的。”


    “他們兩人總是胡亂湊做一堆,總想著做什麽無意義的事,橫行霸道這麽些年也改長些記性了。”


    “記性自然是要他們長的,不過這打的也是虛無之地的臉麵,三弟,得辛苦你看著些,總不能讓他太丟人了。”


    “大哥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已經讓五弟去了。”


    “他?”


    “嗬,成不了氣候,自然也就成不了威脅,用卻還是能用的。”


    兩人言談甚歡,棋也下的極妙,可就在這言語之間竟將連次生貶低的毫無用處,這便是前族長長子連畢生及三子連池生。


    ……


    “怎麽樣爹,能活不?”


    莫生蹲在洞穴外頭,見莫漸出來莫生趕忙迎了上去,開口便問。


    莫漸一巴掌拍他頭上,“叫首領,沒大沒小沒尊卑的,下次再敢犯我便要將你送去流放之地,你好自為之吧!”


    又接著說道。


    “那位前族長之女是沒啥事的。活蹦亂跳還想著要四處查探。


    那位小娃娃我是看不出什麽來的,不似人也不似妖,看著快消失了一般,我瞧著古怪。


    那個少年全身骨折靈力幾乎損耗殆盡,能活著真是奇跡,我如今吊著他的命,若他能挺過來去一趟聖地許是能好。


    那長得極為好看的女子,看著是極好的,可她傷的是心脈,若是一不小心可能今天,可能明天就要死了。


    至於還有一個麽,我是救不活了的,傷的那般重又筋脈斷裂,最重要的是她精神力馬上就要枯竭了,就是醒了來也不過是一個瘋子。


    你說你,老頭子叫你去救個人,人沒救迴來也就罷了,你看你都給我帶了些什麽迴來。”


    莫漸戳著莫生的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首領啊,這可不行,其他的死了也就死了,可那個要死的是連潮生必須要救的。”


    莫生抱著自己的頭以免受摧殘,要知這莫漸戳他時向來是用了力的,若是石頭也該被他戳穿了。


    “他要救他救,關我什麽事?我還欠他的不成啊!”


    莫漸恨恨的說著,說完卻發現自己好像是真欠他的,便又怏怏道:“我再去找你爺爺想想法子。”


    莫生撇撇嘴,直到莫漸走了才往山洞裏走,可一轉身便見到一張放大的臉,嚇得極速往後退去,再一看,原是夭華。


    “哎喲,你嚇我幹嘛?”


    噗通!


    夭華脆生生的跪了下去,看著莫生。


    “我這輩子從未求人,但我求你救救她,日後若是你有需要,我必當萬死不辭以謝救命之恩。”


    莫生看著她眨了眨眼,而後又揉了揉鼻子,“救是一定要救的,這要死的都送到了麵前,他們忍不住不救的,隻是你莫要表現得太過分,低調一點。”


    而後又道:“雖說我是不太相救的,費力又費時,可她是連潮生要救的人,爺爺必當會救她,你也不必跪我。”


    “不管如何,隻要你們救她,我便欠你們一個人情。”


    莫生聳聳肩,“你的人情又沒啥用。”


    夭華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左右莫生瞧著也不像是要扶她起來的模樣,貼在他耳旁說了三個字。


    莫生一跳開,抖了抖身子,“你靠的這般近做什麽,弄得我渾身不自在。不過你說的這三個字我是不懂什麽意思的,我迴頭去跟我爺爺說說,他若是懂就懂了吧。”


    “我現在要進去,你進去麽?”


    莫生指了指洞內,夭華隨著他一同走了進去,在一耳室內的石床上,冷泠水正躺在那裏,氣息微弱。


    她躺的乃是由火山石所做的石床,本有療傷的功效,可此時對她卻無甚作用。


    夭華看著她,她們相隔了三年才見,本以為她不會再離開,可如今她卻躺在這裏,還有人告訴自己,她隨時會死。


    莫生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隻再迴來時看著夭華眼神古怪,見他想問什麽,卻又什麽都沒問。


    “爺爺說他會盡力的保住他們的,其他人可去聖地療傷,至於冷泠水和開心,爺爺說要帶他們去一個地方。”


    看著莫生糾結的模樣,夭華心中有些不安,“你這模樣,莫非那地方很難去?”


    莫生歎了口氣,“也不是這樣的,隻是,哎,一言難盡啊!”


    他愈是這樣,夭華心中便愈是不安,可無論她再怎麽問他就是一言不發。


    他們正說著話,卻感覺到一陣震動,夭華臉色一變看向莫生。


    “怎麽迴事?”


    莫生也是臉色一變,“有人在闖陣,估摸著是二公子的人,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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