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因著行刺的事,百泉陽東倒是將冷昭心他們三人的事忘到了一旁,如今他又想起來了,便差了餘瑾泉過來叫她們去後山。


    夭華倒是常常來找冷昭心,隻是這幾日卻總未見顧則笑,夭華覺得奇怪,隨口問了一句,冷昭心卻隻是不輕不重的“哦”了一聲。


    不過以她的性子,夭華倒也沒指望能問出什麽。


    隻是依舊每日來找她玩兒,偶爾也在雪歸塵指導冷昭心時湊上去請雪歸塵指導指導她。


    雪歸塵對此倒是不在意,隻是這般下來,他倒是像收了兩個徒弟一般。


    應著夭華的要求,便給她的玉牌去了禁製,讓她能自由的出入,以便找冷昭心玩。


    當冷昭心再在後山前見到顧則笑時沒有什麽表情,甚至就像是從未見過他一般,讓站在那裏等候的顧則笑有些尷尬。


    夭華自然是早就察覺到到了,卻也沒說什麽,隻是如同往常一般笑嘻嘻的調笑了顧則笑一般。


    顧則笑走在最後,看著冷昭心的背影,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餘瑾泉將他們帶到了小木屋,不過百泉陽東並不在,就連那頭火狼獸也不在。


    冷昭心疑惑,那叫他們來做什麽?


    就連餘瑾泉將他們帶來之後也離開了。


    冷昭心走向顧則笑,他的手指微微彎曲,握成了拳。


    卻見冷昭心將聞樂拿了出來,遞給他,見到顧則笑,甚至還未等他去接,聞樂便已經跳到了他身上。


    顧則笑看了看肩頭的聞樂,又看了一眼已經走到一旁坐下的冷昭心,臉色白了幾分。


    夭華坐在一旁單手撐著腦袋,一會兒看看顧則笑一會兒看看冷昭心,終還是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顧則笑麵前,一巴掌拍到了他頭上。


    顧則笑沒料到夭華這一下,差點兒整個人都趴了下去,他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夭華。


    “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昭心拚死拚活的救了你,不說謝謝也就罷了,如今還擺上了臉色,可是覺得驚鴻門的少主便高我們一等了?”


    “不是你說的這樣,隻是,是。”


    顧則笑被夭華這話說的有些窘迫,明知她是故意的,可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他說話向來是果斷的,很少有這般猶豫的時候。


    “是什麽?”


    夭華追問。


    顧則笑看著夭華,其實說來他察覺不對還是因為她為夭華說話的那時候。


    那她既為夭華說話,那夭華呢?


    “你覺得我與昭心是這次行刺的人罷?”


    夭華直視著顧則笑,眼睛裏的清明與通透竟將他看的有些心虛,別過了眼去。


    夭華這才又繼續說道。


    “那又如何呢?


    隻因疑心便要與我二人分道揚鑣麽?


    若你識人交友便是這般的話,那倒是我看走了眼。”


    “我從未想過要與你二人分道揚鑣,隻是心中尚有疑慮。


    便是因為在乎,這疑慮才會格外的惹人心煩。”


    顧則笑看著夭華,不過他到底也隻是個十八的少年,說完這話不免覺得自己有些不大氣。


    果然,聞言夭華直接便笑了起來,笑的前俯後仰,靠在冷昭心身上,指著顧則笑,笑的是不能自已。


    隻冷昭心依舊冷著一張臉,任夭華如何笑,她的嘴角都不曾動過一下。


    待到夭華笑夠了,才站好,繼續看著顧則笑。


    “我有許多秘密,冷昭心有許多秘密,就連你。


    你顧則笑難不成就敢說自己毫無秘密?


    各自有秘密,這是一早便該知道的,我們三人從未交心,若說是私交好友倒也還算不上,頂多就是個機緣巧合之下的生死之交。


    不過我不在意這些,在我看來生死之交也不過爾爾,想來她也不在意這些。


    再者說,若隻是因為有各自的秘密而走上殊途,那這樣的好友不要也罷。”


    夭華的話說的毫不客氣,卻是真實到傷人。


    再加上她那張美豔的臉上那似笑非笑的嘲諷表情,那雙像是看清一切的眼睛更是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在鬧別扭的小孩。


    這是他從未感覺到過的。


    自小他便是門中楷模,因早熟懂事,加之天賦非凡,早早的便被定為驚鴻門的少主,未來的掌門。


    他向來是溫和有禮,從容有度,哪裏像這般失禮過,不免有些覺得羞赧。


    不過他向來是個通透的人,隻因是從未與同齡人這般相處過,這才想岔了,自個兒將自個兒陷入了死胡同。


    如今夭華點破了,他也不再糾結,站起身走到冷昭心麵前,認認真真的彎腰抱拳,態度極為誠懇。


    “之前確是我失禮,我向你賠罪。還望你莫要怪我,也莫要與我生分。”


    “從未親近,何談生分?”


    冷昭心看著麵前的顧則笑,眼神中看不出絲毫波瀾。


    顧則笑身子一頓,直起身來看著她。


    “姓冷,無名,字昭心。”


    冷昭心抱拳看著顧則笑,這竟是做了個自我介紹。


    顧則笑一愣,笑了起來,也抱拳。


    “姓顧,名則笑,字執。”


    “夭華便是夭華,再無名無字。”


    三人相視一笑。


    夭華疑惑的看著冷昭心。


    “哪有人不取名,隻取字的?你莫不是在誆我們?”


    冷昭心頓了一會兒。


    “有名,但我不知。”


    “為何?”


    就連顧則笑也覺得不解了。


    冷昭心眼神有些暗,看向一旁的林中,那幽深的林中該是很危險的,隻是再危險的林,也比不過人心。


    “秘密。”


    現在的她又像是要融入到黑暗中去一般,整個人都陷入一種低迷之中,仿佛要與這個世界隔離了。


    顧則笑與夭華對視一眼,在她肩上一拍。


    “若是秘密,我們便不再問了,隻是你若是想說,便可以告訴我,我定與你站在同一邊。”


    “既是友人,該與君分憂,不管何事,皆可告知,必當盡心盡力。”


    冷昭心看著兩人,他們搭在肩膀上的手傳來的溫度讓她覺得有些發燙。


    從小阿婆便不讓她與人相處,隻叫她好好修煉早日報仇。


    她不想阿婆難受,所以她聽阿婆的,慢慢的她也不喜歡與人交往,隻覺得一個人很好。


    就算顧則笑與夭華同她幾經生死,她也從未想過要與這兩人深交,可不知為何他們卻總是越走越近,近到她有些不知所措。


    雖還是不大相信兩人,可是她卻不排斥這樣的感覺,甚至覺得,若能一直這樣也挺好的。至少,這樣身邊有個人可以陪著她。


    至於其他的,她還不想想。


    因為有些事,一旦想了便迴不了頭。


    以她的立場,她最終是會站到整個天虞山甚至是整個修行界的對立麵,到那時候她必將是一個人。


    即使從一開始相處便要開始他們之間的倒數,她也想將現在擁有的光,擁有的更久一點。


    她站起身,兩人的手失去依靠便落了下來。


    轉過身體背對著這兩人。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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