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的問話讓趙平流露出一絲懷念的神情,但很快便神色如常:“當年……是平伯救了我。”


    沈青竹明白趙平口中的當年,指的是那一場滅門之禍。


    趙平從來沒有說過他是怎樣逃出的,也沒有說過他後來又怎樣學到了一身機關之術和毒術,甚至連裝裱技藝都高人一等。


    但沈青竹也注意到,趙平並沒有稱唿平伯為師父。


    “我的機關之術是我娘的家傳。至於用毒的種種卻是另一番際遇。但平伯……才是當年把我從那個煉獄中搶出來的人。


    “他的武功你們可以放心,隻要不是孟築親至,帶陳盟主離開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這間茅屋雖小,我卻也有許多防護,抗住幾波攻擊是沒有問題的.”趙平補充道。


    沈青竹明白趙平口中的防護指的是什麽,擔憂終於少了一些。


    程長生一直沉默不語。


    “不過由我來說,你們恐怕終究是不能放心。”趙平微微一笑,“我建議你去試試看。”


    程長生懷疑地看了趙平一眼:”不好吧?”


    平伯看起來真的很老了。


    老到不能承受任何惡作劇。


    趙平不說話,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就像是在說程長生沒有勇氣一試。


    程長生可不是能被激將的人,但這一次,事關師父。


    他想了想,還是向平伯離開的方向走去。


    茅屋後麵不遠處有一條山澗流過。平伯端著水盆慢慢地走,也走到了水邊。


    他的動作都很慢,似乎每一下都要歇一歇。


    慢慢地洗淨了水盆,又打了一盆冰涼的山泉水,才站起身來。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平伯突然揮手把水潑了出去!


    這個動作又突然又迅猛,一盆水竟如同一支水箭迅雷不及掩耳地向著他身後射去!


    他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程長生急忙側身一閃。


    程長生的反應向來極快,而這一下閃得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一閃之後手已經向著平伯的肩膀搭了上去。


    可是在他的指尖還差著一絲就要觸到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不對。


    平伯的身影已經鬼魅似的轉到了他的身後,伸手輕輕一推。


    程長生普通一下落入了溪水之中!


    平伯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慢慢地拿起水盆,蹣跚著走開了。


    山澗水不深,隻是很涼。


    程長生從水中站起來,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蒼老背影臉上卻帶著笑。


    他甩了甩濕透的衣袖,腳步輕快地走迴茅屋。


    正在和陳遇樵說話的沈青竹看到他這副樣子,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怎麽?被人打了這麽丟臉?”陳遇樵粗聲粗氣地問道。


    “是啊,都是我的錯,丟了師父您的臉了!”程長生苦著臉說道。


    “是平伯吧?”


    “師父!您早就看出來了啊!”程長生驚訝。


    “我是誰啊!”陳遇樵呸了一聲。


    程長生笑嘻嘻地說道:“所以您也不能讓我出去給您丟臉不是?我看還是您教給我的不夠多。”


    “你個小子!”陳遇樵瞪眼,但手已經伸進懷中,掏了半天掏出一個小小紙卷。


    “拿起,自己學吧。不會再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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