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楚遊如何說,蕭關河執意不肯出山,楚遊隻能站在劍泉便來迴走。


    蘇寒山走上前,之前楚遊和蕭關河的對話,他也都聽在耳裏。


    “師叔,人各有誌,既然蕭前輩誌在求劍,我們還是就此作罷吧,邪月還未解封,第四個人我們也已經確定,說不定我們自己也有辦法解決呢。”


    作為現任道門弟子,蘇寒山十分能理解蕭關河不願染紅塵的想法。


    “話雖如此,可是,咱們誰能對付的了邪月啊,哪怕隻是解封了三分之一,這把邪刀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覷,還好拿著這把刀的不是什麽邪門高手,要是夏童之類的人拿著,我都不用來這兒了,躺著就等死。”


    “總會有辦法的。”蘇寒山安慰楚遊。


    “如果你真的那麽希望我出手,”劍泉中的蕭關河忽然說道:“那咱們來比試一場,你贏了,我便答應你的要求,如何?”


    這話一出,楚遊和蘇寒山兩個人都愣住了,什麽?跟蕭關河比試?


    “蕭前輩,你是在跟晚輩開玩笑吧?”楚遊訕笑道。


    “沒有開玩笑,這是我唯一的條件,反正隻是切磋一下,又不會要你的命,你怕什麽。”


    呃,這倒也是。


    “那晚輩得罪了。”


    楚遊拔劍出鞘,縱身進入劍泉之中,雖然隻是切磋,沒有性命之憂,但麵對蕭關河這樣的高手,他還是不免緊張。


    蕭關河身不動,泉水暴漲,化作一道道衝天水幕,水幕之中,無數水劍飛出,皆刺向楚遊。


    這些劍雖然是水化成的,但要論淩厲程度,可是一點也會輸給精鋼打造的利劍。


    楚遊不敢大意,施展穿花步,躲過這些水劍的同時,伺機向蕭關河出招。


    但這個機會遲遲未來。


    蕭關河始終站在劍泉中心,閉著眼,動也不動,每次,當楚遊以為自己有了可以進攻的機會,便會有一道水劍刺向他的要害。


    根本找不到進攻的時機!


    數不清的水劍將楚遊包裹,天上地下,四麵八方,哪裏都是。


    在不斷的躲避交擊之中,楚遊感受到無比強大的劍意圍繞在他的四周,甚至化作空氣,刺入他的皮膚,侵蝕他的內髒。


    無形的壓迫感比這些肉眼可見的水劍更加危險,楚遊凝神唿吸,他已經忘記了這是一場切磋,曾麵對夏童時感悟到的武學之境,再一次出現。


    仿佛意有所動,又仿佛“身不由己”,楚遊突破這無形的壓迫感,穿花步施展到極致,竟避開了這無情無盡的水劍,一劍刺向蕭關河。


    “不錯,你其實很有天賦。”


    蕭關河迴身,右手劍指點在卻邪劍尖之上,一點寒芒閃動,楚遊的寶劍竟然就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以手指對利劍!還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楚遊用盡全身功力,卻無法讓卻邪在蕭關河的劍指下前進半分。


    一指一劍,隔著一點寒芒,不斷僵持著。


    楚遊進不得進,退卻也難退,莫說劍術,就是光比內力,楚遊也不可能是在這裏潛心修煉了二十年的蕭關河的對手!


    “你如果收斂心思,好好習武練劍,今日,一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對手,這世間,唯有好的對手,可遇而不可求,可惜了。”


    蕭關河惋惜了幾句,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蕭關河忽然猛得一掌打在楚遊胸口,劍光四溢,楚遊被打得倒飛出劍泉,落在堅硬的土地上,擦著土地飛出好遠,還滾了好幾圈。


    等到終於穩住身形的時候,一絲鮮血頓時從楚遊嘴角溢出。


    蘇寒山大驚,他怎麽也沒想到看上去還算溫和的蕭關河這一出手竟然這麽重,急忙跑到楚遊身邊,將已經有些晃晃悠悠站不穩的楚遊扶了起來。


    不是說好切磋的嗎?這一掌怎麽像要把人給打死?!


    “蕭關河前輩,你不是說這場比試隻是切磋一下嗎?我師叔肯定是打不過你的,你主動要求切磋,又占盡上風,贏是肯定的事,又何必下這麽重的手!這分明……”蘇寒山的語氣重帶著強烈的不滿。


    楚遊卻伸手按住了蘇寒山,製止了蘇寒山的質問,被蕭關河打得狼狽至極的他,轉而對著蕭關河一拱手,沉聲道:“多謝前輩,在下明白了。”


    “什麽?”


    蘇寒山聽到楚遊道謝頓時有些懵,明白什麽,切磋的過程他也全都看到了,蕭關河也不像教了楚遊什麽絕招的樣子,楚遊是明白了什麽?


    楚遊並沒有向蘇寒山解釋,而是繼續問蕭關河道:“但如果事情真的嚴重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邪月現世,邪帝刀法,或者說邪帝傳人也現世,甚至還拿到了邪月,前輩還是像如今一樣嗎?”


    蕭關河望著奔騰而下的泉水:“這就像是你和那個人說的那樣,是延續百年的宿命,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也樂意迎接這樣的宿命。”


    “好,既然有前輩這句話,晚輩也就放心了,這一次前來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楚遊向著蕭關河一躬身,然後撿起掉落在遠處的卻邪,心中慶幸還好沒有掉進泉水裏,不然要找起來可就麻煩了。


    “我相信你和你師侄的為人,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來此處打擾。”蕭關河說道。


    “這是自然,這個地方,我和師侄絕不會告訴任何人,”楚遊鄭重地作出承諾,然後說道:“多謝前輩了,告辭。”


    說完,楚遊向蘇寒山一揚頭,轉身離開了此地。


    蘇寒山真的是滿頭霧水,但是楚遊都已經往外走了,他也隻能向著蕭關河一拜:“前輩,多有打擾,告辭了。”


    兩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這個山穀之中,蕭關河仍然站在劍泉之中,在楚遊和蘇寒山走後許久,依然如此。


    夜色漸深,明月照映千山,也投入這一片劍泉之中,點點銀光,是濺起的泉水,最後,皆落入了泛著微光的劍泉之中。


    “暗流湧動,曾經的風雨再次襲來,可是劍神終式,到底是怎樣的?”


    立於其中,蕭關河發出一聲沉澱了二十年的喟歎。


    再一次閉上眼,這一次,蕭關河身上的劍氣再沒有半分掩藏,在一瞬間便充斥了整個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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