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了,一夜沒睡的警察們卻一個個精神抖擻。


    短短兩天時間,縣城接連出了幾樁命案,鬧得人心惶惶。


    大家本以為要破獲這件案子,肯定要費些功夫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抓住了殺人兇手,真是大快人心。


    張國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沉沉地看向麵如死灰的吳建:“曹暉、獨眼龍,還有許慧慧,這三個人都是你一人所殺嗎?“


    到了這個時候,吳建知道再隱瞞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點點頭承認說:“是的,這三個人都是我殺的……”


    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很難把連殺三人的殺人惡魔和眼前這個長相還算斯文的男人聯係起來。


    “我怎麽養了你這個畜生!”


    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怒吼,大家一抬眼,就看到吳瘸子跌跌拌拌地衝了進來,抬手要打吳建,卻被旁邊的警察攔著。


    吳瘸子隻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更是一片慘白。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竟然是一個殺人惡魔。


    吳瘸子至今都忘不了,二十幾年前,他初次見到吳建的情景。


    那是冬至的前一天,天氣很冷,睡在屋裏的吳瘸子聽到北風中隱隱傳來嬰兒的哭聲。


    吳瘸子住的地方很偏僻,方圓幾裏都沒有別的人家,半夜三更的怎麽會有孩子的哭聲?


    吳瘸子打了個激靈,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一看,發現不遠處的一隻垃圾桶邊,放著一隻紙箱子,嬰兒哭聲就是從那隻紙箱子裏發出的。


    吳瘸子隻覺得頭皮陣陣發麻,急忙披了件外衣走過去,掀開遮在紙箱上的一層報紙,赫然發現籃子裏裝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外麵天寒地凍,嬰兒的身上隻裹著一條薄薄的毯子,臉蛋凍得發紫,連哭都沒有力氣了。


    吳瘸子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立刻把嬰兒帶迴了家,放在被窩裏捂了一會兒,又熬了一鍋米湯喂他,快被凍死的嬰兒總算活了過來。


    吳瘸子是單身,沒有什麽養孩子的經驗,他本想等到天亮後,就把這孩子送走。


    可看到嬰兒吃飽喝足後熟睡的可愛模樣,忽然又有些不舍了。


    從那以後,吳瘸子就給這孩子取名叫吳建,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四處打零工供掙錢養活他。


    吳瘸子雖然殘疾,但為人憨厚,加上又勤快,也有人陸陸續續地為他說媒。


    可對方一聽說他收養了一個棄嬰,都無法接受,這樣耽擱了幾年,吳瘸子的年齡越來越大,便放棄了找對象的想法,一門心思地撫養起吳建來。


    別的人都說吳瘸子傻,可吳瘸子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吳建就是上天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吳瘸子對吳建視同己出,自己累死累活,從來舍不得讓吳建吃一點苦,對孩子的溺愛超乎大家的想象。


    時候的吳建倒沒讓吳瘸子『操』過心,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吳建開始變得叛逆,對養大自己的吳瘸子非但沒有一絲感激,還經常對他惡語相向。


    吳建隻讀到初中便輟了學,開始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混社會,漸漸染上了賭博惡習。


    因為手頭拮據,他便乘著吳瘸子在張胖子家打工的時候,經常偷偷溜進去偷東西,再變賣了作為賭資。


    直到後來認識了許慧慧,吳建才有所收斂,開始找了一份正當的工作,打算洗心革命重新做人。


    可好景不長,結婚之後,他的本『性』便漸漸暴『露』了出來,不但好逸惡勞,對許慧慧非打即罵,一年到頭也不去看望吳瘸子。


    可即便是這樣,吳瘸子依舊沒有對兒子有過一絲怨恨,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徹底醒悟了過來。


    他這麽多年來的付出,竟是一場噩夢。


    與吳瘸子的激動截然相不同的是,吳建卻是一臉的平靜,仿佛站在麵前的不是養大他的養父,而是一個陌生人。


    張國柱冷聲說:“把你殺害這幾個人的動機和過程都原原本本地敘說一遍。”


    吳建麵沉默了片刻,才無表情地說:“我和許慧慧剛開始結婚的時候,還是很幸福的,可時間久了,這個女人便開始嫌棄我沒有固定工作,掙不了大錢,所以,我們便經常吵架,後來便離了婚……”


    蕭雨嫣在旁邊說:”你們離婚應該是雙方自願的,為什麽後來你又要糾纏她?”


    吳建梗著脖子說:“我後悔了,不想離婚了,讓她跟我複婚,可是,這個女人非但不理我,還跟別的男人搭上了,那個人就是曹暉。”


    蕭雨嫣沒好氣地說:“你們已經離婚了,許慧慧跟誰好,那是她的自由,你沒有權力幹涉。”


    吳建卻理直氣壯地說:“她是我的女人,怎麽可以和別人好?“


    張國柱打斷說:“行了,先把你殺害曹暉的過程說一下。”


    吳建的眼裏浮起一抹狠厲:“那天,我看到薛琴和曹暉開始行動了,我就悄悄地尾隨了上去,為了不讓張胖子提前出現擾『亂』我的計劃,我事先給他老婆打了個匿名電話,讓她拖著他……”


    “隨後,我就到超市買了兩把刀,藏著衣服裏,當時,曹暉就藏在那家旅館的洗手間裏,我裝著去上洗手間,突然襲擊了他,把他給打暈了……”


    “旅館就在張胖子家倉庫的旁邊,我把曹暉打暈後,把他拖進了倉庫,這樣一折騰,曹暉就醒了過來,我怕他喊,就直接結果了他,再在倉庫的案板上,把他給剁了……”


    吳建臉上的神態很是輕鬆,仿佛他說的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殺一隻雞。


    眾人隻聽得後背發涼。


    原來,殺人的第一現場竟然就在張胖子家的倉庫裏。


    張胖子家的倉庫裏有張桌子,是專門用來收拾野豬肉的,上麵留有血跡也很正常,大家以為那是豬血,誰也不會想到會是人血。


    昨天早上,張胖子走進倉庫,看到桌子上有血跡,還以為是上一天沒有清理幹淨,便重新清洗了一下,所以,警察並沒有在那張桌子上發現疑點。


    張國柱蹙了蹙眉頭:“按照你的說法,你是在倉庫裏肢解了曹暉,可是,現場隻發現了他的軀幹,死者的腦袋哪兒去了?”


    聽到這句話,吳建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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