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笨女人解決了?”


    陳落邁步走進院子,劉浮生與單雷二人麵對麵坐著,中間放著一張棋盤,各執黑白子。


    與琴書畫不同,棋之一道幾乎每個人都會有所涉獵,隻是精通程度深淺不同罷了。


    下棋有很多的含義。


    有人說棋盤如天地,落子便是人生。


    也有精通籌算之人,用棋盤推演規則變化,萬物萬事料敵於先。


    劉浮生雙眼盯著棋盤,推演落子,口中卻是問道。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子。”


    陳落在他們二人身側坐下,說道。


    “她的確很聰明,但同樣很蠢。”


    劉浮生眼角帶著譏諷,然後掀翻了棋盤。


    單雷剛剛抬起的手臂在空中微微一僵,臉色有些難看。


    “爛棋。”


    劉浮生抬頭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


    單雷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他的拳頭鬆開又握緊,反複幾次。


    “梁秋去了一次京都,然後消失不見。”


    陳落看了一會兒熱鬧,然後突然開口。


    單雷安靜了下來,劉浮生將黑白子收起。


    “她給的消息準確嗎?”


    單雷問道。


    “若她真來自那裏,自然無誤,隻是梁秋過得很不好。”


    陳落淡淡道。


    “有多不好?”


    劉浮生笑著問道。


    “很不好。”


    陳落道。


    “我最近有些手癢。”


    單雷突然道。


    “我上古先賢之道還有些不太融洽,想找人試一試。”


    劉浮生拿出一杯茶,撒上兩個青梅,茶水泛綠。


    “這是什麽茶?”


    陳落問道。


    “青梅綠茶。”


    陳落沉默了片刻,想了想,然後道:“我也是。”


    他自然不是青梅綠茶,他迴答的是上一句,他同樣學習了上古先賢一路,自然也想著找人試試。


    “何時去?”


    “試煉之後。”


    “太久了。”


    劉浮生皺了皺眉,距離梅嶺試煉開啟之日還有將近一個月,的確太久了些。


    “現在做什麽?”


    單雷問道。


    陳落雙眼看著茶杯,眸子閃了閃,笑道:“現在,我想聽一出戲。”


    “什麽戲?”


    “失街亭。”


    陳落起身,邁步向外走去。


    單雷與劉浮生對視一眼,跟在身後一同離去。


    岐山大比今日剛剛結束,熱度絲毫沒有減退,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場比試當中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關於在最後五個確定淩梅的人選,其中竟然有兩人的境界隻是連三山。


    這個噱頭無疑又吸引了許多不知情者的注意力。


    劉馳與雷不動作為事件的主人公,此刻正坐在一家院子聽戲。


    有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唱戲的確很怕巷子深。


    所以此處顯得很冷清。


    若不是門口牌匾上那掛著的大大的西苑兩個字。


    怕是沒人知道這養一個牆壁上爬滿了綠藤,門口積灰半寸的地方竟然有一個戲班子。


    而且是個不錯的戲班子。


    院子裏坐著五六個人,除了劉馳與雷不動之外,還有四個人。


    須發皆白的老頭子,一個年輕人,兩個中年人。


    這是大族子弟出門在外的標準配置。


    劉馳和雷不動搖頭晃腦的聽著戲,很舒暢,身心愉悅。


    隔壁少年翹著二郎腿,半眯著眼睛。


    唱戲的人演的很投入,聽戲的人聽的很認真。


    直到木門被人推開,三個少年並肩走了進來。


    這三人看了看場中,然後尋了一處地方坐了下去。


    剛好坐在了那少年的身側。


    劉馳仍舊在聽戲,滿臉陶醉。


    雷不動撓了撓頭,看了看劉馳。


    那少年側目打量著陳落三人,似乎是覺得三人氣質不凡,是以沒有開口。


    做一個二世祖很簡單,但做一個不惹事的二世祖很難。


    少年這些年活得很好,最擅長的就是不惹事。


    馬謖自縛跪在賬前。


    眾人麵帶苦意。


    上古時期三分天下,古之大賢孔明先生派馬謖守街亭,失!


    馬謖自縛請罪,諸葛亮將其斬殺以正軍紀。


    此戰敗,馬謖之罪,但諸葛亮卻不該殺他。


    王平也有罪。


    劉浮生取出一把木琴放在桌上。


    單雷側了側身子,陳落腳尖輕輕碰觸地麵。


    諸葛閉目,揮淚扔下敕令。


    劉浮生琴聲響起,震耳欲聾。


    單雷掠起,長槍如龍。


    陳落衣袂翻飛,滿天黑幕遮擋。


    “剝奪。”


    黑幕之中,陳落聲音響徹,所有人五感盡失。


    但單雷的槍仍舊筆直的刺了出去,劉浮生手上動作極度穩健。


    須發皆白的老頭子張嘴怒喝,向著頭上轟出一拳。


    這一瞬,即便是他都短暫的失明,為了避免誤傷隻能朝頭頂打出。


    黑幕被撕碎,散成兩半,然後迴到陳落身上。


    場中變得清晰起來。


    陳落單雷靜靜站立,劉浮生手指舞動,黑發飛揚,數不盡的狂傲之色。


    而場中,那個少年以及兩位中年人盡皆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頭子一雙眸子變得猩紅無比,少公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殺了。


    這幾個臭小子,怎麽敢?


    他們哪裏來的膽子?便是岐山郡王也不敢如此。


    那少年乃是離山一長老之子,身份不低,並且年僅十六歲修為便達到了不過橋,放眼整個離山也屬於了不起的存在。


    離山和大唐一樣,在東洲屬於五大勢力之一,uu看書 uukanhu.cm 論實力並不遜色大唐。


    十六歲的不過橋放眼大唐也是鳳毛麟角,若是心性堅定,二十歲之前或者可入上清河。


    放眼大唐如今的年輕一輩,二十歲之前上清河的隻有子非以及陳落。


    當然,有人厚積薄發,有人大器晚成,這些並不能代表什麽。


    隻有當你麵對敵人,殺死敵人,那才是最重要的,沒人會因為你的年紀而手下留情,更沒有人會將自己境界壓製到與你同一個境界進行戰鬥。


    天賦可以代表很多東西,但卻不能救你的命。


    關於這一點,陳落的體會想來是最深刻的。


    “縱使有天大的仇恨,你也不該殺他。”


    老者看著陳落,雙眼血紅。


    “你應該認識我。”


    陳落道。


    老者點了點頭:“我自然認識你,但這件事你不該做,做了便要死,哪怕你是落公子。”


    陳落沒有理會他的話茬,而是自顧自的繼續道:“既然你認識我,便應該知道我為何會殺他。”


    “梁秋?”


    老者的臉色驀然陰沉,心下有些後悔不該來此聽戲。


    “當初梁秋殺了幾個離山的小雜碎,被你們打退了修為,今天我也想試試。”


    陳落道。


    老者臉上滿是殺意,心中卻有些充滿苦澀。


    此時此刻他哪裏還不知道,陳落三人是在為梁秋吸引火力。


    分散離山的精力。


    如此梁秋或許能活的更久。


    要知道,當年梁秋殺的可不是什麽小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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