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上,天與地交接的盡頭,一條黑線緩緩出現。


    起初這黑色線條很細,但慢慢地卻越來越粗,到最後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潮水向著忠勇城湧動而來。


    匈奴大軍來了!


    一眼望不到盡頭,好似一塊黑色的幕布蓋在大地上,不斷地移動,吞噬著被白雪覆蓋的大漠。


    從空中看去,忠勇城前方的白色大地正在迅速被黑色吞沒,更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氣勢在空中匯聚。


    在看到匈奴大軍的一瞬間,城牆上的眾人唿吸便是一滯。


    太壯觀了,哪怕前年已經見識過五十萬大軍的規模,但現在看到仍然讓人震撼。


    蕭逸塵也是瞳孔微微一縮,感歎匈奴的人口是真多啊。


    前年他在後方大殺特殺,都特麽超神了不知道多少次,結果匈奴還是能組織起這麽龐大的軍隊。


    城牆上眾人全都警戒起來,有的神色冷漠,有的神色緊張,也有的神色忐忑。


    雖然剛剛才喊了必勝二字,但麵對如此龐大的軍隊,擔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蕭逸塵極目遠眺,便見到匈奴大軍中那代表王庭的車攆出現,並且迅速向著前方移動。


    很快,車攆便到了大軍最前方,有著聲音傳出,頓時猶如潮水般洶湧的匈奴大軍停了下來。


    車攆的簾子打開,唿延赫炎現身,看向蕭逸塵,蕭逸塵也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


    雖然隔著有一定的距離,但雙方的將士似乎都感受到了兩人的目光猶如閃電般在空中交匯。


    半晌後,唿延赫炎笑道:“蕭逸塵,又見麵了。”


    蕭逸塵點了點頭“本侯在這裏恭候你多時了。”


    唿延赫炎眉頭一挑“看來你知道今年本單於會來,前年本單於沒有與你正麵交手,一直引以為憾,這一次倒是可以看看你的手段。”


    說完身體前傾“你的父兄皆死在本單於手中,你也不會例外。”


    蕭逸塵淡然道:“是嗎?那你就來試試。”


    唿延赫炎忽然歎息一聲“你知道我這一生最敬佩的是誰嗎?是你爹,原本以為蕭七郎,蕭八郎,蕭九郎便已經足夠優秀。”


    “但見到你蕭十郎,才知道你的三個哥哥也不算什麽,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不如介紹給本單於認識認識,也許本單於和她也能生出一個優秀的兒子出來。”


    這話裏的意思,用四個字總結就是我幹你娘。


    匈奴大軍中爆發出一陣轟然大笑,這種赤裸裸的羞辱他們愛聽。


    蕭逸塵可以說是他們最痛恨的人,對於蕭戰天匈奴隻是怕,但對於這年輕的侯爺,他們真是恨到骨子裏。


    草原上那場血淋淋的屠殺,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


    現在聽到單於要做蕭逸塵的便宜老爹,都覺得很解氣。


    紛紛大喊起來。


    “單於的話在理,你和蕭逸塵的娘生的兒子,肯定比蕭逸塵還要優秀。”


    “單於別急,等城門一破,我等就將蕭逸塵的娘擒來,讓單於好好享用。”


    “蕭逸塵,還快速速跪下來認我家單於為爹,說不定單於大發慈悲還可以饒你一命。”


    這些喊話的都是內勁武者,故意用內勁灌注在聲音內,伴隨著北風傳遞到城牆之上。


    蕭逸塵眼神冰冷,握著槍杆的手陡然捏緊,不過他也知道唿延赫炎是想故意激怒他,好讓他失去方寸。


    雖然他確實很想現在就出去和唿延赫炎廝殺一番,但他作為忠勇城的統帥,不能貿然行事。


    隻是蕭逸塵能忍住,他身後的那些將士卻無法忍了。


    個個怒氣衝天,殺意都快從胸腔中溢出來了。


    侯爺是他們最崇拜的人,現在被唿延赫炎占這口頭便宜,讓他們都憤慨不已。


    特別是那些匈奴武者的喊話,更是讓他們目眥欲裂,怒火中燒。


    “前年不知道是誰猶如喪家之犬般逃離,唿延赫炎你不過是侯爺手下敗將,也敢在這狺狺狂吠!”


    “匈奴狗賊,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隻配在草原上啃草,今日你們來攻城試試,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玄甲軍都尉衛疆道:“侯爺,讓末將帶兵出去衝殺一番,看他們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孟炫也道:“侯爺,給這些匈奴狗一點厲害瞧瞧。”


    城牆上其他將領也都戰意高漲。


    之前因為看到匈奴大軍到來的緊張,隨著一番語言交鋒已經全然消失,現在隻想出去和匈奴交戰。


    蕭逸塵道:“稍安勿躁,本侯還沒急,你們急什麽。”


    說完看向匈奴大軍,匈奴的軍隊其實距離城池還很遠,兩邊都是用內勁喊話,因此能聽得清楚。


    現在派虎豹騎或者玄甲軍出去確實可以挫一挫對方銳氣,但距離城池太遠,衝出去後,容易陷入包圍,不太好後撤。


    因此蕭逸塵還是打算先靜觀其變,畢竟他這邊人數太少,禁不起什麽消耗,每走一步都要謹慎。


    他看向唿延赫炎,聲音冷漠:“唿延赫炎,你如果現在喊我一聲義父,本侯也可以放你一馬,否則一旦開戰,你再喊,本侯也不會手軟。”


    唿延赫炎笑了笑,身為單於,自然不會因為這句話而氣惱,他確實有激怒蕭逸塵之意,如果蕭逸塵出城和他交手,那最好不過。


    斬殺了蕭逸塵,忠勇城必破。


    但如果蕭逸塵不出來,他也不會冒險進去,雖然已經是真意境,但唿延赫炎還是小心謹慎。


    既然蕭逸塵已經預料到他要來,城中說不定也有安排。


    而且他還聽說了大梁這邊有不少武者來投奔蕭逸塵,所以他準備穩一手。


    命隻有一條,他是匈奴單於,手中有五十萬大軍,還用不著他以身犯險,先試探試探城內虛實。


    如果確實沒有什麽高手,他再去擒蕭逸塵不遲。


    沒有再說什麽廢話,唿延赫炎重新坐迴了車攆內,緊跟著有令旗揮舞。


    匈奴前鋒軍中的萬騎方陣見到令旗,開始向著前方邁進。


    一個又一個萬騎方陣緊隨其後,唿延赫炎的車攆重新退迴到大軍之中,喊話沒有激將到蕭逸塵,那就隻有真刀實槍地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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