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星疏月朦。


    這樣的夜色,正像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憂愁。


    更像現在的巧雲,動了心的巧雲,對淩劫動了心的巧雲。


    很多時候,巧雲經常一個人,鬱鬱寡歡坐在石頭上,眺望天邊的明月。


    似乎,是將明月,當成某個人的臉頰吧。


    很多時候,巧雲似乎有事情要對離恨舒說,卻到嘴邊時,又生生咽了迴去。


    因為知道離恨舒不喜歡淩劫。


    仿佛,這就是因果循環而來的報應。


    如果巧雲曾經,將被魔界重傷的真相,說出來……


    仙界人便不會對淩劫產生誤解;鸞鳳峰的師姐妹們,更不會為了巧雲打抱不平,經常對淩劫冷嘲熱諷。


    靜怡和離恨舒,坐在遠處台階上,猶如迴到在鸞鳳峰寧靜安詳的歲月中。


    可連眼前的景色,都換了;人,在歲月殘酷流逝中,又怎能沒絲毫變化?


    靜怡作為大姐姐,經常照顧妹妹們的心事。


    玉顏上,擠出尷尬笑容:“舒師妹,我聽水兒說,你們迴蓮花穀,是和淩劫、張丹楓一路?”


    本應該是陳述的語氣,卻轉變成了疑問的語氣。


    是因為要看離恨舒的心情,所以才會轉變。


    如果離恨舒不喜歡這個話題,隻要迴答兩個字——不是。


    便可以終結這個話題。


    “嗯,巧雲師姐是和淩劫一路。好像內心很喜歡淩劫道兄。”離恨舒迴答。


    是生張丹楓的氣。


    至於淩劫……


    離恨舒和淩劫,人生中並沒有什麽交集,更沒有誰欠著誰,所以談不上生氣。


    可張丹楓不一樣。


    一下子變得無情無義。


    靜怡容顏上浮現欣喜笑容:“這麽說的話,媚音房也是在這附近?”


    離恨舒頷首,坦白道:“媚音房和仙樂府都是在這個蓮花穀中,卻是兩個世界。我們這個世界,看不到他們的世界。”


    “你知道怎麽能進去嗎?”靜怡詢問。


    離恨舒茫然搖了搖鵝首:“我師傅能進去,但我師傅平常也不去媚音房。”


    如果是這樣的話……


    靜怡隻能有心無力,徒留枉然的“唉”一聲。


    離恨舒麵顏上擠出笑容:“師姐,您別擔心了。也許,淩劫道兄明天就迴來這裏拜訪師傅,尋找巧雲師姐。”


    “希望如此吧。”靜怡。


    這次仙魔大戰,鸞鳳峰許多師姐,都犧牲了。


    僥幸活下來的師姐,好像對感情更加依賴,反而對“長生修仙”,越來越無趣。


    離恨舒已確定,再過兩日,便離開蓮花穀,獨自去九州闖蕩。


    師傅也答應了。


    所以在今夜,心情在安靜中,生起幾分好奇:“師姐,您就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啊?”


    靜怡沒有想到離恨舒會這麽問,所以大吃一驚後,嗔怒:“臭丫頭,你竟然敢八卦我?”


    在不遠處的水兒,本依靠著夜聽雨的懷,望著天上星辰。


    卻在這時,開心猶如蝴蝶飛舞般而來:“舒師妹。有,有,我曾經其他師姐們說,靜怡師姐曾喜歡過一個書生,還為那個書生哭了很久很久。”


    “死丫頭,你再敢胡說,休怪我教訓你!”靜怡生氣的站了起來。


    水兒吐了下舌頭:“我說的實話。”


    離恨舒哪裏還能裝作無動於衷?激動不已:“後來呢,後來呢?”


    水兒偷偷望了一眼靜怡,見靜怡沒有再阻止,才調皮小聲:“後來靜怡師姐還下山找過那個書生。但……”


    “但怎麽了?”離恨舒迷惑。


    水兒歎了一口氣:“書生好像去世了。”


    離恨舒沉默了。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生離死別。


    修仙人的壽命,比凡人更長。所以,注定會分別。


    靜怡突然悠然笑著:“哪裏是去世了,分明是娶妻生子了。”


    “啊?”水兒杏眸呈圓,難以置信。


    靜怡咬了咬櫻唇,似迴想起往昔:“水兒,你還記得你剛到鸞鳳峰時,我經常針對你?”


    水兒開心點頭:“記得。師傅說,您是為了我好,是為了讓我好好修行。”


    “那個書生的名字,叫浩然。”靜怡。


    水兒大吃一驚的嬌笑:“浩然,怎麽和我大哥的名字一樣呢?我從小就討厭我大哥。”


    旁邊的離恨舒,卻怎麽都笑不起來。


    水兒見眾人沉默,神情認真:“我真沒有撒謊。我大哥從小就欺負我。也是因為他經常說我壞話。父親才把我送到天機閣,害得我這麽多年,都不能迴家。”


    靜怡清雅般的笑了笑:“嗯,我相信你沒有撒謊。”


    “嘻嘻。”


    水兒甜美笑著,笑著……


    笑容漸漸僵硬,難以置信的眸光:“師姐,您說的書生,和我大哥名字一模一樣,該不會是我大哥吧?”


    這麽多年過去了。


    傷口,即便沒有痊愈,也結了疤,也會被歲月厚厚一層塵土掩蓋住。


    所以現在的靜怡,應該算是釋然了:“我和你大哥,過去是有一段孽緣。”


    “呀,呀,呀。”水兒氣憤不已,像是自責。


    “不過都已經過去了。”靜怡。


    水兒脫口而道:“師姐,幸好你沒有和我大哥在一起,否則,那才是真正的孽緣。我大哥就是個花心大羅卜。在我來天機閣前,他就已經有三個小妾了!”


    靜怡目瞪口呆,片刻後,笑道:“對,對。幸好沒有和他在一起。”


    當時天玥上仙,就是勸導靜怡,不要和浩然在一起。


    說浩然,並非癡情人。


    一切都應了天玥師傅的教導。


    曾經靜怡的癡情,不顧師門規矩,也差點斷送了靜怡在仙界生存之路。


    修仙人的身份,本就高於普通凡人。


    向來隻有凡人仰慕、瞻仰修仙人,有哪個修仙人,不知廉恥去喜歡一個凡人呢?


    終究是天玥師傅為靜怡扛下了所有的錯。


    異日清晨,陽光暖暖的,萬裏無雲。


    清水深潭,隨著風,卷起漣漪,蕩起縹緲如幻的青霧。


    在青霧彌漫中,淩劫一身青色長袍出現。


    如果不是和淩劫一起來的,還有張丹楓,旖旎仙主,恐怕巧雲已按耐不住多日的相思之情,撲到淩劫的懷裏了吧?


    姑娘,總比男人更加脆弱,更加感性。


    旖旎仙主一身暗紫色長袍,雪白蓮花麵具,紅唇高傲的張啟:“南潯,今日我來,就是想證明,我仙音房的傳人,要比你仙樂府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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