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休夫吧。”離恨舒眼睛一眨不眨,清澈的認真。


    因為小時候,離恨舒承諾嫁給小胖,現在想想,當時隻是為了玩耍小胖的玩具。


    如果要嫁,也應該嫁給玩具,而不是小胖。


    殘公子把頭別了過去,依舊保持臉上的笑容:“小時候,你一句稚子之言,長大後,果然成了真。你成了我的妻子,卻是孩子般玩笑的妻子。”


    離恨舒低垂下眼瞼,思索著:“小胖,雖然我不懂愛情是什麽,但我知道,我們之間並不存在愛情。所以我不能嫁給你。”


    “我明白。不過你沒有必要休夫,整個魔界,也沒有幾個人相信我們是夫妻。”仿佛,這是殘公子維護最後一點的尊嚴。


    離恨舒默默頷首,道一句:“謝謝。”


    事到如今,離恨舒才明白,也許當初血衣侯、幽冥聖姑都有二心,都有陰謀,甚至包括離恨舒自己。


    可殘公子,或許沒有任何的陰謀,隻是為了娶離恨舒。


    在三生石村,離恨舒呆了半天,便離開了。


    盡管,曾經的人,對離恨舒依舊很親切,但離恨舒最想念的人,已經不在這裏。


    而且離恨舒感覺有些,像是迴家探親般的感覺,所以到了日暮黃昏,就該迴到自己住的地方。


    還魂崖上,月牙彎,又是一夜,露染叢花,寂寞沙洲冷。


    南潯走到了離恨舒的身邊,出奇意外的是,一直猶如謫仙人,仙氣凜然的南潯,竟然坐在了離恨舒的身邊。


    月牙下,兩個人的身影,宛若哥哥與妹妹。


    “你最近的修行,有些慢。”南潯開口。


    離恨舒沒有否認,神情悠悠,幽幽笑著:“我都不知道找誰報仇,還修行做什麽?”


    南潯皺了皺眉頭:“血衣侯實現魔界大一統後,才是真正的仙魔大戰的開始。日後,一定會困難重重,也不斷的有危險。”


    離恨舒笑容消失,沒有情緒的容顏:“我不能殺他報仇雪恨,但不代表,我就認了他這個父親。所以日後他怎麽樣,都是他的命運。”


    就像是把心中所有的恩怨,交給了命運。


    命運讓血衣侯死,就是替離恨舒報了仇;命運不讓血衣侯死,就是不讓離恨舒報仇。


    南潯的語氣,轉成責怪:“即便這樣,你也不能放棄修行。”


    不是離恨舒修為進步的有些慢,是離恨舒生病期間,無法修行;病好之後,心,仿佛也空了,無意修行了。


    “你能告訴我,修行,對我還有什麽用處嗎?”離恨舒轉過鵝首,眼睛清冷,又一眨不眨。


    就像迷失在街頭,找不到親人的孩子。


    抬起汙垢的臉頰,帶著所有的希望,在詢問一個,她自己覺得是個很善良的人。


    南潯揚起臉頰,眺望星辰璀璨:“當然是飛升恆界,成為不死不滅的恆神。”


    “然後呢?”離恨舒又問。


    南潯霎帶驚訝,無法理解的神情:“沒有然後了。你以為成為恆神很簡單嗎?洪荒之後,千千萬萬的修仙人中,也僅僅隻有兩位才達到恆神境界。”


    “是啊,這麽難,我又何必去搶?”離恨舒垂頭喪氣,再次失望、迷惘。


    “什麽叫搶?你得努力,隻有你努力了,你才可能成為恆神。”南潯麵色嚴肅,恨鐵不成鋼。


    離恨舒咬了咬紅唇:“如果我成為恆神之後,可以讓我的娘親,重新活過來嗎?”


    “這,這我不知道。”南潯說。


    一生中,南潯看到過天地間兩次輝煌。


    第一次是太師傅飛升恆界;第二次是師傅飛升恆界。


    可在他們的教導語中,說:生死輪迴,既來之、則安之。


    一切都像南潯所言。


    不到半年的時光,魔界受到仙宗正派的三次攻擊。


    盡管每次都是無傷大雅,未傷元氣,但也令許多魔界人,死於戰亂中。


    離恨舒對血衣侯的怨恨,減弱了許多。


    就像現在,血衣侯和幽冥聖姑站在離恨舒的麵前。


    在離恨舒眼中,猶如兩棵桃樹,罷了。


    不會因為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去傷害桃樹;桃樹入秋、葉子凋零,也不能左右離恨舒傷心的情緒。


    “為什麽不好好修行?你知不知道這個天地間,有多少人,磕破了頭,想得到南潯的指點,都得不到。”血衣侯眼睛中的光芒,就像是沒有溫度的大喊,卷起巨浪。


    這半年來,離恨舒覺著最愧疚,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南潯前輩了。


    幸而,南潯不跟離恨舒這個小女子計較,所以一直留在,還魂崖。


    南潯曾感歎。離恨舒的天資很好,不要就這麽浪費掉,枉來世間走一遭。


    “修行了,又怎麽樣,難道要幫著你爭天下?”離恨舒反問。


    “你是本候的親生女兒,將來你早晚都要統率整個魔界,將仙宗正派那些虛偽的人,全部滅掉。”血衣侯握著拳頭,豪情萬丈中的氣勢,猶如一座大山。


    可惜現在的離恨舒,猶如一縷靈魂。


    即便大山壓下來,也壓不住沒有軀體、沒有重量的靈魂。


    “仙魔之間的戰鬥,和我沒有關係。”離恨舒說,眸光都已經從血衣侯的身上移開。


    不如看這青山上的花草,何時枯萎吧?


    “混賬!要是沒有本候,你早就被天機閣的人殺死了。”血衣侯啐了一口痰,憤怒。


    離恨舒幽幽笑著:“如果我早知道,我連仇,都沒有辦法報,我甘心做個普通的人。和這裏的花草一樣,等待秋寒冬湮。”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血衣侯生氣的轉身離開。


    就像一陣風,來的時候,不問人是否體寒,就吹了過來;走的時候,更是冷漠無情的。


    幽冥聖姑未離去,似乎還想掙紮一番,雙眼溫柔:“舒兒,你是不是責怪侯爺,到現在還未宣布,你是他的女兒?”


    離恨舒搖了搖鵝首,秀發如霧,神情似幻。


    “其實侯爺也是為了你好。如果一旦宣布你是他的女兒。仙宗正派的人,就會把你也列為目標,會給你帶來危險。”幽冥聖姑做出解釋。


    可離恨舒心裏,根本沒有惦記魔界大小姐的身份,又怎麽會有感激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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