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也大概猜到,你的仇人是幽冥洞血衣侯。”天玥師傅輕輕歎息。


    心中清楚,離恨舒是不願意拖累自己,以及鸞鳳峰的弟子,所以才會走錯了路。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離恨舒詫異,流過淚的麵頰,還帶有未來得及整理的汙垢:“您,您是怎麽猜到?”


    “每次提到血衣侯,你都會格外敏感。”天玥師傅解釋。


    “對不起。”離恨舒懺悔。


    不應該太敏感,讓師傅知道,這個幾乎報不了的仇。


    “其實,隻要你把天機閣的心法、劍術,修行好之後,血衣侯的陣法,自然關不住你。”天玥師傅點撥。


    離恨舒迷惑:“可即便弟子修行到和血衣侯一樣的境界,但多一些技能,豈不是就多一分勝算?”


    天玥師傅:“我們天機閣的心法,可是超越所有的心法。無論是什麽陣法,在眼中都能變成虛無不存在。所以,血衣侯實力再強,也不敢來我們天機閣撒野。”


    刹那間,猶如撥開雲霧見太陽,離恨舒激動行禮:“多謝師傅提點,以後弟子會認認真真修行天機閣的心法。”


    “另外,把你身上藏著的東西,交給為師吧。免得你一不小心被別人發覺,斷送了前程。”天玥師傅說著,伸出了手。


    離恨舒小心翼翼遞了過去,突然間:“師傅,能不能從裏麵撕一張給弟子。”


    “怎麽,你還想學習無極觀的陣法?”天玥師傅蹙眉,嚴肅。


    離恨舒搖了搖鵝首:“弟子隻是想要一張空白的紙,留在身邊。因為弟子知道,給弟子陣法的人是對弟子真的好。”


    是想,時時刻刻提醒著,小少爺對自己的恩情。


    天玥師傅沒有拒絕,神情中,多了欣賞:“好,為師沒有理由拒絕你。”


    餘生的軌跡,仿佛從遇到臨淵開始,就已經規定好。


    修行、思念;思念、修行。


    除了修行,就是思念,不知道一天中,到底是修行的時間多,還是思念的時間多?


    從沒有去計算過。


    因為一旦計算,那麽必定在計算的時候,在思念某一個人。


    離恨舒本來以為,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接受臨淵和婉清結婚的畫麵。


    可當看到臨淵與婉清一起來鸞鳳峰,給師傅送請柬時,胸口還是一陣陣錐心刻骨的疼痛。


    終於,還是忍不住,顫抖的問巧雲:“師姐,臨淵師兄給師傅送的什麽請柬?”


    在祈禱,是其他的請柬……


    “好像過兩天,掌門師伯要過大壽。”巧雲迴答。


    “噢。”離恨舒緊繃的弦,鬆懈。


    明明知道,那一份請柬,是離恨舒根本逃不掉的撕心裂肺,但懦弱中,還是希望能晚來一天,就晚來一天吧。


    不是不想親口祝福臨淵,而是無法做到,在祝福臨淵的時候,還能讓自己偽裝出微笑……


    臨淵從無月殿中出來後,正好看到離恨舒,晴朗明媚的笑容:“舒師妹,後天是我師傅的大壽,宴席上,我會專門給你留一個座,到時候一定要來,也記得要給我師傅賀壽。”


    知道臨淵是好意,是照顧離恨舒,才會發出這樣邀請。


    天機閣門下弟子成千上萬,如果沒有一定身份的人,怎能出現在掌門師伯的宴席上?


    反過來說,能出現在掌門師伯宴席上的人,都是在天機閣有一定的身份,或者,得到掌門師伯的垂愛。


    “我,我後天還有事情。”離恨舒緊張,吞吞吐吐。


    “什麽事情?”臨淵迷惑。


    離恨舒蹙眉,小聲:“我義母後天過壽,讓我明天一大早就得迴去。”


    “哎呀,你早告訴我,我給你準備好壽禮。”臨淵責怪,微有氣急敗壞的意思。


    離恨舒:“不用那麽麻煩。”


    “這怎麽能叫麻煩呢?來,這些你拿著,給你義母買一些好東西。”臨淵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強塞進離恨舒的手中。


    離恨舒眼瞼低垂,模糊望著手中的錢袋:“師兄,謝謝您。”


    “客氣什麽,我是你義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臨淵豪情萬丈的拍了拍胸口。


    如果不是心中,先喜歡上臨淵,那麽,有臨淵這樣一位哥哥,一生中,一定會很幸福。


    偏偏,先是喜歡上了……


    “臨淵,該走了,我們還得去雛缺峰。”婉清伸手,愉快的招唿。


    師兄,謝謝您,沒有再勸我,參加掌門師伯的壽宴。


    不是不想參加,是害怕自己心疼。


    就像現在,看到你和婉清師姐,一起禦劍飛行的畫麵,胸口痛的難以唿吸。


    終究沒有辦法,真的若無其事。


    撒下的謊言,隻能把謊言,繼續自欺欺人的圓下去。


    也不能讓師姐們知道,免得師姐們在天機峰遇到臨淵,責怪臨淵。


    異日一大早,離恨舒就像天玥師傅請示。


    禦劍,朝著無極觀的方向,飛去。


    可明明就是一個謊言,心,又舍不得離開天機閣太遠。


    所以離恨舒選擇停留在,距離天機閣很近,又是無極觀弟子必經之路上的,青山中。


    獨自煎熬了一天一夜後。


    蒼穹中,無極觀的弟子出現在天空中。


    離恨舒知道,小少爺乃是無極觀中的修煉奇才,也是無極掌門人的關門弟子,所以一定會來。


    也一定,不能讓小少爺參加天機掌門人的壽宴。


    否則,所有的謊言,就會識破。


    “小姐姐,你怎麽在這裏,是來接我們的嗎?”張丹楓看到屹立在雲端上的離恨舒,情緒激動。


    無極觀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


    離恨舒抿了抿櫻唇,沒底氣:“小少爺,能不能陪我去看望下夫人?”


    “我娘親?”張丹楓詫異。


    離恨舒緊張拽著琉裳,艱難:“陪我去,好嗎,就,就當今天,夫人也過壽。”


    盡管張丹楓依舊不能明白離恨舒的含義,但能理解到離恨舒此時的心情:“好,我去給師兄們說一聲。”


    愉快的保證,愉快的轉身。


    淩劫聽過後,眼睛瞪大:“張師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代表師傅去給天機掌門人賀壽,現在你不去了?”


    “我師傅不就是你師傅嗎?你代表就行了。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做。”張丹楓爽朗笑著。


    淩劫皺眉,目光負責落在離恨舒身上。


    來不及再說什麽,離恨舒已經被張丹楓拉著,向山中飛去。


    雲哲仰望蒼穹,無力的絕望,感歎:“唉,張師弟這思女人的病,是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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