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衛逸和唐烈早早便起來了,不過秦朗和慕容詩起得倒是晚了些。這兩天實在累壞了,而且不幸的是,慕容詩和秦朗還受了瘟瘴的侵擾,比較難受。當然,最重要的是,昨晚又聊得實在太久。衛逸本想去叫醒他們,不過卻被比自己更早起來的唐烈阻攔了。


    唐烈和衛逸二人準備好了湯藥和早飯之後,便去照顧村人了。幸而,連村長在內的幾個人已經有所好轉,他們不僅可以下地行走,而且精神也恢複了很多。雖然還談不到,完全康複,但多少已經可以照顧其餘的村民了。而這,則仰賴了從福壽觀帶迴來的清水。不過說起來,這裏的清水也是越來越來,雖說不致是馬上見底,但長此下去,恐亦是難以為繼。想到此,唐烈不免擔心。想著,還是盡早讓村民們遷村為妙。但說到底,唐烈亦是心知肚明,這附近仰賴這條清水河的絕不隻是這清水村一家。他們怎麽辦?唐烈心中也無甚良方。


    不過,就唐烈正在盤算著未來如何之時,正有一人從背後靠近。聞此狀,唐烈下意識拔出腰間短劍,向身後揮去,而這劍尖直接停在秦朗鼻尖。


    “啊!不知是子瑜老弟,實在抱歉!”


    秦朗長舒一口氣道:“哈哈,無妨,元尚兄客氣了。”


    “子瑜老弟可是來找唐某的?”


    “正是。我是來找元尚兄陪我再去一次清水河源的。”


    “哦?難道還有什麽值得調查的麽?”


    “嗯……其實恐怕是沒有了,但我還是去看看。”


    “哈哈……也罷,既然子瑜老弟想去看看,那唐某便走上一遭便是。”


    “那便謝過元尚兄了。”


    “客氣了。”


    說著,慕容詩和衛逸也來了,二人表示也要前去。秦朗本不想興師動眾,但實在拗不過他二人。不過,轉念一想,這村中之人已是不用過於擔心,四人一起前去倒也無妨。


    不過,四人剛到河源之處,便見一人,拿著木桶,向水中倒入什麽。四人緊忙前去。


    “你在幹嘛?”衛逸遠遠便,大聲嗬斥道,不過那人雖是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衛逸,但未做理會,轉身又拿起第二隻桶,繼續做著他自己的事。


    “給我停下!”說著,衛逸便一腳飛踢直奔那人而去,不過未想到那人把頭一低,衛逸便直接栽到了水中。


    見此狀,慕容詩一直族飛針而去,結果對方也是反手一組飛針,不僅將慕容詩的飛針打落,還直接射中慕容詩的肩膀,慕容詩應聲倒地。而唐烈,此番前來並未想到會發生如此意外,便也沒有帶著長槍前來,不過短劍倒是一直在腰間掛著。不過唐烈剛剛拔劍而出,便被一巨蟒咬了一口,還被纏得死死的。而就在此間,衛逸也從水中爬了出來,一劍便直奔那人而去,卻被那人封住穴道,動彈不得。


    此時,秦朗已是跑上前去。看到了那些桶中乃是一些綠色的液體。而那人,在倒完最後一桶之後,便轉身看著秦朗。


    隻見,那人是一男人,身長七尺左右,身形枯槁,膚色慘白,駝背。眼睛半睜半閉,似是沒有睡醒,右臉之處,一片青斑,目光陰森。整個人仿佛是剛剛從地獄裏出來一般。


    此時,二人相距五步。雖然,那人並未直接出手,秦朗也不通武功,但此時仍能感覺到,這人的實力之強,難以想象,況還有一巨蟒相伴。而自己這邊隻剩自己能行動自如,於是便想用慕容詩贈與自己的機關匣,偷襲那人。但那人,輕描淡寫地看了秦朗右手一眼,秦朗便自知已是毫無機會的了。


    不過,就在秦朗還在思索著該如何是好之時,那男子操著低啞的聲音,先開口了:“給你這個,自己研究。”說罷,那男子便向秦朗扔過來一個不大不小的的瓶子。


    秦朗並未迴應,那男子似也是不指望秦朗能怎樣,隻是轉身自顧自地走了。不過剛走出十餘步,便輕描淡寫地道:“那麻醉針的藥力隻有一個時辰而已。至於那邊,半個時辰自會解穴。哦,對了還有,我的寶貝沒有毒性,放心吧。”然後,那男子又走出數十步,他的巨蟒便鬆開了唐烈,也跟了上去。


    而唐烈剛要追上去,邊聽秦朗道:“元尚兄,莫要追了。”說完,秦朗便一臉不安地走到河邊,仔細檢查那怪人留下的木桶。唐烈跟了上去,剛要開口,便聽秦朗有道:“這不是什麽糟糕的東西,這是對抗瘟瘴的藥!”


    “是這樣麽?”


    “是的!”說著,秦朗又用手指沾了點殘餘的液體,置於口中,抿了抿,繼續道:“應該還有淨化河水的能力!”


    “那剛才那人……”


    “應該不是壞人吧……”


    “那,他剛才扔給你的那個瓶子是?”


    說到這,秦朗神情肅穆地盯著那隻瓶子。然後,突然似是想到什麽一般,大聲喝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說罷,便把自己私留下的些許屍鬼丹從懷中掏出,直接吞下。若是得受了瘴毒之人則罷,尋常之人一次吞下如此之多的屍鬼丹,實在危險。秦朗立時直接倒地,側躺於地麵,表情身份痛苦。


    “子瑜老弟!?”


    見此狀,莫說是唐烈,便是此時暫不能說話的慕容詩和衛逸也是大驚失色。不過,秦朗還是費盡全力,伸手示意無事。並把剛才從那怪人處得來的瓶子打開,發現裏麵也是一些丹藥,便毫不猶豫取出一顆,放入口中吞咽而下。是時,便覺身體暢快許多,片刻過後,便可站起行動自如。


    得見秦朗安然無事,所有人這才放心。不過,還未等唐烈開口詢問,秦朗便搖晃著瓶子,搶先道:“那人給我的這隻瓶子裏,應該便是屍鬼丹的解藥了!”


    “真的麽?”


    “嗯,應該不會錯!”


    “唉,即使如此,你剛才也還是太過冒險了!”


    “嗯,讓元尚兄擔心了。不過,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迴這解藥吧。我剛才服下一粒,如果我所判斷不錯,應都是尋常草藥,那福壽觀內,現在應該就有!”


    “可現在這邊,衛小兄弟和慕容妹子都還……”


    “元尚兄不必擔心,那福壽觀內,丹房也是有的,您先留在這看著他們,我先行一步,等一會兒他們無事了,你們再跟上就好。”


    “那這解藥何時才能製好?”


    “應也就日內。”


    “那太好了,那這下,這十裏八鄉的人就都有救了啊!”


    “正是如此!”


    “那看了,那剛才的怪人,應該是好人吧!”


    “嗯,應然如此。”


    就這樣,此次的風波便平息了下去。沒有了瘟篁蠱作祟,這場瘟瘴很快便也會過去。而那些道士們,也在四處分發著屍鬼丹的解藥。而十日之約已到之時,秦朗便也如約給了那幾個山賊一些錢財,那些山賊也留在了清水村,照顧著仍未完全康複的村民。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除了這些人的記憶外,也隻有長生小道長的墓碑在訴說著,這場既是天災也是人禍的無奈。


    不過既然事情也都過去了,所有人便也該討論下一步該去哪了……


    “對了,之前都還沒問呢!唐大哥,你是做什麽的啊?為什麽會摻和到福壽觀的事情裏啊?”衛逸如此問道。


    “衛小兄弟說這個啊……我呢什麽也不是,不過是四處走走,看看,沒事做一些零散的閑差之類的。這次會摻和到福壽觀的事情,也不過是偶然而已,想著不能放過這群惡徒,便以護院的身份潛入福壽觀了。”


    “那也就是,唐大哥和我們一樣,無所事事,隻是到處旅行而已吧!”


    “你傻吧!我們這裏邊隻有你才是無所事事好不好!”慕容詩沒好氣地損道。


    “哈哈哈哈……其實衛小兄弟說的沒錯,我確實沒什麽正經事可做,不過是一江湖閑人罷了!”


    “你看吧!連唐大哥自己都這麽說!”話至此間,衛逸像小孩子似的向慕容詩吐了吐舌頭。不過,看到慕容詩並未做理會,衛逸便繼續道:“既然如此,那唐大哥跟我們一起走吧!”


    “哦?那你們要去哪裏啊?”


    “呃……這個……不知道……”一臉迷茫的衛逸,看了看秦朗。而秦朗隻是無言地搖了搖頭,因為他隻是離家出走罷了,具體去什麽地方,其實他自己從來都沒有個打算。


    不過,此時慕容詩開口道:“那不妨,去洛陽吧!”


    雖然,衛逸此時也拿不出個好主意,但出於好奇,他還是開口問了:“為什麽?”


    “因為……因為我的家在洛陽,我已經好久沒迴家看看我的弟弟妹妹們了。”


    “誒……你有弟弟妹妹的麽?”此時的衛逸,自然還是不知道慕容詩的情況的。


    “也好!”話至此間,秦朗看著慕容詩笑了笑,繼續道:“去洛陽也好,這樣對我也有利,不管怎麽說,家兄和家父相比也是不會追到哪裏去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阿逸,等過了關切忌莫要再提起我的身份。我的身份隻能有一個,你的大哥——秦朗。可不能再有別的!”


    “哦!好吧……不過,為什麽啊?”


    “笨!秦大哥的哥哥是什麽人,你忘了啊?”


    “當然沒忘!秦大哥的大哥不是什麽什麽‘鎮北王’麽?”


    聽到此言,唐烈大為震驚,問道:“鎮北王?難道子瑜老弟的兄長就是‘鎮北王——秦朔’?”


    “嗯,正是。”


    “哈哈哈哈……失敬失敬!”


    “唐大哥,客氣了。”


    “你們先等一下!”說著,衛逸便轉頭對著慕容詩,繼續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呢!”


    “唉……秦大哥的哥哥是鎮北王不假。可他是陳國這邊的鎮北王,而洛陽在周國的地界。秦大哥作為陳朝大元帥的弟弟,如果這身份讓周國的人知道了,莫說秦大哥恐性命難保,就是我們也會跟著有大麻煩!”


    “哈哈。性命之虞,小生倒不會的,最多不過就是成了那宇文家用以脅迫家兄的砝碼而已。不過你們,我可不敢保證,若因小生而給各位帶來麻煩,我也實是無奈。”


    “這樣啊!我明白了,等到了那邊以後,我不會亂說的!”明白了各種緣由的衛逸,信誓旦旦保證道。


    不過慕容詩還是不放心地提醒道:“不是‘不要亂說’!是幹脆別說!”


    “好好好!”衛逸幹脆地敷衍了慕容詩後,便轉頭向唐烈問道:“唐大哥能跟我們一起走麽?”


    “這個嘛……好吧!想來,我也本不過是四處閑逛,去哪裏不是去呢!”


    “太好了!”


    就這樣,有收獲了一個新朋友和同伴的衛逸,心中十分開心。他看著慕容詩,秦朗和唐烈。覺得此時的自己,無所畏懼,就像每天都會傲然升起的太陽一樣。但他大概永遠不會想象到,這前路,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中崎嶇和恐怖,而是另一種……


    一種以他的想象力,可能永遠也想象不到的……


    無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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