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雪靈獸一道道淒厲的喵嗚瞬息響徹在整個玄冰宮,驚起樹棲的雀鳥無數。


    漸漸的,那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隻剩下奄奄一息的嗚咽。


    猶自站在雪地黯然神傷的南宮諭謙聞言衝進紫薑宮,然而,卻終是慢了一步,床上的雪靈獸已然是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那毛茸茸的身子此刻白的幾近透明,似乎隨時都會化去消失。


    上前抱起雪靈獸已然輕飄的屍體,南宮諭謙的手抑製不住的顫抖著,“月兒......”


    片刻,雪靈獸透明的屍體終是化作片片飄落的飛雪,落地極化,消失於無形。


    愣愣的望著自己突然空無一物的手掌,南宮諭謙當即碧眸一斂,握緊了拳頭,轉身走出紫薑宮,卻與同樣聞聲趕來的寒冰碰個正著。


    “尊主,雪靈獸怎麽了?”顧不上行禮,寒冰著急的問道。


    “死了。”淡淡的兩個字,卻夾雜著南宮諭謙萬千沉痛。


    “死了!”寒冰的音量當即拔高了好幾個音倍,“那宮主她......”雪靈獸乃月兒生命獸,倘若它死了,那月兒必然是遇難了!


    “下山。”說完,南宮諭謙不再和寒冰不說,當即疾步朝宮門而去。赤紅的血裳和灼目的火發襯得他彷如那沐浴烈焰的火凰,渾身都閃耀著奪目粲然的光芒。


    寒冰一愣後,隨即緊步跟了上去。


    “據寒冰所知,目前全天下的人都紛紛趕至貉山,為的尋得那神界兵書,宮主與夜滄絕也去了那裏。”寒冰此番迴來,就是專為向南宮諭謙匯報此事的。


    聞言,南宮諭謙腳步一頓,“去貉山。”抿了抿嘴,隨即接著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泉流千仞落,樹杪白雲多。


    泉邊礁石上,洛影月半身石趴伏在石上,半身浸泡在冰涼的泉流中,一動未動的閉著眼眸,如紙蒼白的臉色隱隱泛著青紫。


    而玄,就仰躺在不遠,依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臉色亦是泛著青紫。


    遠遠看著,這兩個人,生死不明。


    遠處,一行身著白紗裙衣,頭戴同色紗罩的持劍女子英姿颯爽走來,目的,卻並非眾人奪寶的貉山。


    忽地,走在最前麵的女子不經意扭頭瞅了一眼泉邊的方向,隨即停下了腳步來,微側了頭對身後的一名女子道,“湘荷,過去看看。”


    “是,洞主。”那名叫湘荷的女子持劍抱拳一禮,隨即領命朝泉邊走去。


    到了泉邊,湘荷依次蹲下身探了探兩人的鼻息,這才起身走了迴去。


    “死了嗎?”湘荷一走近,那被稱洞主的女子便淡然問道。


    “氣若遊絲,不過,還活著。”湘荷微垂了頭,如是匯報。


    “都帶迴去吧。”淡淡的扔下一句話,那洞主便不再多話,徑自朝前繼續走去。


    底下的人聞言,隨即跟著湘荷一起走到泉邊將昏迷不醒的兩人紛紛攙扶抬了起來,一行人這才繼續趕路。不愧都是習武之人,抬著兩個人就像拎著兩棉球似的,毫不費勁。


    冥溪洞外,洛影月一襲火紅慵懶的斜躺在藤蔓編織的躺床上,優哉遊哉的啃著蘋果,日子過得好不愜意腐敗。


    眨眼已然來冥溪洞一個月有餘,洛影月倒是來的當晚就醒了,可玄卻遲遲昏迷不見醒來,據說是頭部受到了重創,不過好在沒有生命危險。想來他們也算是幸運,本以為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必死無疑,想不到山下居然是個泉潭,這才幸而撿迴兩條命來。


    洛影月正猶自想得入神,湘荷卻來到了她麵前,頷首道,“姑娘,該用午膳了。”


    “哦。”洛影月應著,隨即翻身躍下了躺床,“花娘呢?”


    “正在飯廳等著姑娘呢。”湘荷微笑著應道。


    點了點頭,洛影月扔掉手中的蘋果,隨即轉身率先走進了洞去。


    湘荷看了一眼地上那隻被咬了一半的蘋果,無語的搖了搖頭,這才跟了進去。


    花娘就是花嬤嬤,當洛影月知道她沒有死時是又激動又驚詫,昔日宮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浣衣局嬤嬤,再相見,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冥溪洞洞主,還是個豔壓群芳的絕色傾城美婦呢。


    也是經過一番促膝長歎,她才知道,原來當初浣衣局那場火就是花娘放的,而那個把自己帶去帝央宮外的黑衣人便是她扮成的。


    別說這麽多震撼,一開始還真是難以消化,那最後一個勁爆的,更是震撼的洛影月幾天幾夜興奮的合不上眼,花娘居然是自己母親的雙胞胎姐妹,自己的親姨娘!也難怪乍見她真麵目時,會覺得她容貌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


    更難怪她當初會那般照應自己了,就她進宮也是為了幫自己的說,而且,據她透露,浣衣局失火那晚,死掉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花麽麽,她一直就被迷暈藏在床底下。


    “花娘!”一到飯廳,洛影月就咋唿的一屁股坐在了花娘身邊,“今天都吃什麽好吃的呢?”


    “你個吃貨,整日就知道吃,連姨娘都舍不得叫一聲。”花娘沒好氣的嗔哂的瞪了洛影月一眼,眼裏卻盈著寵溺的溫柔,無半點真正責怪之意。


    “這人生一張口,天生就奔吃才來這世上的,當然得對得起自己時間走這一遭啦!”無視花娘的嗔哂,洛影月隨即執筷夾了一筷子肉塞進嘴裏,話說的含糊不清,“再說了,這花娘花娘,美麗如花的娘,叫著豈不比那姨娘親切的多了?”


    “你呀!”伸指點了一下洛影月的額頭,花娘直被她這一張甜嘴兒逗樂的笑眯了眼。隨即也執起筷子,夾了一塊兔肉放在她碗裏,“這野兔的肉可不比家兔,肉可鮮嫩著呢。”


    “兔子啊?”一聽,洛影月當即反感的皺起了眉頭,“我不喜歡吃兔肉呢。”她喜歡兔子,兔子形狀的小籠包,活著是其他什麽兔形的物什,就唯獨吃兔肉,尤其是做了那些夢以後,她是更抵觸了。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一聽洛影月說不愛吃,花娘連忙將放在她碗裏的兔肉夾到了自己碗裏,“這紅燒茄子可是你最愛吃的,可得多吃點哦。”說著,花娘卻沒有再幫她夾菜,就怕夾到她不喜歡的了。


    “嗯嗯!”重重點了點頭,洛影月再次奮戰在各菜碟之間,不見嘴軟,唿啦唿啦吃得是不亦樂乎。


    見她吃得正歡,花娘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動手也吃了起來。


    “哎......”看著洛影月一副餓死鬼投胎的吃相,花娘不禁幽幽一聲歎息。


    “怎麽了花娘?好端端的,歎什麽氣呢?”聞聲,洛影月扒飯的動作一頓,納悶兒的抬起頭來。


    “月兒,你真打算住在花娘這兒不走了麽?”這些日子以來,是一次也沒聽月兒提及過夜滄絕的事情,可花娘看得出來,她這都是在強顏歡笑。


    “花娘莫不是見我食欲大,擔心被吃窮了,想攆走月兒了不成?”洛影月心裏明白花娘所指為何,卻故意曲解其意避而不談。有些傷口,竟管打了麻醉,可戳它還是會疼的。


    “你知道花娘的意思。”花娘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有機會和她好好談談,自己就這麽一個親侄女兒,她心苦,自己也不會好受。“夜滄絕現在正發了瘋的在找你,在那次尋寶中,因為你出事,他走神觸動機關,還受了傷。”提起那尋寶一事,花娘就不甚唏噓,可冤枉死了不少人呢!都是貪、癡給害得。


    洛影月夾菜的動作滯在了碟沿,卻僅是輕微的扯動了下嘴角,並未搭腔。


    “據我所探知,那貉山機關確實是拜月教所布陣的沒錯,可是夜滄絕卻暗中動了手腳,加深了機關的兇險,目的很明顯,應該是為了某人挖掘墳墓,可是卻因為你的緣故,計劃有變,他沒能成功,反倒傷了自己。”花娘猶自道出自己所知,其實她一直就有密切關注著與洛影月有關的動向,那夜滄絕身為她丈夫,自是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他的一切,冥溪洞的情報線都了如指掌。


    “這麽說,這陣法幕後的最終神秘高手本就是他?”洛影月喃喃自問,笑得諷刺,“算了,他欺騙我的事情一茬茬算起來可不少呢,也不差這一件。”這時候,她心裏倒希望,滄絕連他孱弱病秧的身子也是裝出來的。


    花娘心疼的伸手拍了拍洛影月的肩膀,正想說些什麽安慰勸解的話,湘荷卻突然一臉喜色走了進來。湘荷是個極其漂亮的女子,明眸皓齒,膚若凝脂,活脫脫一標準的美人胚子,其實話說開來,這冥溪洞裏的姑娘們長得個個清秀標致,都不耐。


    “湘荷,有事麽?”兩人皆是同時轉看向湘荷,花娘疑惑的問道。


    “湘荷是特意趕來告訴姑娘一聲的,玄公子已經醒了。”恭敬的向兩人頷首行了一禮,湘荷這才如是道。


    “玄醒了?”一聽玄終於醒了過來,洛影月當即激動的自座位站起身來,“他現在怎麽樣了?還好吧?”


    “玄公子已無大礙,湘荷也就是過來轉告姑娘一聲,省得你掛心。”洛影月激動的反應,直看得湘荷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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