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宮門依舊不減昔日的威嚴,三更天,緊閉的宮門還沒有開,洛影月腳尖點地,振臂如一翩羽雁,輕巧躍上了宮牆牆頭。憑借著上乘的輕功和對皇宮的熟悉,熟輕熟路的避開巡邏的禁衛軍,便直奔帝央宮而去。


    帝央宮外,出奇的死寂,靜得連一片枯葉落地的聲響都能清晰的聽見。藏身在就近的一棵樹上,洛影月不禁皺緊了眉頭。


    夜滄絕真的迴來了嗎?怎麽感覺這裏根本沒人?算了,還是下去看看吧!打定主意,洛影月當即鬆開抱著樹幹的手縱身躍到了地上,躡手躡腳的向帝央宮大門靠近。


    正欲推門而進,遠處隱約傳來的窸窣聲令她頓時秀眉一擰,提氣躍上了屋頂。


    剛一穩定身形,遠處的宮道上便隱約閃著星星燈籠的光點。步伐急促,似乎遇到了什麽緊急的事。


    待那些人匆匆而至,洛影月這才駭然發現,走在前麵的竟然是靈鷲,而他背上背著的正是昏迷中的夜滄絕!


    而緊跟他們身後的,是李公公以及一幹猶自擦著冷汗的太醫們。


    看著這樣了無生氣的夜滄絕,洛影月隻覺心髒似是被刀狠狠捅了那麽一下,撕裂的痛令她瞬間握緊了拳頭。怎麽會這麽嚴重,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麽?


    “李公公,開門!”還未上得台階,靈鷲便急切的道。


    “是。”顧不及禮法,李公公應罷隨即搶跑在前頭,伸手推開了殿門。


    一群人當即魚貫而入,神色皆是無比凝重。


    洛影月隨即揭開一片琉璃瓦片,趴下身子,密切的關注著裏麵的情況,颼颼刮起的寒風冷得割臉,然而她卻渾然不覺。


    靈鷲將夜滄絕放在床上後便徑自退至一旁,讓太醫們為他診治。


    得到靈鷲的眼神示意,一個年齡尚高,看似經驗老道的老太醫率先出列走到了床前,拿起夜滄絕的手蹙眉把脈,隨後有撐開眼皮看了看,蹙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皇上他並非舊疾複發,之所以吐血昏迷乃是受了內傷所致,好在索性對方出手並不重,所以也僅是筋脈略微有些受創,隻要開幾副治內傷的藥調理調理即可,並無大礙。”那太醫說完,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嗯,你們下去吧。”鬆了口氣的同時,靈鷲的臉色卻並不好看,揮了揮手,讓一幹人退了出去。


    殿門關上,帝央宮內,唯剩下靈鷲,李公公和昏迷中的夜滄絕。


    “靈大人莫非已經猜到是何人所為?”李公公怎麽說也在先皇身邊服侍甚久,他是善於察言觀色的聰明人,光是看靈鷲的臉色便已猜到其心思幾分。


    “據分屬駐守在城郊亂葬崗的暗部匯報,是在那裏發現的皇上,我猜,此事定與那‘快活樓’脫不了幹係。”靈鷲依舊是一臉沉色,如是說出自己的猜測。


    那是‘快活樓’送出客人的必經之途,皇上會出現在那裏,唯有這一個可能,他去了快活樓,而且暴露身份,遭其暗手。想到此處,靈鷲對洛影月的敵意不覺又加深了幾分,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她不顧念昔日舊情,也不至於出此毒手吧!


    聽到太醫的話,房頂上的洛影月也皆是心神一擰。內傷?滄絕怎麽會受內傷?腦子裏一閃而過南宮諭謙運氣撥琴的畫麵,心不禁咯噔一下,莫非,是諭謙……


    敢在‘快活樓’鬧事,不守規矩,又有本事傷害夜滄絕的人,應該是非諭謙莫屬了!原來,諭謙用那樣的方式彈琴並非隻是單純的為了配合表演,而是,與滄絕暗中較量!該死,這兩個人居然暗中卯上了勁兒,她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到!可惡,兩隻自大的沙豬!


    劈啪


    激動忘我,洛影月腳下一個不慎,頓時蹬裂了一塊瓦片。


    “誰?!”正是這麽一點細微的聲響,亦是引起了靈鷲的警惕,當即厲聲喝道,聲落,人已衝出殿外,正欲飛身屋頂之際,洛影月卻翩然落在了他麵前。


    “是我。”淡淡的表明身份,對於靈鷲的敵意,洛影月全然不以為意。


    “果然是你!”看清來人是洛影月時,再看她那身有傷風化大雅暴露的奇怪穿著,靈鷲臉色愈發陰沉,眼神更是極不自在的瞥向一邊,非禮勿視!“皇上究竟哪裏對不住你了,竟讓你對他下此狠手?”


    “靈大人,你逾矩了,單憑你這態度,就足以讓你腦袋搬家!”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洛影月就大大不爽到了極點,“就算我和皇上已經不再是夫妻,可好歹也是他前妻,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對我如此無禮,莫不是也不把皇上放在眼裏?”聲音不大,卻是冷冽極致。


    “靈鷲對皇上的衷心日月可鑒,隻要是對皇上不利,我就決不會坐視不管!”絲毫沒被洛影月的語氣嚇到,靈鷲態度堅決,眼下之意,就是鐵了心要隔離她這顆毒瘤!


    “你……”


    “咳咳……”


    洛影月氣急叉腰,正欲吼迴去,卻被殿內夜滄絕的一陣咳嗽聲打斷。沒好氣的瞪了靈鷲一眼,她當即越過他就要推門而進,卻被他一個閃身,伸手攬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瞪著靈鷲,洛影月咬牙切齒,想要揍人的拳頭已然握得蠢蠢欲動。


    “你不能進去。”聲音不大,但靈鷲卻是態度強硬。


    “我若硬闖,你攔不住我。”洛影月冷然勾唇,扯出一抹罌粟般淬毒的冷笑。


    “靈鷲誓死保護皇上安全……”


    吱呀


    靈鷲未完的話被驟然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來開門的正是李公公。


    示意的掃了一眼忠厚固執過頭的靈鷲,李公公隨即躬身恭敬的對洛影月道,“娘娘,皇上請您進去。”說罷,見靈鷲扔是攔著沒有要放行的意思,不禁出聲輕斥道,“靈大人!”真是榆木腦袋!


    經李公公這一輕斥,靈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讓開道來。


    “哼!”鄙夷一聲冷哼,洛影月衝他倒豎起拇指,見他臉色黑得給煤炭似的,這才心情大好的酷酷走了進去。


    夜滄絕虛弱的平躺在床上,臉色是病態的蒼白。


    “月兒。”轉頭凝望著走近的洛影月,夜滄絕微勾的唇角綻開一抹若櫻花般縹緲虛幻的笑。拳頭,卻在看到她依舊是那一襲登台獻藝的裝束時,而暗暗握緊,片刻,卻又鬆了開來,不得不承認,如此的月兒,真的很美!


    “幹嘛要與人那麽較勁兒?”洛影月本想問他好些沒有的,可話一出口卻變了味兒。


    夜滄絕卻僅是靜靜的凝望著她,但笑不語。他就說過,一定會讓月兒自己迴來的!那事端是他先挑起的,不過,那人內力確實驚人,就算自己拚盡全力一搏,也未必就能與他打個平手。


    看著兩人,李公公不禁掩嘴嗤笑著悄然退了出去。


    “月兒這是在擔心我麽?”讚賞的瞥了一眼識時務的李公公,夜滄絕看向洛影月虛弱的笑問道。


    本欲上前的洛影月在聽到他這話時頓時止住了腳步,隨即疏離的冷下臉曲膝福了一禮道,“既然皇上沒事,那民女就不叨擾皇上休息了,民女告退。”滄絕說的沒錯,她是在擔心,可是她早就沒有擔心的權利了,不是麽?從他選擇江山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了再不會有交際,他們之間,早就沒關係了呢……


    說完,洛影月轉身就走,不給夜滄絕挽留的機會。


    “月兒!噗嗤……”見她要走,夜滄絕慌忙起身,沒想卻亂了內息,一口腥氣衝喉,當即一口獻血噴薄出口。


    “滄絕!”聞聲,洛影月頓時駭然,驚唿著跑迴床前急忙扶住了他,一顆心瞬息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兒,“你怎麽樣了?我,我這就叫太醫!”說著,洛影月就要跑開,夜滄絕卻反手拉住了她。


    “月兒,別離開我,好麽?”虛弱抬頭,夜滄絕瀲灩的唇腥色瑰麗,卑微的語氣已是乞求,“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既然我們彼此相愛,又何苦非要承受分離之痛,互相折磨呢?”


    “我,我的愛很自私,若非得與人分享所愛,我寧可不要!”一想到要像那些深宮怨婦一樣爾虞我詐,步步為營的過活爭寵,洛影月的心就忍不住一陣撕裂的痛。


    “月兒,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麽?”伸手撫摸著洛影月的臉頰,夜滄絕拉她在床沿坐下,見她一臉茫然,這才繼續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是天下人的皇帝,卻隻是你的夫君,我的心意月兒可有明白?”


    “可是,自古君王多薄幸,而且紅顏易老,倘若哪天你厭倦我了,同樣的話,你亦可會對別的寵妃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樣的承諾對於君王,那隻會是一種奢侈。洛影月感動,卻不腦熱。


    “我的後宮,有月兒一個皇後足矣。”夜滄絕緊握著洛影月的手,語氣是無比的認真,眸裏氤氳著溺斃人的萬千深情。


    “可是後宮也是一代帝王牽製各方實力,保持朝野平衡的根本……”


    吱呀


    驟然響起的開門聲斷然打斷了洛影月接下來的話,來人未經通報徑自闖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一身鵝黃華服的芸香公主。


    “皇兄?”芸香人未走近,聲音已然咋唿的響起,滿麵的甜笑在看到床沿的洛影月時頓時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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