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卿平身!”又是一拂袍袖,雖還未龍袍加身,但那睥睨天下的傲然氣勢依舊不容忽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謝吾皇!”


    群臣叩禮,方才起身,卻是臉色各異,正所謂萬裏江山萬裏塵,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已是樹倒猢猻散,那各方擁護的勢力,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拾階而下,路過夜風爵身邊便,夜滄絕刻意停了下來,譏誚勾唇,冷笑著湊近他道,“知道朕為何不殺你麽?因為,八個兄弟當中,我們三個是他們生命唯一的延續,安分做你的淮南王吧,你好,母後則好。”說罷,斂起笑意,毅然而去(新皇登基之前,不得入住帝央宮,隻能住在宮中所屬行宮)。


    夜風爵渾身的光華似乎轉瞬間已被一身孝服的夜滄絕全部汲取了般,整個人都頹廢不堪,就連那一攏紅袍華服和眉間朱砂,亦是不覺間黯淡了顏色。


    一直尾隨夜滄絕其後的李公公與芸香一個不著痕跡的眼神相匯,這才匆匆小跑跟了上去。


    兩人剛走到行宮門口,便見靈鷲已然侯在了門口。


    夜滄絕剛一走近,還未來得及出聲,靈鷲已然恭敬跪禮,“靈鷲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夜滄絕伸手將他扶了起來,絕色的俊顏上戾氣早已不見,蹙著的眉頭滿是焦慮,“月兒怎麽樣了?她怎麽沒與你一起進宮來?”


    “迴皇上,娘娘她……”欲言又止,靈鷲微蹙眉頭,為難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靈鷲的欲言又止令夜滄絕一顆心都沒來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兒,脾氣也不免焦躁了起來。


    “娘娘她……留書出走了。”遲疑的說出口,靈鷲隨即遞上一封啟信人為‘靈鷲轉遞’的信封,已然不敢抬頭去看夜滄絕瞬息變得冷冽鐵青的臉。


    “留書出走?”直覺眉眼抽搐,夜滄絕一把奪過信封,激動顫抖的抽出信紙一展,豁然出現的休書二字又粗又大又醜,立即看得他黑了臉,“該死!”一聲惡咒,夜滄絕憤慨揉皺了信紙,額頭青筋更是氣得突突直跳,活了這二十幾年,他還從來沒有這般失控過。


    這欠抽的女人都寫了些什麽?哼哼!居然敢休夫!說什麽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還說她愛的是瀛王爺夜滄絕,不是萬花叢中的皇帝種馬,為了保留彼此心間那一份純真的美好迴憶,她,她立誌休夫!她這人有潔癖,不想與成天播種的種馬有染,太,太髒,怕得性病!種馬?!很好!等抓到這自以為是的小妮子非狠抽她一頓屁股不可!家法伺候!!!


    “皇,皇上……”這樣反常的夜滄絕早已嚇得李公公退避三舍,低著頭噤聲不敢言語,倒是靈鷲壯著膽子開了口,話才出口卻被夜滄絕斷然打斷。


    “她,什麽時候離開的?”幾番深唿吸,夜滄絕這才強抑住了想要殺人泄憤的衝動,陰冷的問道。


    “宮裏來報,先皇駕崩,傳位皇上之後,娘娘就跑迴房了,接下來……就失蹤了,隻留了一封書信在桌上……”靈鷲說的唯唯諾諾,說到後麵直接沒聲兒了,跟了皇上十八年,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火!這娘娘為何會突然就失蹤了呢?莫不是因為擔心自己在外與男人廝混的事情敗露?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要揭穿她啊,雖然,呃……皇上這頂綠帽戴的挺冤的!


    “靈鷲聽封!”一聲厲喝,夜滄絕負手而立。


    話鋒轉得太快,靈鷲險些沒反應過來,一怔,當即跪在了夜滄絕麵前,“靈鷲聽旨。”


    “即日起,朕便賜封你為禦前四品帶刀侍衛,即刻出宮找尋娘娘下落,有任何消息立刻迴報,不得有誤!”一旨令下,夜滄絕深唿吸後閉了閉眼,再睜眼已然冷靜了不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眼下登基在即,尋找月兒的事情不宜親力親為,隻能讓靈鷲去辦了,這妮子,真不讓人省心!誰說當皇帝就一定要三宮六院,佳麗三千的了?他的魂兒早就被她勾走了,她居然給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沒那麽便宜!


    “臣領旨!”聽罷,靈鷲一改自稱,恭敬應道。


    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去吧。”說著,夜滄絕這才走進了行宮,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望著夜滄絕疲憊的背影無聲一歎,靈鷲這才起身匆匆而去。不管他有多討厭那個女人,可爺在乎她!


    洛影月自王府出來,被雪鶯她們帶去客棧的雪靈獸就找到了她,一個蹦跳跳進她懷裏,不停伸出濕熱的小舌舔砥著她的臉,直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你呀!”無奈拿下雪靈獸趴在肩上的兩蹄子,揉了揉它一身光滑如絲絨般的毛發,洛影月笑得滿是寵溺,“雪鶯她們呢?怎麽沒看見她們呢?難道是你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張望的環顧了下四周,不禁納悶兒的問道。


    “喵嗚……”雪靈獸紅寶石似的瞿爍粲閃的眼珠骨碌一轉,喵嗚一聲,乖順的點了點頭迴應著洛影月的問題。


    “真是個頑皮的小家夥。”忍不住愛憐的捏了捏它尖尖的耳朵,洛影月清靈的眼眸不覺蒙上一層憂鬱的哀愁,“你應該也知道,你主人我今天成悲催棄婦了吧?嗚嗚……我好難過,怎麽辦?雖然那休書是我自己寫的啦,可是,還是很難過呢……”


    任其盡情發泄似的蹂躪著自己的一身極品毛發,血靈獸灼灼生輝的大眼裏不見半絲同情,似乎在說,還棄婦呢?是某人成了悲催棄夫了吧!


    “哎……”長長一聲幽歎,洛影月終於停止的‘殘戾’的蹂躪,抱著雪靈獸漫無目的的閑走在街頭巷尾,一時間卻有些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喵嗚……”雪靈獸喵嗚低吟,小腦袋蹭了蹭洛影月手肘彎,似歎息,又似是對主人低落心情的安慰。


    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春風渡’的門口,昔日的門庭若市早已不見,繁華競逐,人去樓空。短短不過數十日光景,這裏竟然已是殘葉凋零,塵垢堆積,曾經灼灼璀璨的燙金匾額,風貌依舊,擱如今看來倒顯得突兀。


    昔日種種美好依稀過目仿若昨日,蹉歎兮,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往事一去已是過眼浮雲,再難複還。


    幽幽一聲歎息,洛影月取下脖子上的蝶翼翡翠項墜,緊緊握在掌心,欲扔,卻終究還是舍不得。也罷,就當心目中那個完美無缺的紫櫻姐已經死了吧,留著做個念想也好。


    忽覺臉上癢癢的,洛影月隨手一撓,才恍然,自己竟不知不覺落淚了……


    不得不歎息,無論他們何等無情,她終究是做不到徹底絕情。


    洛影月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很差勁的人,曾經信誓旦旦立誓要不惜代價為洛家平反,可如今,她卻臨陣退縮了。死者已矣,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就是她沒用好了,懦弱好了。


    ‘紫櫻’是拜月教教主,他和朝廷沒有關係,唯一解決恩怨的方法就是與他拚個你死我活,然而,當他毫不猶豫替自己擋下那一劍時,她就已經沒了恨他的勇氣,甚至希望,自己從不曾知道什麽真相,或是那晚沒有認出他來,這樣,她的紫櫻姐至少還在,還在……


    微風席卷起她的發絲繚繚飛揚,淚落滿腮的她愈發小臉蒼白,淒楚。


    “月兒?”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顫抖的聲音是驚詫,亦是不敢置信,還略帶著絲絲欣喜。


    洛影月當即背脊一僵,抱緊了懷中的雪靈獸,卻遲遲沒有轉身,咬緊了抖顫的下唇,淚,愈發落得兇猛。


    “你怎麽還迴來?”良久,洛影月才平複了情緒,冷淡的問道。還,裝出紫櫻姐的聲音。


    “難道月兒你忘了?隻要月兒想見我,無論何時,我自然會出現在你麵前。”凝望著洛影月倔強挺直的背影,‘紫櫻’的眼眸裏是滿滿的心疼,昔日的嫵媚風情早已不複存在。


    “我想見你?”洛影月忽然笑得好不諷刺,笑得眼淚成串滑落下顎,“我怎麽可能想見你?我給你又不熟,拜月教主。”一句拜月教主,已然疏離了十餘載情誼。


    “月兒何須如此?你知道我今天並非以拜月教主身份出現的……”


    “有差嗎?”冷冷打斷他,洛影月忽然笑顫了肩膀,“既然已經攤牌,那你又何須再裝?還是,為了你口中的那東西,不惜所以改變策略,改用懷柔政策了麽?如此煞費苦心,實乃小女子福氣,嗬嗬……”


    “月兒,我肩負使命,有我不得已的苦衷,那東西本來就屬於拜月教,是你父親……”


    “嗬嗬……終於切入主題了麽?”眨了眨濕漉的羽睫,洛影月笑得自嘲,語氣愈發冷得掉冰渣,“實話告訴你吧,我身上沒有你要的東西,以後別再糾纏於我,再相見亦是陌途,滅門之恨,我絕不手軟!既然紫櫻姐已經不在,這墜子留著也是多餘,我扔地上了,這玩意兒玉中極品,價值不菲,誰走狗屎運,誰撿去。”


    語畢,玉墜當啷落地,砸在青石板上,清脆的聲響敲碎了兩個人的心。


    轉身,洛影月卻再也沒有看身後的人一眼,毅然冷漠,擦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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