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百鳥爭鳴。


    那綠樹成蔭,花開斐然的峨眉山腳下,一戶竹搭茅屋農家顯得尤為突兀。


    茅屋雖然寒磣,卻占地頗廣。屋舍相接並連,一數之竟也七八間,其間還忽略那關著牲畜的柵蓬。


    自那柵蓬裏關著的牛羊數目不難看出,這家的主人過得是小康富足。


    然而,就在那柵蓬旁邊,還放著一個碩大的竹籠,裏麵關著的,是十來隻猶自吃著青草的白兔。


    兔子們吃青草吃的甚歡,可角落一隻體型偏小的,卻隻能瞪著眼幹著急。它連擠都擠不進去,更別提吃草了。


    啪


    突兀的動靜驚得它猛地轉頭看去,隻見先前還空無一物的竹籠便豁然出現了一顆水光潤澤的青草。或許真的是饑不擇食了,兔子一向不吃沾了露珠的草,因為那樣會拉稀的,可它卻伸出前腿將草刨到了近前,埋頭就窸窣窸窣吃了起來。


    然而,它剛吃了沒兩口,那青草卻嗖的一下,全數自覺鑽進了它嘴裏,被動的吞下去,它卻被驚嚇的久久沒有反應。


    剛勁的腳步聲讓它迴過了神,它知道,一定是主人迴來了。


    主人的腳步自籠前經過,須臾,又倒了迴來,蹲下身,驚奇的端詳著它。


    它伏下了身,因為,它看到主人的眼神,那蕭殺的精光很恐怖可怕。


    果然,籠子被一隻長滿汗毛的粗壯手給打開,下一秒它便被主人倒提了起來,兩眼盯著它的肚子精光閃爍。


    “老伴兒!老伴兒你快來看啊!咱家兔子肚子居然在發光呢!”主人是個麵目粗獷的中年男人,邊喊著還便伸出另一隻手戳著兔子的肚皮。


    話落,屋子裏隨即跑出一個中年婦人,看到男子手中兔子時,也不禁驚駭的瞠大了雙眼,“真的呢?!這兔子肚子真的閃著熒光!它這是吃了什麽東西麽?”


    “聽說這夜明珠就是這樣的光,該不會它真是誤吃了那之類的東西吧?”男子滿臉狐疑。


    “切,把它開膛破肚了不就知道了。”見男子一臉苦思,婦人一翻白眼,當即提議道。


    男子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對對!還愣著幹嘛?拿刀去啊!”


    “唉!”婦人應著,轉身衝進了廚房。


    一聽主人要將自己開膛破肚,兔子當即急了,頻死掙紮著。當真是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隻見那兔子一個身子昂揚,一口便狠狠咬住了男子手腕。


    “哎喲!”


    男子唿痛一驚,條件反射的一扔將兔子拋在了地上。趁機,它撒腿就跑。


    “站住!你個該死的畜生!”反應過來,男子當即追了上去。


    而那兔子逃匿的方向峨眉山頂。


    在男子和兔子的滑稽追趕中,洛影月陡然自夢中驚醒。伸手一摸臉頰,卻發現自己居然驚得滿頭大汗,身上的褻衣早已汗濕一片。


    奇怪,怎麽會做這樣奇怪的夢呢?!洛影月煩躁的甩了甩頭,興許是紫櫻拿那瑤琴給害得!


    看向身畔,夜滄絕睡得正熟,那絕美的睡顏不禁令她看的為之一愣。


    恨他麽?洛影月捫心自問著,答案卻是令她自己都失望。不恨,她恨不了這個男人……


    睡著眉頭都還這般皺著,哎……他睡得似乎很不安穩呢!


    看了眼外邊的天色,還沒天亮,這才又倒下再次閉上了眼,卻是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都是夢中的影像。那兔子的感受,自己怎麽會體會的那麽深刻……


    想想又不覺笑得自嘲。切,真是的,自己又不是兔子!


    翌日一早,一個震駭人心的八卦消息驚掉了洛影月手中的筷子,粥碗也打翻灑了一桌狼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王家一家,一夕之間,慘遭滅門!


    酒樓裏,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朝她聚焦過來,當真狼狽至極。


    本是不想麵對夜滄絕,才跑到外麵用早餐,沒想到還沒開吃就聽到這般勁爆的消息。一夕之間慘遭滅門?!會是他麽?


    腦海一抹月牙背影閃過,洛影月的心不覺再次一沉。殺人滅口麽?會不會太遲了點?


    細想來,他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事情似乎隱隱透著蹊蹺呢……


    哎!反正也沒胃口,不如還是到現場去看看吧!


    思及此,洛影月隨即喊道,“小二,結賬!”


    聞聲,那店小二隨即迎了上來,恭敬道,“客觀,一共兩文錢。”


    掏出兩文遞給店小二,洛影月轉身便出了酒樓,直奔事發現場而去。此時的她並不知道,一抹暗影正亦步亦趨的緊跟其後。


    令洛影月意外的是,朝廷的動作當真挺神速的,不過是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可現場的屍體卻早已清理幹淨,除了地上那成片暗紅幹涸的血跡。


    洛影月走在那血跡斑駁的地麵上,微風一吹,空氣中那濃鬱的血腥味直熏得人頭暈腦脹。可竟管如此,她卻沒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一步步向裏走去,每走一步,洛影月都仔細看著腳下或是偶爾抬頭看一下四周,企圖能找到一絲可疑的線索。


    屋頂上,那一抹頎長的魅影迎風而立,墨黑的衣袍鼓著風,墨發飛揚,陽光下,黑色的鬼火麵具愈發泛出陰森寒光,宛如那振翅翱翔的孤鷹。


    邪魅犀利的銳眸一瞬不瞬的緊鎖著院落中那嬌小人兒的身影,此時不笑的唇角卻愈發比笑起來更妖嬈嗜血的緊。


    魑魅隱匿起了自身的氣息,院中找得認真的洛影月渾然未覺出絲毫異常。


    興許是這裏突然死了那麽多人,陰氣太重,一股陰風掃過,洛影月竟不禁毛骨悚然的緊,生生打了一個寒噤。


    砰


    突然,不遠的廂房內傳出一聲可疑的響動。


    洛影月眉毛一擰,當即不假思索跑了過去。


    那聲動靜魑魅同樣也聽到了,目光不由得也隨之看向聲音來源,眸間的冷冽竟比那寒冬臘月的風還要蕭瑟凜然。


    洛影月直接衝進了房門,然而入目除了那些亂七八糟倒了一地的桌椅家具殘骸外,整間屋子裏竟沒見絲毫異樣,更沒有人的存在的跡象。


    看著那一片不堪的狼藉,洛影月不覺微皺了皺眉。心中卻禁不住納悶兒腹誹,難不成剛剛聲響是老鼠弄的?這會不會太牽強了點?!


    正欲轉身出去,眼角餘光卻瞄到那異樣的書櫥時頓下了動作,隨即挑起一抹詭笑。密室麽?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轉身看去,一枚毒鏢卻嗖的擦過耳鬢掉落地上。


    洛影月當即轉身,那書櫥卻早已和牆合二為一,顯然的,密室已經被關上了!


    這毒鏢?洛影月皺了皺眉,隨即蹲身小心拾了起來,一番端詳,“咦?這鏢好眼熟呢?”


    腦子靈光乍閃,洛影月眸色一斂。對了!這正是和那晚夜襲王府的那撥黑衣人用的毒鏢是一樣的!如此說來,是同一撥人呢!


    雖然這證據來得有些蹊蹺突然,可一想到殺滅王家的可能是另有其人,洛影月心底就不禁劃過一絲欣喜之色,“還好,不是你。”


    隨即掏出手帕包裹好唯一的證據,收入囊中,洛影月這才走出了王家。


    屋頂上的魑魅看著她收鏢如囊的動作,魅眸愈發幽深。


    出了王家,洛影月卻沒有迴王府,而是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心思卻全然糾結在身上這一枚毒鏢的主人身份上。


    他們,究竟是誰?那躲在幕後的主使者又是什麽人?王府失火一事,與這些人有關聯麽?若是,那王焱又為何那麽斬釘截鐵的說,此事是王府內部所為?真相,究竟孰是孰非?!


    煩躁的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洛影月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任何所以然來。


    一路心事重重,洛影月都沒顧得上看路。然而這樣的後果就是,一頭撞到了牆上,竟管是肉牆啦,可這鼻子還是疼的直讓人逼淚啊!


    “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嗎?”溫暖如沐春風般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隱隱似乎還夾雜著笑意。


    咦?!這聲音很耳熟呢?!是在哪裏聽過?!疑惑的,洛影月抬起頭來,“夜漠塵?”有些驚詫。


    “在想什麽呢?”想得如此入神。夜漠塵隱含淺笑的眸子打量的問道。


    “沒什麽,不好意思,又撞到你了。”洛影月不禁笑得有些尷尬,為毛每次遇到這個人都是這般狗血戲劇?!


    感覺到對方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自己額頭上,洛影月後知後覺的眨巴著眼,這才視線慢慢下移……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兩人身子緊貼著,對方一隻手穩著自己的腰際,一隻手扶著自己的手臂,呃……挨得好近呢!仿若是被燙著尾巴的老鼠,她一驚蹦離老遠。


    “呃,那個……”洛影月愈發尷尬的舌頭打結,“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有空歡迎到王府做客啊,後會有期!”倉惶的扔下一句話,撒腿就跑。


    看著她倉惶逃匿的身影,夜漠塵好笑的搖了搖頭。嗬嗬,真是可愛呢……那澄澈不染世俗纖塵的琥珀色俊眸,竟也不覺泛開那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卻是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


    暗角處,魑魅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冷冽的魅眸迸射凜然蕭殺之氣,拳頭不自覺的握緊,緊得那指節發出咯吱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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