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別跟他去。”潼關擔憂的叫道。


    廖不凡轉過身,邪魅的一笑,“我勸你們不要自不量力。”


    羽化仙眼看就要因為他大打出手,急忙出言勸和,“大師兄,我跟他去一趟好了。”


    在這鹹陽城中,他們幾人微乎其微,羽化仙料想,扶蘇要真是對他動手,恐怕根本不會用一個請字,所以他才勸了勸潼關。


    “那好吧!”潼關對羽化仙說道,“萬事小心,早點趕迴來。”


    羽化仙應道,“好。”


    然後,跟隨廖不凡出了潼府的大門,這才看到門外站立著幾百位浩浩蕩蕩的官兵,羽化仙心中暗道,還好沒打起來,不然大事不妙。


    廖不凡是往通天閣方向走的,沿途街道上果真看到了張貼的畫像,其中墨雲的最是醒目,其次便是墨識君和墨如玉這兩個人,除此以外再無第四個人,這讓羽化仙感到了蹊蹺,怎麽他們幾人沒有被張貼呢?


    迴過頭一想,墨家在江湖上頗具威名,反過來己方幾人的名諱恐怕人家都不知道,隻要抓住墨雲就能抓到他們了。


    但墨家身在雲中郡的深山老林裏,進出的地方易守難攻,可謂機關重重,想對墨家下殺手,當真不是一件易事。


    始皇帝還張貼了一張榜文,說是要三日後先滅了墨家文派,另昭告天下,各郡縣官府都要上繳煉丹所需的藥材,達不到一定數額的貶職處置。


    沒過多久便到了通天閣,眾多官兵在外麵把守,大廳裏並無旁人,廖不凡帶領羽化仙去了閣樓的頂層,此處位置極高,可一覽小半個鹹陽城。


    扶蘇今日穿了一件紫色鎏金長袍,正端坐在一張長案旁閉目靜等,一旁則是朱蜻蜓在斟茶。


    “來了?”扶蘇睜開雙目,先是笑後是怒,“羽化仙,你好大的膽子。”


    羽化仙未語,表麵裝作平靜,心裏卻在發慌。


    扶蘇繞過長案,來到羽化仙身前又說道,“你說該如何處置你與你的朋友呢?”


    羽化仙緩過神後說道,“我要是說我是被人逼迫去的你信嗎?”


    那朱蜻蜓這時說道,“你眼前之人乃當今始皇帝長子,還不快跪下。”


    羽化仙抬頭挺胸,“修仙之人,從不跪拜人間帝王。”


    這句話一語雙關,既給了自己台階下,又誇讚了扶蘇有帝王之相。


    “哈哈哈。”扶蘇拍了拍羽化仙的左肩,“年紀不大,氣魄倒是不小呢,免了吧!”


    而後扶蘇坐迴原位,喝了一口朱蜻蜓遞過來的茶水,“你二人都退下吧!”


    “是!”朱蜻蜓與廖不凡異口同聲的說道。


    等這二人退走,扶蘇又說道,“坐吧!”


    羽化仙不知扶蘇想做什麽,但還是規規矩矩的坐到了他的對麵。


    扶蘇緩聲說道,“我們做筆交易如何?至於你犯之罪可以既往不咎,不但你沒事,你的朋友也不會有事。”


    羽化仙出言問道,“什麽交易?”


    扶蘇則笑吟吟的說道,“我想要五塊龍炎玉。”


    “五塊?”羽化仙心驚,“這麽多做什麽用?”


    扶蘇迴道,“你不需要知道那麽多,隻需告訴我這筆交易做是不做,忘了提醒你,你看看潼府與馥蘭軒的方向。”


    羽化仙聞言站起身觀望,隨後便看到這兩處院子都被重兵包圍住了,隻要扶蘇一聲令下,裏麵的人誰也逃不掉。


    “我沒有那麽多。”羽化仙實話實說。


    “那我可就愛莫能助了。”扶蘇站立起身,準備下樓了。


    “等等。”羽化仙攔下他,思索再三說道,“這五塊龍炎玉,可否過段時間再給?”


    扶蘇笑了笑講道,“可以,不過你要記住,如果你未完成我們之間的交易,你和你朋友的小命可要保不住嘍。”


    話落,扶蘇對著樓下抬頭上望的廖不凡與朱蜻蜓搖了搖頭,這二人一個去了馥蘭軒,一個去了潼府,官兵逐漸散去,解除了這一場危機。


    羽化仙心急如焚,隻能先答應了扶蘇再做計較,也不知道林婉柔手裏那四塊龍炎玉用了沒有,他自己的已揮霍一空,隻剩一塊半之多了。


    正在此時,樓下傳來腳步聲,原來是徐福來了。


    徐福到了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徐師父,但說無妨。”扶蘇抬手說道。


    徐福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陛下求長生心切,如今煉丹房被毀龍顏大怒,黃大仙深得陛下信任,他建議選取三千童男童女,挖出心肝脾肺,以邪門妖術練就不死仙藥,現在已派兵馬抓人了…”


    所說的黃大仙來曆神秘,無人知曉他的底細,此人的煉丹本事,能與重陽觀一較高下。


    “竟有此事?”扶蘇震驚的說道,“父皇本不應如此,長生之道虛無縹緲,這人世間哪有什麽長生之法,如果有也一定在天上。”


    單憑扶蘇這幾句話,羽化仙對他的印象就上升了一個高度,看來他心知肚明。


    “以徐師父高見,此事該如何處理。”扶蘇問道。


    徐福猶豫再三,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說道,“聽聞海中有蓬萊等仙島上住的有仙,不如我上書陛下,帶領這三千童男童女出海求取不死仙藥,如若不然,這千古罵名要遺臭萬年了。”


    扶蘇主動走過去,攙扶起徐福,“隻是如此一來,不太好收場啊。”


    徐福拱手迴道,“此去路途遙遠,求不來不死仙藥,屬下定不迴返。”


    扶蘇沉默了一會,在頂層緩步走了一圈,看向皇宮的方向,“黃大仙大受器重,在煉丹一途上,縱然是廖不凡都不及他,明日上朝時我幫你說些好話,事情若成,先生的大義,會有後人記得的。”


    徐福在原地說道,“那屬下告退。”


    “徐師父慢走。”扶蘇說道。


    過了挺長時間,扶蘇都沒在講話,羽化仙如坐針氈,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始皇帝想成仙已經想瘋了,他的兒子扶蘇卻頭腦清醒,認為成仙不過是黃粱一夢,當不得真,恐怕他要那五塊龍炎玉,就是為始皇帝續命的。


    “你也走吧!記得我們的交易,東西送到通天閣就行。”扶蘇背身對羽化仙擺了擺手。


    “告辭。”羽化仙退步,下了樓。


    一樓的朱蜻蜓已經迴來了,正打著算盤,抬頭看了羽化仙一眼,“哎呦,小羽兒你終於下來了,可讓姐姐好等呢。”


    朱蜻蜓邁著妖嬈的步伐,聲音一高一低,別提有多誘人了,她還是以往的裝束,穿的很少。


    “誰是小羽兒,你可別亂叫。”羽化仙不耐煩的說道。


    想到要付出五塊龍炎玉的代價,他心裏就一陣肉疼,自己真是倒黴透頂。


    “嘻嘻嘻。”朱蜻蜓非但不生氣,還在羽化仙的臉上摸了一把,“是生姐姐氣了嗎?方才我不那樣說,我怕扶蘇公子要你命啊,姐姐都是為你好。”


    “哼。”羽化仙冷哼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說說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朱蜻蜓一時竟無言以對,羽化仙接著說道,“唿朋引類,必有圖謀。”


    說完話,羽化仙轉頭就走,不想在通天閣停留了。


    “哎呀,小羽兒還生氣了。”朱蜻蜓快步走過來,對羽化仙說道,“你打算去哪兒呢?聽說南海的饕餮認主一事半個月後就要舉行了,你不準備去見見世麵?”


    聽到此話,羽化仙扭頭看去,“怎麽?你有辦法讓饕餮認我為主?”


    “你這人,怎麽說話那麽噎挺呢?”朱蜻蜓說道,“不就是坑了你幾兩金子,犯得著記仇嗎?”


    羽化仙瞪大了雙眼,又哼了一聲,“那是幾兩金子嗎?那是很多兩。”


    朱蜻蜓捂著嘴偷笑,從背後取出一道竹卷遞給了羽化仙,“幫我交給你師娘,她看到後自會明白的,你可不要偷看。”


    羽化仙伸手接過,朱蜻蜓迴去了,他也走到了通天閣外麵,廖不凡還未離開,他準備將記載斷魂指的古卷還給重陽觀。


    “這是斷魂指,麻煩幫我交給落秋霜真人。”羽化仙從懷裏取出古卷後說道。


    廖不凡伸手接過,行了一個同輩禮。


    這下就不用擔心波若寺的那幫臭和尚了,他們整日惦記斷魂指口訣,今日物歸原主,再想要就去找落秋霜真人好了。


    迴去的一路上,羽化仙對朱蜻蜓給的竹卷好奇極了,還是耐不住性子偷看了。


    這上麵寫的是,聖人宗宗主也想霸占這世間最後一隻饕餮,於半月後帶領宗門內五大護法前去千秋穀勢要明搶,所以朱蜻蜓想告誡各大門派的高手,一同對抗聖人宗。


    這件事讓羽化仙興趣不大,走到街頭拐彎處的時候,遇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地痞流氓正在對一個老婦打罵,手中還有一柄大砍刀,過往的行人並不敢勸架,聽他罵了幾句後,原來他是個賭鬼,被打的那個是他母親,再不去救要來不及了。


    這可讓羽化仙為之大怒,當即施展斷魂指定住對方穴道扛住就走,來到無人處後先給了對方兩巴掌,那人麵露驚恐,嘴唇打顫。


    有的人就喜歡欺軟怕硬,像這種不孝之人就該打,羽化仙甚至動了殺心,但一想到那老婦年紀大了,殺了他就沒人養老了,於是開口詢問男子家住哪裏,家裏可有兄弟姊妹,男子吞咽了幾口唾沫才如實說了,他居住地就在附近,家中還有一個七歲的妹妹,父親已死去好幾年了。


    這下更不能殺了,頓時心生一計,幹脆給了他十兩金子,讓他痛改前非,迴去與老娘以及妹妹好生過日子,並出言警告,如若再發現他賭定要了他的小命。


    解開對方穴道後,那男子死中得活,作揖拜謝,灰溜溜的走遠了。


    羽化仙心生擔憂,幹脆跟著這男子一路尾隨,當這男子返迴家中時,臉上的得意顯得高人一等,卻沒對老婦打罵,並給了老婦五兩金子,再之後就出門了。


    蹲在院子外樹上的羽化仙,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看那男子出門又跟了上去,卻見那男子來到了一間賭坊,在門口左右環視,內心猶豫了許久,咬咬牙走了進去。


    大約半個時辰,那男子麵帶寒霜,從賭坊中走出,伸手給了他自己一巴掌,羽化仙就躲在陰暗處,見這男子往迴家的方向去了,他急忙跟上。


    男子到了家中後,管那老婦要迴五兩金子,老婦未有猶豫。


    “兒啊,別再賭了。”老婦抬手顫顫巍巍的說道。


    男子氣道,“你懂什麽,不賭哪來的富貴,人活著就是一場豪賭,再胡亂說話打殺了你。”


    轉眼男子又出了門,往賭坊的方向去了,這次羽化仙沒跟,心裏則在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常言道十賭九詐,富貴哪有那麽容易博,那不僅要自身有一定的智慧與本錢,同樣也需要詳細的計劃。


    老婦家很窮,大門都沒有,一個破舊的院子裏,隻剩下了一間東屋,西屋經受不住風雨的摧殘,已經倒下去了。


    一個小女孩,穿戴著滿是補丁的衣服,這時從院子外走來了,見那老婦蹲坐在地上哭訴,小跑了幾步攙扶老婦起身,口中說著肯定是哥哥又欺負娘了。


    羽化仙從樹上落下走入院子,那小女孩察覺後問道,“你是誰,要找誰?”


    小女孩臉上一塵不染,不止是臉,脖子上也一樣,羽化仙低頭看了看,那一雙小手的指甲縫都是幹淨的。


    “我是給你哥哥十兩金子的那個人。”羽化仙說道。


    小女孩一愣,出聲說道,“大哥哥,你怎麽不把我哥哥關起來呀,他總是欺負我和我娘,有次差點沒掐死我。”


    羽化仙笑了笑,孩子童言無忌,說的話最是真誠,“我要是把他關起來了,往後你和你娘怎麽辦?”


    小女孩堅定的說道,“我快長大了,再過幾年嫁個好人家,帶我娘享福。”


    老婦擦了擦淚水,“小柒長大了,知道疼娘了。”


    羽化仙決定幫助這對可憐的娘倆,將她們帶去了潼府,求助潼天寧好生安頓,做完這些後,小柒拉了拉羽化仙的衣角,“恩人叫什麽,長大後我會報答你的。”


    “等你長大再說吧!”羽化仙笑道,跟大師兄等人打了聲招唿便出門了。


    行去的方向正是那間賭坊,結果撲了空,男子已經迴家去了,此時正抱著一個酒壇在院子裏喝酒,不用細問,定然把錢輸光了。


    “你是誰,幹什麽…的。”男子耍著酒瘋說道,天黑了他沒看清羽化仙的長相。


    羽化仙冷聲說道,“你給你娘五兩金子,說明你心裏尚存一些良知,但是你要迴那五兩金子,就說明你這僅存的良知,隻是惡性的良知,我是誰?要你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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