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霖知道,如果失敗了,意味著什麽?按顧承寧的性格,即便他是國舅,他也不會給麵子。


    不光是他,那時候,隻怕皇帝的位子也會不保,顧承寧的部下讓他龍袍加身,他隻怕再也不會拒絕了。


    可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若是放棄,以後隻怕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件事你讓我考慮考慮,眼下顧承寧並沒有為難這些勳貴,孫景陽和柳皓憑什麽會冒險?這樣,我進宮去問問妹妹到底什麽意見,你們,注意點,別讓按察司發現了。”


    顧承寧這邊,眼看著已經下雪了,攻城器械才緩緩運來。


    西域苦寒,所以顧承寧暫且將兵力收縮迴了溫宿,打算來年開春再戰。


    陸昭霖進宮的事,很快就傳到楊玄臣的耳朵裏,隻是當時陸瑩將所有人都趕出了寢宮,他們具體商議了什麽不得而知。


    楊玄臣確實病了,可並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裝出來的,就連顧承寧他都瞞著。


    此時,楊玄辰的府裏聚集著眾多將領,其中就包括馮勝,馮威兄弟,陳軒,蕭銓,韓頌等人。


    “陳軒,說說按察司密探報上來的情況。”


    “好,永寧城裏發現了不少西域商戶,他們明著是西域商人,實際上都是月氏和樓蘭,甚至還有之前雲戎的密探。”


    “按照大帥的命令,我們並沒有動他們,而是一直派人監視,而且按察司這段時間,一直做出招攬人手,無暇顧及京城的假象。”


    “之前安排監視朝廷大臣的人,已經換了新麵孔,昨夜安慶伯世子陳鯤鵬領著一個人去了陸昭霖家,今日,陸昭霖便進宮了,這人已經查清,他就是月氏的細作。”


    楊玄臣點點頭。


    “嗯,各位,看來他們是想趁著大帥出兵西域,京城空虛,拉攏皇室搞事情呀。”


    “我之所以裝作重病得樣子,還瞞著大帥,實際上就是在醞釀一個事情,陳鯤鵬這些人倒是幫了我的忙了。”


    “大家知道,如今我們掌握了京城,仍舊是大乘舊臣,可在許多人眼裏,我們國賊,甚至是反賊。”


    “大帥念及太祖皇帝的恩情,所以他即便心裏對皇室有怨氣,盡管做了別人嘴裏所謂的權臣,可終究還是大乘臣子。”


    “而我們這些人,也是一樣,可我們年紀都不小了,說不定那天,我們這些人就會離開,到那個時候,隻怕皇室和那些大臣們就該秋後算賬了。”


    “我們沒了,可我們的子孫還在,到時候,隻怕眾位都會被滅族。”


    “所以,我楊玄辰打算替大帥做一次決定,隻是苦於沒有太好的辦法,本來打算用強,如今正好別人給我們送來一個借口。”


    “各位,我打算待大帥班師迴朝時,聯合眾位將領一起請願,請皇帝讓賢,禪讓帝位給大帥。如此,朝局才能安穩,我等百年之後,子孫也不會被清算,諸位意下如何?”


    楊玄臣這個說法,除了陳軒還有一些跟著顧承寧打迴來的將領,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怪不得曾經有傳言,說是軍中將領要扶顧承寧上位,黃袍都做好了,就是顧承寧拒絕了,看來這事是真的。


    實際上也能理解,這些跟著顧承寧西征,又打迴京城的將領們,大多都是武進士出身,他們誰不想封侯拜相,封妻蔭子,過一把開國功臣的癮。


    這也是當初李恆擔憂的問題所在,這些開國勳貴子弟,大多不學無術,少數一些有才能的,卻都去參加文科科舉。


    加上龍武衛,左右監門衛,羽林衛中有許多勳貴子弟,其他軍中,就很少有了,所以,如今各軍中將領,幾乎都是武進士出身。


    陳軒和其他將領自不用說,隻是馮勝和馮威,還有蕭銓,韓頌對此都是震驚不已。


    特別是馮勝和蕭銓,他們本就是大乘國公,對於他們來說,要是跟著一起,他們是有顧慮的。


    楊玄辰看出了他們的顧慮,於是說道:“兩位國公有顧慮我也明白,隻是滿朝都知道,你們和大帥的關係,否則當初呢不會被拘押在府裏,你們不僅和大帥關係密切,而且對軍中眾多將領都有恩情。”


    “況且,兩位老國公,無論是在朝堂還是軍中,都有很大的威信,大乘無論是立國還是治理,都立下了潑天功勞。”


    “你們與大帥也是數十年的交情了,大帥自然不會虧待,而且,在那些人的眼裏,你們即便不是國賊,反賊,也是他們的幫兇。”


    “要想國家安定,百姓富足,就得改朝換代,重振朝綱。”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下他們確實沒有別的選擇,於是紛紛朝楊玄臣點了點頭。


    陸瑩聽陸昭霖說完後,她很猶豫,因為她清楚,一旦失敗,那是什麽後果。


    可如果不做,顧承寧隻怕遲早也會取而代之。


    所以,她思來想去,也不敢輕易做決定,這一拖,就拖到了開春。


    而正如陸昭霖擔心的那樣,他們並沒有說通鄭國公孫景陽。


    如今孫景陽在戶部做侍郎,他雖然也看不慣顧承寧,可終究兩個人沒有什麽恩怨,況且即便顧承寧做了皇帝,想來他這國公之位總能保住。


    即便保不住,顧承寧起碼也不會難為他,可如果參與了這件事,即便成功了,自己能得到多少好處?


    自己現在已經是國公了,難不成朝廷還會封他為王不成?


    可一旦失敗了,就顧承寧的個性,他或許不會將皇帝太後怎麽樣,可他們這些人,隻怕九族都保不住。


    他孫景陽可不願意冒這個險,不過,他也沒有向按察司或者楊玄辰等人告密。


    這就是這一個做法,雖然保住了國公府,可也為他日後,包括子孫後代的前途,國公府的興旺,畫上了句號。


    而邢國公柳皓卻答應的很痛快,這就是個沒腦子的。


    自從柳雲失蹤後,他既難過,又興奮,難過的是柳雲從小到大對他都很好,如今失蹤了。


    高興的是,柳雲沒了,他被立為世子,不久便承襲了邢國公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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