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對眾臣說道。


    “好了,會寧公是此次西征統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作為主帥,要綜合所有信息,做出判斷。”


    “朕相信會寧公殺降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兩萬敵國軍隊,始終是個威脅,況且我大乘為大軍運送糧草十分艱難。”


    “數十萬民夫奔赴在運糧線上,數千裏的路程,運送的糧草何其珍貴,卻還要養活具有潛在威脅的兩萬人,會寧公殺降也是考慮全局,不得已而為之。”


    皇帝都這麽說了,其他人還能說什麽,隻能閉嘴。


    鄭鑫攻打固沙,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傷亡了五千多人,算上其他原因減員,生病的,其餘能戰的也就四萬三千人。


    如今的固沙城,隻剩下婦孺,可這些人對於乘國士兵卻沒有膽怯,有的卻是仇恨。


    他們一些十幾歲的小孩子,在一些婦人的幫助下,時常在城中士兵居住的地方放火。


    夜晚出來突襲巡邏士兵,而且這些人還組織起來,跟大軍要糧食。


    鄭鑫做到的就是不讓他們餓死,所以,他們拿到的糧食很少。


    鄭鑫多少次想連他們一起幹掉,可城外的糧食馬上就要收割了,鄭鑫還打算讓這些婦孺一起收割糧食,所以,才留下他們。


    然而這時候沙爾遜突然殺了迴來,這讓鄭鑫改變了想法。


    他和沙爾遜兵馬懸殊,恭城城小牆矮,如果沙爾遜全力恭城,就他留的那些人,隻怕撐不了多久。


    即便將人全部放在恭城,他們也沒有多少守城的器械,也守不住多久,畢竟恭城這城牆,隻有兩丈高,一般的梯子很容易就上來了。


    要是他攻破恭城,他再直穿過固沙,不需兩日,便可以迴到永樂,如此,之前所有的努力,便會付之東流。


    他必須攔住沙爾遜,為顧承寧贏得時間。


    於是鄭鑫打算留下五千人守恭城,隻為拖延時間,實而其他人全力固守固沙,另外再派一隊人去固沙南邊阻擊,防止對方繞道。


    可固沙城的婦孺終究是個隱患。


    鄭鑫也等不到糧食成熟,就下令對固沙進行了二次屠城。


    這一次,婦孺全部被殺,一個活口不留。


    永樂城自從收到固沙被破的消息,就人心惶惶,好在乘軍隻有四萬多人,根本不足以攻永樂。


    而自從沙爾遜等人殺戮大乘使團,將自己親爹沙邱軟禁開始,沙丘和李慎就雙雙病倒,這兩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盡管如此,沙爾遜在離開永樂城時,依舊留下了不少忠於自己的親信,畢竟自己不在都城。


    這時候要是沙邱想要奪迴王位,那自己就被動了。


    不僅如此,沙爾遜在登上王位後,還將一些忠於沙邱的人全部罷官去職,讓他們離開了永樂城。


    可鄭鑫兩次屠城,讓永樂城的人害怕了,這時候,李慎也因病亡故,年僅四十五歲。


    李慎死了,倒是讓顧承寧輕鬆了不少,畢竟李慎救過他兩次,若是拿下雲戎,顧承寧想要幹掉沙爾遜,李慎求情的話,他還真不知道如何應對。


    麵對著如此境況,雲戎許多大臣都有了投降的心思。


    屠城後,鄭鑫讓士兵將固沙城西的莊稼付之一炬,不能留給雲戎人。


    接下來,他留下餘姚帶一萬五千人守城,他則帶領其餘兩萬三千人,去到恭城以南,想要阻斷沙爾遜繞道的路程。


    沙爾遜知道,一旦永樂城破,那雲戎就意味著亡國了,於是他棄城之後,就派出數百人,去往各地傳命,讓各處大軍迴援永樂。


    等他帶領人馬到達恭城城下後,立刻下令攻城。


    果然,用了大半天時間,恭城就被拿下了,五千多人陣亡兩千,其餘人四散逃走,或者受傷,或者藏了起來。


    沙爾遜也顧不上去圍剿這些人,帶著人搶了一點點糧草,就繼續趕路。


    他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若是這時候,他肯留下兩萬人守恭城,起碼能為他返迴永樂贏取足夠時間。


    黎安也勸過他,可他明白,這兩萬人留下就如當初留下沙勒翰一樣,成為棄子,最後被殺。


    所以,他拒絕了黎安的提議,帶著所有兵馬,直奔固沙而去。


    楊玄臣本來打算按顧承寧說的做,一路緊跟著沙爾遜,走走停停。


    然而,他一路追趕,卻一直沒能趕上沙爾遜大軍。


    媽的,九萬多人,居然跑的這麽快。


    等他到了恭城城下,沙爾遜已經趁著固沙而去。


    沙爾遜根本沒有搭理固沙守軍,直接選擇往南繞道。


    當楊玄臣趕到固沙時,餘姚告知了他沙爾遜已經往南去了,而鄭鑫帶人在南邊阻擊。


    楊玄臣大驚,沙爾遜有九萬兵馬,鄭鑫隻有不到兩萬人,如何能抵擋住他們。


    即便固守有利地形,可沙爾遜帶領這麽多人,正疲於奔命,眼看要逃出包圍圈,他們自然會拚命。


    他趕忙帶人去支援,並且派人去後麵,告知顧承寧這裏的事。


    顧承寧收到消息後,立刻命令全軍加快行軍速度,決不能讓沙爾遜逃迴永樂。


    當顧承寧趕到恭城,楊玄臣已經抵達恭城以南的蔥嶺。


    然而,他隻看到滿地的屍體和傷兵,戰況很是慘烈。


    他命人尋找活口,最好找到鄭鑫。


    可在數萬人中找鄭鑫,何其難,鄭鑫暫時生死不明。


    他趕忙讓人告知顧承寧,顧承寧聽後也驚著了,他命楊玄臣留下三千人,尋找乘軍活口,並讓醫士救治,尋找鄭鑫。


    其餘人繼續追,自己則帶著人穿過固沙,截住沙爾遜。


    到時候,兩麵夾擊,定然能滅了沙爾遜。


    這時候,眼見天色已晚,可顧承寧顧不了士兵疲乏,萬一他們休息,沙爾遜逃脫怎麽辦。


    他立刻帶領人馬穿過固沙城,餘姚也不敢怠慢,領著一萬多人緊跟著而去。


    沙爾遜這邊,在遭遇鄭鑫時,根本無心戀戰,他現在最明確的事就是突圍,盡快迴到永樂城。


    然而鄭鑫帶領的乘國軍隊卻死死攔住他們。


    沙爾遜無奈,隻能全力應戰,雖然沙爾遜等人趕了這麽久的路,而鄭鑫以逸待勞,可畢竟人數懸殊太大。


    最終經曆了兩個時辰,沙爾遜帶著不到五萬人突圍而出。


    而鄭鑫的兩萬人和沙爾遜的四萬人卻戰到最後一刻。


    突圍而出的沙爾遜,小小的舒了一口氣,在又行進了一個時辰後,天色晚了下來。


    他雖然明白不能停,可將士們再不休息,隻怕會扛不住的。


    於是他隻能下令,今夜在此休息,他讓人將僅剩下的幹糧全部吃掉,明日全力趕赴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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